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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uáng单纹丝不动。
    陈越咧咧嘴,做啊,赶紧的!
    huáng单将双腿并拢着曲起,手放在脑后,很轻松的弓起后背,上半身全部离开地面,额头微微碰到膝盖又后仰回去。
    一。
    陈越看huáng单做一个,他就数一个,眼睛紧紧盯着,一都不挪开。
    huáng单一口气做了三十个就不做了。
    陈越跟huáng单jiāo换位置时,手臂装作不经意的擦过他的,有点儿湿热,触感光滑。
    huáng单只看到陈越背过身,不知道他傻bībī的摸了摸擦过自己的那条手臂,偷着乐。
    陈越运动细胞发达,他热爱一切运动,仰卧起坐对他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但他这回故意做的很吃力,想跟huáng单多待一会儿。
    huáng单看见陈越手背上的泡全破了,做仰卧起坐时还蹭到了土,会感染的。
    当年huáng单也没在意,不知道陈越这烫伤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留疤,他抿嘴,眉心蹙了起来。
    陈越突然一个猛烈起身,借着那股子力往huáng单的脸上凑,在相隔几寸距离时又硬生生停住了。
    他其实都想好了,来个近距离接触后对方问起来,可以说是惯xing,再不行就说耍无赖。
    可是那张脸在陈越眼前放大时,他看到了huáng单红红的眼角,临时改变了主意。
    陈越怕自己没掌握好力道撞疼huáng单,他一哭,自己跟着难受。
    huáng单没动,如果陈越不停,肯定会撞到他。
    陈越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多少个?
    huáng单不说话。
    陈越凑近些,喂!
    就在这时,huáng单撩起眼皮直视过去。
    陈越忘了呼吸,也忘了说话,这是huáng单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自己,他的心跳加速,胸腔里像是塞了一只大鼓,在咚咚咚的极速敲打。
    huáng单的瞳孔里,少年的脸被太阳烤红,能看见一层细小的绒毛,他的羽翼还不够丰满,想飞却飞不了。
    一滴汗无声无息划过眉毛,顺着眼睑滑落,陈越眨了下眼睛,他再去看时,huáng单已经收回了视线。
    失落在陈越的心底发芽,伴随着悸动,他搓搓脸,把一手的汗擦在了裤子上,脚边的影子在笑。
    周五晚上,huáng单在排列着香樟树的小路上看见了陈越,还有个女生。
    陈越发现了huáng单,他就跟一个生怕丈夫误会自己偷qíng的小媳妇一样,立刻后退几步跑了,慌张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香樟树后。
    huáng单没想管闲事,但他知道这闲事会自己找上门。
    果然跟当年一模一样,huáng单被那个女生堵住了路。
    我认识你。
    女生的声音轻轻的,可不可以请你帮我把这个送给陈越?
    huáng单看到女生手里的那根绳子,蓝白相间,像天空,他的回答也和当年一样。
    你自己送给他。
    女生急的要哭了,可是他不要。
    huáng单说,既然他不要,为什么还要送给他?
    女生哭了,白净的瓜子脸上流下两道泪痕,我就是给他编的。
    这个时候流行编绳子,也流行折幸运星,千纸鹤,出发点都是为了喜欢的人。
    甚至会拿小刀在手上刻字,字母缩写,汉字,也可以是一句歌词,一个承诺。
    喜欢时喜欢的浓烈,全心全意的喜欢着,不喜欢了,放弃的会很gān脆。
    年少时比长大以后要勇敢,伤口的痊愈能力也很qiáng。
    huáng单说出事实,但是陈越不要。
    女生垂头看看绳子,她哭着说,送给你吧。
    huáng单知道她会这么说,眼角还是轻微抽了一下。
    女生把绳子塞给huáng单,头也不回的哭着跑了,还有一个装着钢笔的袋子。
    不止是这个女生,挺多人买东西给喜欢的人,首选就是钢笔,这样对方写字的时候就能想起自己。
    钢笔的包装jīng美,价格不便宜,最少要一百多,女生应该是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huáng单不认识那个女生,他没法还回去,只能把那根绳子塞袋子里提回去,等到晚自习下课回宿舍了拿给陈越。
    陈越在拿胶布粘贴城堡海报卷起来的边边,他看见对面chuáng铺的huáng单递过来一个粉色袋子,手里的胶带差点掉下去。
    你给
    后面几个字刚要蹦出来,就听huáng单提到了那个女生。
    陈越火冒三丈,你自己收的,关老子屁事!
    huáng单说,你还给她。
    陈越冷笑两声,要还你还。
    他妈的,老子给个东西,还得撒谎说是别人送的,这人倒好,就是别人送的。
    害他白高兴一场!
    陈越用力咬断胶布,脸死臭死臭的,刚才幸好没把你给我买的这句话说完整,不然他会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尴尬,什么叫难堪。
    huáng单没说话,也没把袋子拿回去,他只是看着陈越。
    陈薛被看的浑身都不对劲,胶布没贴准位置,贴到外面的去了,他把攥手里的那卷胶布扔chuáng上,抓走huáng单手里的袋子跳下chuáng走出宿舍。
    刘峰刚蹲完大号回来,迎面碰上陈越就抬手去搭他的肩膀,gān什么去啊?
    陈越将他一推,滚开!
    刘峰,
    陈越把东西还了,顺便跟那个女生讲清楚,他有喜欢的人。
    女生根本就不相信,觉得陈越是在找个借口拒绝自己,你喜欢的是谁?
    陈越说,一个讨厌鬼。
    女生更不相信了,谁会喜欢讨厌鬼啊,那你还喜欢?
    陈越笑了笑,因为我是傻bī。
    女生愣住了。
    陈越啧了声,绳子编的不错,下回我也编一个送给那个讨厌鬼。
    他皱皱眉头,幸运星跟绳子哪个容易些?算了,我自己研究吧。
    女生好半天才回神,她信了,喜欢一个人时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陈越一回宿舍就听到姜龙的惊叫声,什么,你要出去住?
    他的脚步猛地一顿,又接上了,装作口渴的站在架子那里倒水喝,全部的注意力都挪到了huáng单身上。
    huáng单,嗯。
    姜龙问道,房子找好了吗?
    huáng单说找好了。
    姜龙听huáng单说过他没爸妈,应该是那个开车接送他的人在照顾他吧。
    别人家的隐私不应该过问,所以姜龙没有打听过,他怕huáng单反感,不跟他做朋友了。
    晚上陈越失眠了。
    宿舍里响着呼噜声,说好了似的,你先来,然后到我,最后是他,声音都不同,不是挖土机,就是电钻。
    陈越拽了耳机坐在chuáng头,借着微弱的光亮凝视对面的人,他没忍住的把头伸过去,喂。
    睡着的人不会有回应。
    陈越的紧张感减轻,他小声说,我喜欢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陈越的舌尖上都是甜味,他笑笑,声音更小了些。
    特别特别喜欢。
    第二天是周六,上午的课是满的,下午只有一节。
    一个礼拜里面,最激qíng澎湃的就是周六,还没到下午就迫不及待。
    陈越在知道huáng单下周就不住宿舍了以后,哪儿都不舒服。
    好像一夜之间整个世界全变了,食堂里的饭菜变的更加难吃了,老师上课的声音让他更加烦躁,喝到肚子里的水都是苦的。
    周围的哪个人挪动桌椅,说两句话,笑上几声,陈越都会发火。
    刘峰倒霉催的,莫名其妙被他喷的狗血淋头,你上次不是刚来月经吗?这次又来了?
    陈越连喷回去的心思都没了。
    刘峰看出不对劲,我请你喝雪碧。
    陈越说,不喝。
    刘峰咬牙,雪碧再加一袋子麻花,三包卫龙,多了真没有了。
    陈越有气无力,我连神仙ròu都不想吃,一边儿去,别烦我。
    刘峰翻白眼,还神仙ròu呢,想得美。
    到了中午,小店里挤满了人,不要家里给的一个礼拜的零用钱全部花光了回去,心里就不舒坦。
    刘峰挤进去买了两瓶雪碧,他还想买点儿小零食,愣是没挤过去。
    拿着雪碧出去,刘峰给了陈越一瓶,靠,里面人太多了,吃的下午放学再买。
    陈越拧开雪碧的瓶盖喝两口,怎么不是冰的?
    爷,有的喝就不错了,还想要冰的?你也不看看里头有多少人。
    刘峰撞撞他的胳膊,不是我说你,烫伤的那只手都烂了,你也不上点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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