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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咱们去下一个地方”
    第69章 夏
    为了给贵妃打发时间半月湖边搭起了戏台整日里咿呀咿呀的唱着, 奏乐的、唱戏的、服侍的,上百人在这里忙活着只为了演给两个人看。
    薄媗坐在下面放着的圈椅上翻看着手中的戏折子问道:“再点一出牡丹亭怎么样?”
    勾头过去扫了一眼,楚美人说道:“悲春伤秋的看多了就没意思了, 点出大闹天宫吧。”她向来是喜欢那些热热闹闹的东西, 方才几出悲情戏看得人昏昏欲睡的。
    “行。”薄媗并没有特别想看的,所以无论演哪出她都没有意见, 将戏折子递给桃影后,灵光一闪突发奇想道:“要不拿些话本让他们照着演?”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 虽然电视剧是看不成了, 但话剧还是有机会搞一搞的。
    楚美人眼睛一亮拍手称赞道:“好主意啊,这些陈年老戏听多了真是没意思。”
    遣了侍从去岁华宫拿话本的同时, 她们两个已经开始挑选男女主了,叫停了台上的戏召了所有伶人一起出来。
    看了一圈后指着一个高大清瘦的男子对桃影说道:“带他去把脸上的粉彩卸了。”
    瞧见那个男子被带走时眼中流露出的不情愿和屈辱, 薄媗觉得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自己还没有胆子大到敢给鄢淮送帽子。
    不过她也不在意, 继续寻找着男配的人选。
    藏在假山后面的鄢淮看着小贵妃这一副好似在选妃般的架势,神色晦暗地掰下了一块石头放在掌心碾碎。
    一旁的小城子忐忑地说道:“奴才现在就去将那群伶人赶出宫。”
    “不用了, 随她开心吧。”说完鄢淮又问道:“贵妃要的荔枝还没运到燕京吗?”
    “应当是快了,下面的人传信说这几日就到。”小城子看着陛下这幅想去见贵妃却又不敢过去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 往前数两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暴戾阴桀的陛下会变成如今这样。
    将手中的残渣随手扔在地上后鄢淮转身离开了, “召宋平来见朕。”同样都是夫人怀孕,怎么他就能每天乐呵呵的。
    这边薄媗已经开始策划赚钱大计了:“我想在燕京弄个戏院专门来演话本。”她现在终于理解资本家的想法了, 钱这个东西没有够多,只有更多。
    “我觉得可以,一楼大堂二楼雅间,顺便还能卖些茶点瓜果。”楚美人在旁边给她出主意,“二楼雅间卖的茶点一定要名字起的好听, 价格也要定的高些。”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薄媗觉得她可以将现代的各种娱乐措施换个方式呈现出来,不仅仅是为了拿来赚钱,更是因为岁月还长,她总要为自己找些乐子做消遣。
    楚美人支着下巴说道:“媗媗每次都能想出这些新奇有趣的事儿。”
    仰头看着形孤影只的飞燕划过这一方天空,薄媗有些无奈地说道:“都是被迫的。”
    “你现在不会还是见不了那位吧。”楚美人都没敢提陛下的称号。
    回应的她是一声‘呕’。
    所幸这个问题并没有持续太久,荔枝运进宫那日薄媗忽然发现自己不再孕吐了,鄢淮也终于结束了每夜等小贵妃入睡后才能上床的日子。
    宫里可算是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宁静。
    骨节分明的手指剥开了荔枝淡红的外壳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探过头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后薄媗说道:“女儿的乳名就叫小荔枝怎么样?”
    “听你的。”鄢淮对于孩子叫什么完全不在意,他现在只希望出生后能够安分些,别太闹腾招人烦。
    薄媗爬过去枕在了他膝上,用手扣着锦袍上的刺绣,“孕吐是我的问题,你别怪孩子。”
    鄢淮又剥了个荔枝送到她唇边,“媗儿不觉得自己对孩子太过在意了吗?”
    启唇做好了吃的准备但果肉却迟迟不落下,薄媗便主动咬了过去。
    荔枝被吞下的同时一抹柔软湿润不经意地扫过了他的指腹,鄢淮用那根拇指轻轻碾着娇嫩的唇瓣,低头凑过去问道:“媗儿最爱的人现在是谁呢?”
    “女儿终究会长大会嫁人,能陪我度过一生的只有阿淮。”看着近在咫尺的喉结薄媗仰头轻轻咬了一口。
    鄢淮皱眉按住她,声音低哑地警告道:“再乱来后果自负。”
    扑面而来的是温热的气息和繁郁的龙涎香,薄媗眼带笑意地说道:“我可怀孕了。”
    意味深长的看了怀中人一眼,鄢淮将手放到了她的小腹上摩挲着说道:“前三个月好像已经过去了。”
    薄媗这会儿才感到了有些害怕,瑟缩了一下放软了声音:“你别乱来啊,万一我……”
    不悦地伸手捂住了小贵妃的嘴,鄢淮神情凝重地说道:“别乱讲话,没有万一。”
    看了医书中描述的许多难产事例后,这话倒更像是他在安慰自己,不会有万一的。
    ——
    因为怕贵妃有孕后衣裙会不合身,所以司衣坊每隔十日都会送来一批新制出的宫裙。
    桃影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指挥着小宫女将宫裙分门别类摆放好,准备出去时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后说道:“先放下。”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紧张。
    阻止了小宫女将宫裙放入柜子的动作后,她快步走上前拿起了其中一件宫裙。
    浓绿的软绸裙衫上用金线细细的绣着一只九翎凤凰,再依次翻看了其余的几件,无一例外全都是皇后规制的。
    因为她家娘娘得宠,所以司衣坊是敢送来些超越贵妃位分的裙衫,但这么明目张胆的将皇后规制的东西送来倒还是头一次。
    “行了,放进去吧。”说完桃影就急匆匆地出门去找小城子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想了。
    小城子这会儿正在带着工匠修葺岁华宫的水池,见桃影来了之后擦了擦汗笑着问道:“这会儿日头大,你怎么来这边了?”
    看周围人来人往的不是个说话的地儿,桃影就将小城子拉到了旁边角落里,小声地问出了心中的猜想:“陛下是不是准备封后了啊?”
    “是啊,圣旨都写好了,不过娘娘现在怀着身孕没办法举行大典所以可能会迟些再颁布。”小城子竖起三根手指说道:“为着娘娘封后这件事陛下免了今年的三成赋税呢。”
    虽然一直确信自家娘娘迟早会坐到皇后那个位置上,但等真切的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桃影还是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喜悦从眉眼中溢出。
    看着面前少女高兴的神色,小城子也忍不住笑了。
    春日消逝后,这天也越发的热了起来,午膳过后那会儿太阳是最毒辣的了。
    岁华宫里薄媗一边拿着玉柄的团扇轻轻摇着一边翻看着善堂账册,越看那些数字越感觉燥热难耐,“阿淮你不热吗?”
    听到这话鄢淮瞬间就领悟到了小贵妃的想法,于是伸手拿过了团扇替她扇着:“怀着身孕呢,还是少用些冰吧。”
    “那少用些也行啊。”薄媗看着地上当做摆设一般放在那里的空冰盆叹了口气 ,不能用冰的话她要怎么熬过这个夏天啊。
    鄢淮安抚道:“等再热些的时候就让你用。”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薄媗伸手夺过了自己的扇子,蹙眉对着身旁人说道:“天儿这么热,你离我远点儿。”话中满是嫌弃的意味。
    听到这话鄢淮也不恼,反而更凑近了些,搂着小贵妃的腰说道:“可是我不嫌热。”
    “你烦不烦啊。”薄媗用团扇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
    鄢淮将手抬起来语气中带着笑意,“媗儿近来脾气真是越发的大了。”
    薄媗看着那一道红印忽然就感觉有些心虚,但仍是不肯低头的哼了一声。
    “行了,带你去个不那么热的地方。”说着他便将小贵妃打横抱起来向外走去。
    半月湖的背面被遮天蔽日的树冠给完全笼罩住了,和前面对称相同的亭台水榭也被覆盖在其中,人一进到这边就能感受到温度的不同。
    纱帘被风吹动水面泛起涟漪,薄媗躺在水榭中间的软榻上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对着旁边正在打扇驱赶蚊虫的男人说道:“不是已经点上了驱虫的草药了嘛,阿淮你快歇着吧。”
    说完就往里面挪动了些,宽大的软榻被空出来了一个足够成年男子躺下的位置。
    鄢淮放下扇子躺过去后将小贵妃搂在怀中说道:“继续睡吧。”
    薄媗把他的手臂拿开,眼也不睁地嘟囔着:“我刚刚梦到儿子长大后喜欢上了伺候他的小宫女,你说咱们要不要棒打鸳鸯啊。”
    “儿子?你不是一直说怀的是个女儿吗?”
    听到这个问题薄媗猛然清醒了,愣愣地说道:“对啊,怎么梦里变成儿子了。”
    第70章 玉像
    殿门大开秋夜凉风四处巡弋, 岁华宫的寝殿里烛火通明但却一片寂静。
    细腻的羊脂玉在雕刀之下逐渐成型,手指的血迹在上面染出了淡淡的红晕,鄢淮却毫不在意, 只是拿起桌案上的丝帕将玉料擦拭干净后就继续雕琢了。
    先是裙摆, 再是轮廓,到了该五官的时候却猛然顿住了手, 小贵妃的眼睛是什么样子来着?他努力地去回想却始终感觉那个人影被蒙上了一层绸纱。
    意识到脑海中的人已经逐渐模糊时,鄢淮慌乱惊恐地站了起来。
    动作之大掀翻了面前的桌案, 各式各样的雕刻工具散落了一地却无人去管。
    他脚步不停的向着内室走去, 直到瞧见了里面挂着的一幅幅画像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四面八方都挂满了画轴,上面的女人虽然神态各异衣着不同, 但却能轻而易举的让人看出来都是同一个。
    一排排的红木架子上摆满了玉雕的人像,按照顺序看下去能清楚的发觉雕刻玉像的人技艺越来越熟练。
    到了最后一个时已经能说是栩栩如生了, 眉梢眼角处处细致,仿佛下一秒就能从架子上走下来。
    鄢淮没有再离开, 握着手中的雕刀席地而坐继续着方才的举动,垂下眼帘神情虔诚而郑重。
    随着细细碎碎的玉屑落了满地, 玉像的五官也开始渐渐的清晰起来。
    忽然手一滑刀刃深深地嵌入了肉中,涌出的血液将整个玉像浸湿, 松开刀柄忙乱地用衣摆去擦拭, 但这次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愣愣地注视着手中的玉像,过了许久他才想起来要先将伤口堵住。
    反应过来后看着这双新鲜血淋漓遍布伤痕的手, 鄢淮更加的惊慌了,“eqwdfrthju福善!福善!”
    在殿外守夜的福善听到召唤后连忙走了进来,闻到铁锈味也没多在意,习以为常的问道:“陛下是要召太医吗?”
    “是,你快去。”地上坐着的男人散发的阴郁沉闷将整个燕宫都笼罩在内,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贵妃最喜爱朕这双手了,不能留下伤疤,不能留下伤疤……”
    “是,奴才现在就去。”福善回了话后慢慢地退出了殿内,刚走出门就瞧见太医正靠在柱子上打盹。
    听到脚步声的太医揉了揉眼睛说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说完不用福善开口他就自觉地提着药箱走进了殿中。
    福善看着屋檐下那盏薄贵妃从前最喜欢的八角琉璃灯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转身刚要进殿就被人从后面叫住了。
    小城子快步走上前一脸凝重地说道:“爹,一会儿杜太医出来了你让他赶紧往琅轩馆去一趟,那里的小主子像是有些发热。”
    “嗯。”听到这话福善也皱起了眉,虽然他对那两个孩子并不是太喜欢,但毕竟是贵妃留下的,到底还是不能不管。
    叫了太医后小城子又吩咐人悄悄送了些食物和厚衣服过去,放着衣物的包袱里还夹了张薄薄的信笺。
    小太监瞧见他还带着那个退了色的络子,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城公公您怎么不亲自去看下桃影姑姑呢?”
    当年桃影姑姑自请去琅轩馆时城公公没有跟着去,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散了,但只有他知道城公公和桃影姑姑其实并没有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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