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不动,比拼着内力。
四周狂风乍起,两者衣袍被chuī得猎猎作响。
处在边缘上的姚锦,也被狂风chuī得身体摇晃,他站了起来,发白的指骨紧扣门框,竭力不让自己被烈风chuī倒。
419:他们两个力量匹敌,这样僵持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所以,你想我做什么?
419:不是我想,你心中早有决断了,不是吗?
姚锦于暗色中唇微勾,露了个颇具深意的笑。
到也不算什么决断,不过是那人伤他过深,虽然挑脚筋时是在他附身之前,可他接收了这具身体,那么一切,就和他有关。加之对方还弄瞎了他的眼睛,让他深刻体会了一把失明的感觉。
他自然要以怨报怨。
这处位置距离大厅不远,等着尸傀打败战源,显然有点不切实际。
姚锦让系统给他在黑暗中指明方向,姚锦跌跌撞撞离开门口,想着后院趔趄地奔去。
途中都是平地,但对于一个已盲的人来说,步履艰难,姚锦摔了数跤。
战源和尸傀正在比拼内力,虽然都有关注姚锦那边,也看到他不停跌倒,心间虽然急迫,想立马冲过去抱人,可手掌不敢有放松。
谁先放,谁就输,输的那方还会受到对方力量的侵蚀。
从院落出来,姚锦直接奔向魔宫议事厅。
他想要的决断,得在那里,借助某个工具方能顺利实施。
姚锦从两人面前消失影踪,不知道他去的哪里,执着铁鞭的人暂时达成了一致意见,从院落里飞身跃出,有护卫一路跟着姚锦,前来告知战源他去的地方。
两人便一同快速掠过去。
到了魔宫议事厅,从敞开的正门进入,一踏入门槛,两者一并抬头,就看到正前方,高处居中的一张檀木黑椅上,坐着他们要见的人。
少年身形异常单薄,冷艳的脸庞上侵染着无尽淡漠。
他下颚微低,闭眼盯着正下方。
在两个人的注目中,微微牵起唇角,看起来像是在笑,可笑容里不见丝毫暖意。
少年艳色的薄唇轻启,吐出隐含媚态的声音:你们都喜欢我吗?
这样直接的询问,让战源和尸傀又怔了一怔。
周遭一片沉寂,没有听到任何肯定的回答,姚锦一手搭在座椅扶手上,指骨微往里弯。
不喜欢啊?姚锦尾调略扬,随后自问自答般,也好,不喜欢最好了。这样一来,我也就不会有什么心里负担。
两人有点迷惑,猜不到姚锦为何这样说。
直到感觉头顶上方有东西砸落下来。
都想要躲开,可互相间手里拽着的铁链,同时把两人限制在大厅中央。
黑色的铁笼以一种悍然qiáng大的速度笔直坠落下来。
战源和尸傀都困在了里面。
这自然还没完,铁笼只能暂时限制战源的行动,突破铁笼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姚锦搭在扶手上的手,又往一个机关上猛摁。
顷刻间,无数利箭从议事厅四面八方朝着铁笼激she过去,牢笼中的两人同时松开铁鞭,铁鞭嗖地窜出铁笼,将she过来的利箭给当空打落在在地。
姚锦高高在上地冷脸听着,就猜到战源会来这一招。
但既然他选择动用方凛设置的这个机关,就不会只这两个。
还有一个,姚锦冷邪笑着,按下第三个开关。
哗!有巨大水流从顶上倾倒下来,战源忙着应付外面的漫天利箭,分身乏术。
至于尸傀,赤手空拳,虽然速度极快,将she进到牢笼的箭雨都给截住了,可也同样,分不出其他神,透明的液体淋到两者身上。
顿时让战源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这种水乃特制的,腐蚀作用超qiáng,就是金属牢笼,也被腐蚀的开始融化,更遑论里面的两个人。
腐液黏着着尸傀和战源。
尸傀的脸于瞬间,就面目全非,甚至连底下森白的骨头,都依稀可见。
战源举手挡住了一点,却还是没能完全逃脱,
腐液将他半身衣服腐烂,连带着手臂皮肤,也冒出一阵黑烟。
方络!战源一道狂吼,力量刹那失控,直接徒手掰开被腐蚀的铁条,踏足走了出去。
他半边脸上还在滋滋滋的发出声响,几秒钟时间不到,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样子相当森恐瘆人。
战源凶shòu一般双眼猩红,面孔狰狞,疯狂咆哮着冲向姚锦。
所有机关都使用完了,姚锦就坐在高位上,对于扑过来的人视而不见,反而脸面向更远的后方,那里应该有个人,不对,是有个死人。
你希望我死吗?
姚锦无声中询问着。
当然不希望,活着的你,才是我喜欢的那个。
尸傀也从战源掰开的牢笼出口钻出去,一个猛烈刚qiáng的前扑,扑到地上的同时,双手抓住了战源的脚腕。
磅磅!两声闷响先后响起。
战源乍一回头,看到是尸傀拽着他,用另一只奋力提向尸傀脑袋,将他额头踢得顿时鲜血淋淋。
铁鞭被腐液侵蚀了大半,已不能继续使用。
战源两手扒着地面,瞳孔bào突,凶煞地瞪着上方咫尺间的殊色少年。
数名护卫这个时候也都飞身闯进到议事厅,随后被厅内发生的景象给震慑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有想过吗?肯定没想过,会在这一天,以这种可怜可悲的方式败在我手里。战源,你杀我双亲,割我脚筋,毁我双目,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记得之前说过,这个世界不存在纯白者。我很赞同这句话。
你们,都看到了,背叛我方络的,绝不会有好下场。
姚锦从高位上站了起来,走下梯阶,很奇怪,他明明眼睛不能视物,眼皮也是闭着的,这个时候忽然像是能看到东西似的,他一路走到一名护卫面前,拿了他手中的长剑,返身到战源面前,手臂一震,剑身径直没入进战源胸口。
刺穿了战源的心脏。
缓慢将剑抽拔出来,姚锦用剑尖撩开战源胸前衣襟,随后丢开剑,附身跪了下去,
他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撑在战源肩膀处,头下沉,嘴唇碰到被他刺穿的地方,将不断往外冒的鲜血给吞食进腹部。
天炎果被战源吃了,药效都击中在心脏位置,因此战源的心头血,便是绝佳的药剂。
吞咽了足够的鲜血,姚锦重新站起身,抬臂擦拭gān净唇边的血迹。
命令护卫,将战源的尸体拖下去,立刻焚烧。
至于尸傀,则送去地下密室,原主母亲所在的位置。
护卫们手脚麻利,以极为迅疾的速度,清理着议事厅。
姚锦走出议事厅,在系统的指引下,知道哪里有什么,该往左还是该往右。
这次战源是彻彻底底的死了,不会再复活。
他也就相对的不需要再刻意伪装。
走到一处亭台楼阁,姚锦坐上去,后背往后靠,浑身就像忽然失去所有力气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很迟缓。
很累,也很疲惫,全身都在叫嚣着难受。
灵魂和身体产生出一种隔阂感,好像灵魂在排斥这个身体,也或者是身体在排斥他的灵魂。
相比过往穿梭的数个世界,这个世界显得太具限制xing。
他没有一具qiáng健的体魄不说,总会有各种意外,阻挡他得到自由。
即便是短暂的自由。
战源死了,下面又会有谁,再来桎梏他。
在亭台里坐了数个时辰,差不多算是睡了一觉。
微冷的晚风将姚锦叫醒,他幽幽直身站起来。
尸傀眼下被腐蚀的受了重伤,无法行动,魔宫里也没有女xing,都是男的,姚锦的体质依然存在,只能自己步行回寝屋。
身上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东西,姚锦去找回了被战源藏起来的千丝斩。
仔细佩戴上手腕。
这一夜,姚锦睡得不太安稳。
梦里一片伸手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往黑暗中行走,一直走,一直走,像是永远没有尽头一样。
忽的,周围冒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姚锦停下了步伐,他往四周看,想找点到什么异常,黑暗,暗黑。
窸窣声由小变大,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近在耳边,触手可及。
更是有漫天的冷意侵袭过来,姚锦衣着单薄,他缩着脖子,紧抱着自己双臂。
冷意蹿进到骨头fèng里,好像内里所有内脏都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冻结成冰。
姚锦艰难的呼出一口气。
嗖的一下,有东西爬上他脚腕。
他全身不受控的打颤。
那东西沿着小腿肚蜿蜒上行,到他腰腹,到他胸口,到他颈子。
然后慢慢的收拢。
手脚都被什么压制着,无法动弹,窒息感qiáng烈起来。
姚锦嘶哑的啊了一声。
从梦魇里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目及的一片浓郁的黑暗。
从chuáng上下去,赤足踩在地上,他伸手去碰自己脖子,那种窒息感还残存着,呼吸一下,喉骨都有点刮痛。
左手搭在右手腕上。
在梦魇中的眸个瞬间,他感到一种孤独感。
蚀骨的孤独感。
这么几个世界,从来都是他一个人在独自承受着这些种种的悲惨遭遇。
无法向任何人诉说,也不可诉说。
谁会相信,没人会相信。
他屈膝,坐在chuáng沿下,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很奇怪,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是qiáng大无所畏惧的,为什么现在会有那样脆弱的qíng绪。
不应该的。
他发现了它,那么一定要竭力抹除它,他的人生中,不需要这样的qíng感存在。
虽说已经瞎眼了数天,不过姚锦也没有完全适应,在某些小事中,依旧会出点差错。
例如自己穿衣服,就会时不时穿错。系统在旁边急的,估计要是有形态,早就上蹿下跳了。
仆人将饭菜送进来,姚锦安静吃完,就去了地下密室。
尸傀被平放在一个不大的木chuáng上。
经过一夜,由于是尸王,自我愈合能力比起先前,算是有了质的飞跃,表面多处皮肤都有部分好转。
姚锦在木chuáng边坐下,让护卫把人搬过来时,也让他们用碱xing的液体给尸傀清理过一遍。
手臂在黑暗中摸索,摸到了尸傀冰冷的手腕。
指腹下碰到的皮肤凹凸不平,带着许多细小的疤痕。
若是再让他选择一次,还是会和昨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