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川一怔。
那眼中的神色太过复杂幽深,却仿佛燃着什么炽热的火焰,在对视的一瞬间就几乎要将他烧化。
他定定神,把那一瞬间的悸动抛之脑后。
他早该知道的,韩城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竟还奢求这冷心冷qíng的人爱上自己,竟愚蠢地将对方无奈的妥协视为接受。
莫川啊莫川,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这样粘粘糊糊儿女qíng长的废物!爱?这种东西是你该信的吗!
他愤怒地将不发一言的韩城扯到近前,对那双淡色的薄唇狠狠撕咬了下去。
为什么感觉如此绝望?
为什么,心知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像在阳光下瞬间化作水汽的冰晶,蓦然消失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不要离开我
求你回头看我一眼
师兄
有什么念头在他脑海里转瞬即逝,那一线火光却没有被抓住,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肖想了许久却比任何幻想中都要美好的触感吸引住了。
唔沈悠吃痛地皱皱眉,莫川的动作明显带有qiáng烈的怒火与谴责意味,唇齿碰撞间,已经有细细的鲜血从嘴角滑落,在白皙的皮肤上蜿蜒过鲜艳的痕迹。
他却索xing放松了身体任人施为,连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莫川掐在他后颈的手猛然收紧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稍稍离开了一点,看着怀中人终于流露出的痛苦神色无动于衷,韩城,你是在可怜我吗还是你要把自己赔给我,为了纪常?
沈悠微微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面颊上投出一片弧形yīn影。
莫川看起来简直要气炸了。
好好,好!既然如此,我还要对你留什么qíng面!
他像野shòu一样用力把韩城扑倒在厚厚的地摊上,一把扯碎了面前单薄的里衣。
青年将军只是在他一口咬上自己喉结的时候发出过一声没有忍住的闷哼,之后便只是空dòngdòng地望着宫殿高高的屋顶,再没有做出半分反应。
若不是他的皮肤还散发着淡淡温润的热度,莫川几乎要以为压在身下的只是一具没有生气的人偶。
这让他的怒火几乎要烧毁了理智,只能疯狂地在这具身体上发泄自己的qíng绪,韩城越是不给他回应越是不反抗,他就越是觉得心中难过无从宣发,几乎想拉着这人同归于尽。
沈悠确实完全不能给他回应,因为他早就特别机智地从韩城身体上抽离了神识,现在跑回识海去躲着了。
这种抽离神识的方式跟虚拟感官功能不一样莫川是真的可以做他想做的事,但现在的韩城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这样做会让之后的效果更加真实也只能是韩城现在的这种心理状态,才可以这么偷一下懒。
唉,都是可怜人。沈悠负手站在识海空间看着外面的景象,面上无波无澜,眼中却到底还是有一丝不忍,并且总感觉这次是我渣了莫川。
甘松赶紧安慰他:没关系啦实在不行的话,您也可以跟他说清楚啊,反正现在纪常和李明章走了,咱们的任务基本完成,之后您只要不太OOC,想gān什么都可以的。
沈悠苦笑:你也说了不能太OOC,你觉得以韩城的xing子,他能心安理得地跟莫川过下去吗?
甘松叹了口气,那不如早些走,咱们早点完成了各个小世界的任务会天界去,您才能早点和那位仙君好好发展。
这倒没什么,沈悠却摇摇头,多在小世界中培养一下感qíng也好,你不觉得,我们在这里相处得已经比在第一个世界进步多了吗?
甘松笑起来:那倒是真的,至少你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对方产生好感,若是愿意好生经营,也未必是上一世那样的死局。
沈悠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视线:甘松,下一世,给我换个人设吧?
什么?
沈悠摇摇头,走进识海深处:韩城唐之言这种人活得太苦了,有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弄得我心里也不痛快。
甘松苦笑:我也觉得不过他们和您的契合度其实高些,我以前才会出于方便的想法为您准备这些世界。
沈悠:放心吧,这么多世界走下来,我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至少不管是什么xing格,总能表现出来需要的效果。
甘松点点头:也好,那您再等几天,我把之后的路线改一下唉,不过现在的世界轨道都是一团乱麻,几乎可以肯定不管咱们去哪儿都不会有按照剧本发展的机会,贸然尝试新的风格,您真的想清楚了?
当然,沈悠微微一笑,好歹也活了这么多年,把路子拓得宽些,就当给自己增添一点趣味xing。
反正现在已经够乱的了,不妨就更随心所yù些吧。
沈悠真的感觉自己变了许多这种变化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但至少从目前看来,他还是很高兴地发现了更多生活的乐趣。
总之,且行且看着吧。
第22章 乱世君臣天下13
甘松原本已经给沈悠定好了接下来的世界, 可仙君忽然发出这么一个要求, 本着一切以服务仙君为根本要务宗旨的小系统也只有把之前的一切策划推翻重做。
所以本来当天晚上就可以离开这个小世界的沈悠, 也不得不多留些日子,等他把新世界准备好。
他实在懒得想该怎么面对第二天明明一副委屈的样子却还是惶恐的仿佛犯罪的莫川,也对他和韩城的相处方式感到心累, 于是索xing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识海里阅读攒下来的各类书籍, 偶尔外出片刻证明自己还活着, 除此之外不与其他人做任何jiāo流。
沈仙君大致能想到在这样的qíng况下韩城表现出来的会是怎样一副死样子,但以他的xing格来说, 这么表现也说得过去,所以懒惰的仙君就放飞了自我,正好连带小小地教训一下让他多吃了不少苦头的那位仙君。
这就苦了莫川。
他心里的痛苦一点儿都不比韩城少事实上, 当他冷静下来之后, 不难想到韩城根本不会背叛他,他会放走李明章, 自然就做好了不让他东山再起的万无一失的打算那毕竟是韩城,是启国上下奉若神明的大将军秦王。
真正让他烦躁难安的是韩城的态度:不解释、不反抗,更不用提合作, 这本来就像是千年冰山的男人现在更是好像被冻住了, 若不是脉搏还在跳动, 简直要让人怀疑他是否还有生气。
莫川时常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惶恐那种感觉让他心里空落落的,却又熟悉得让他心痛,好像在他所不知道的过去,总是这样看着那人的背影, 见他一步步渐行渐远。
他几乎快要疯了。
威严的帝王日渐显出憔悴爱qíng总是那么不公平,明明他才是受到伤害的那一个,现在他却仿佛犯了错,心心念念想要求得原谅。
沈悠看着他,其实心里挺不落忍的。
这也是他厌倦了像韩城唐之言这之类人设的原因,这些人活得太苦,也活得太累,他们一辈子不会为自己活哪怕一秒钟,有时连带着也会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伤害了爱他们的人。
所以下一世他想活得肆意些,潇洒些,也许才能为自己和那位被预定下的道侣找到一条结局美满的出路。
莫川真的不算做错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喜欢了韩城三年,尊敬爱护了他三年,纵容他成为启国最大的权臣,将危机国运的军力牢牢把握在手里,他在韩城放走李明章和纪常之后,甚至还能按捺住心中的恐惧和怒火,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
可错就错在命运弄人,韩城太骄傲也太理智,太冷冽也太柔软,他终究会为了更需要保护和帮助的人伤到跟他同样qiáng大的爱人。
可惜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去谈论爱qíng。
沈悠想,韩城对纪常的感qíng其实极为复杂,他从小孑然一身、清冷孤高,纪常是那时候唯一带给他温暖的人,也是他唯一允许踏入自己内心,把寒冰中保护的温热展现出来的对象。
他们两个的xing格并不适合相恋那更像是一种亲qíng,一种深刻的友qíng,韩城会因为纪常的举动心乱,会在他爱上别人时黯然神伤,会因为他受到伤害而愤怒如狂,但他从未想过与纪常亲吻爱抚,跟他分享一切最亲密的举动。
他这一辈子不懂得感qíng,才会始终将那错认为爱qíng。
莫川和韩城两人就这样以彼此折磨的方式僵持着,而事qíng终于在十天后出现了转机。
可惜,不是好的那种。
韩城是习武之人,内力水平和一般人比起来也算高qiáng,而且莫川心里始终没有彻底丧失理智,所以那天他其实并没有受什么伤。
莫川没舍得把他押进大牢,就只是不明不白地在寝宫里锁着,前朝已经为这事儿简直吵翻天,他也一律置之不理,留中的奏折在书房里堆成了山。
韩城表现得很顺从,乖乖吃药,从不闹qíng绪,但单单只是他空dòng的眼神就能把莫川bī疯这十天以来皇帝寝宫药材补品从未间断过,两个人却都骤然瘦了一大圈。
那天一如往常,莫川一边阅读积压的奏章,一边时不时偷眼去看身边静静坐着、望向窗外的秦王他这些天来做这样的事qíng已经形成了习惯,过去的怒火早已不见踪影,唯余深深的无奈。
他不知该拿韩城怎么办将他治罪问斩是万万不能的,但他们现在却也决计无法回到从前。
面对感qíng,人所拥有的一切权势财富都显得那样无力,只能成为被命运无qíng摆弄的道具。
可还是总有那么多人甘之如饴。
沈悠在看风景。
莫川的目光让他如有芒刺在背,那其中复杂难言的qíng感总让他无端想起穆师弟他现在几乎已经快要对自己不时想起穆师弟形成习惯了这种联想让他坐立不安,却不知qíng绪究竟从何而起。
他忍不住有些埋怨甘松,若不是这系统动作这么慢,他现在明明已经可以在另一个世界与这位仙君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