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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大帅相请李、李大家促膝长谈,已在后院儿相候。万望移步相见。
    李怜玉带着些惊恐飞快瞟了旁边的huáng管事一眼,抖着声音道:能否容怜玉将这妆卸掉
    不明真相的副官快要被汹涌的愧疚淹没了,差点儿就不经大脑思考地答应他,可定了定神儿,还是守住了自己作为狗腿子的职业cao守:这个大帅已等候多时,大家不若将东西带着,到那儿再卸妆不迟。
    李怜玉垂下眼睛,自嘲地笑笑:怜玉明白了,还请军爷前边儿带路。
    说罢便握了握拳,yù盖弥彰地拢了下领口,qiáng自镇定地跟上副官像是落荒而逃一样的背影。
    仙君,您不是,贺明玉是想gān嘛?
    你说呢,沈悠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这小爷可不是个吃亏的主,顾擎不在他面前晃悠也就罢了,既然又出来找不痛快,他哪儿能轻易放过机会。
    那?
    南边儿修铁路那件差使是逃不掉了,不从顾擎身上狠狠咬下一块儿ròu来,他就不是贺明玉了。
    甘松眨眨眼,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有些不明白。
    沈仙君高深莫测地笑了一笑,未再理会他,只是颇期待地揣摩着待会儿若顾擎yù对李怜玉行那禽shòu之事时要怎么pào制他。
    清冷高贵的仙君在这张扬壳子里待得久了,愈发有些人间说不上好坏的烟火气儿。
    咔的一声,副官抹着冷汗轻轻关上大帅的房门,李怜玉薄泠泠的身板儿背对着他,肩背挺直,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奈。
    唉,副官忍不住叹气,都是命。
    认命的李老板面上却不显出什么,他半昂着首用那双活灵活现的眼睛瞅着大马金刀坐在桌子边儿的顾大帅,眼神堪称挑衅。
    顾擎暗暗一笑,粗声粗气道:你就是李怜玉?
    沈悠垂下眼睛,拱手行了个礼:正是。
    他没多说一个字儿之前毕竟跟姓顾的照过不少面,现在虽有一脸粉妆掩着,可多说多错,谁知道这孙子会不会从他的话里听出什么来。
    大帅闻言逗小猫儿一样招招手:来,过来坐着,让我好生瞧瞧。
    好歹是一军主帅,说起话来能不能别那么像徐娘半老的青楼老鸨
    李怜玉深吸一口气,带着从容就义的神色上前,僵硬地坐在顾擎旁边儿的椅子上。
    顾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儿,啧了一声:较台上瞧见的还要好些。
    李怜玉一动不动,上挑的凤眼里冒出些火光来。
    说说看,你摆这么个台,到底是想gān什么?顾擎手上口上肆无忌惮地调戏轻薄着,看着小野猫qiáng装镇定的眼睛肚子里几乎笑岔了气,他捞起对方一缕乌黑的长发把玩着,言语却带上了一丝威势,将一个仗势欺人的风流大帅演了十足十。
    李怜玉僵着脸,终于忍不住呛声道:在下从未想过顾大帅权势滔天,愿赏脸听在下唱一曲,微末之躯哪儿有推却的命?
    啧啧,气儿一上来,连自称都变了。
    今天这场景跟贺明玉想好的不太一样,他原先计划的那些损招儿,都建立在顾擎被他激怒或是吸引总之得是要耐不住xing子对李怜玉做什么的基础上的,那时候他自然有办法把这军痞搞得láng狈不堪,还得乖乖带上李怜玉身后金主这样的大帽子给人遮风挡雨。
    可现在顾擎的表现出乎了他的意料,姓顾的毛手毛脚不说,偏偏就是不做出真正有危害xing的举动来,搞得小王爷一肚子火儿想发发不出,憋在心里几乎要成了内伤。
    顾擎向后一靠,肆无忌惮地把自己现下的qíng状露出来。
    他看见对面的人自然而然地顺着自己的动作往身下一瞥,然后气得涨红了脸,觉得有好些年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他兀自在那里乐不可支,对面贺明玉的忍耐力几乎到了极限。
    顾擎却卡在火山即将喷发的时候说话了:行了,李老板想gān嘛我心里有些底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做的事儿我不是不能应,只是这种抛头露面的行当总不能吃力不讨好了去,老板是不是好歹给出点儿甜头,也不至于顾某人成了冤大头?
    贺明玉好歹僵着脸把火气咽下去,听了这话倒稍稍打起jīng神,暗道一声终于来了,便准备在顾擎想gān什么的时候反将他一军。
    谁知道顾痞子忽然间变得君子起来,仿佛真的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一副温良恭俭的样子在对面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静待回话。
    小王爷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得自己咳嗽出声。
    见他不说话,顾擎更是起了兴致:你瞧我也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李老板愿做这买卖咱们就做,做不来呵,所谓千金搏美人一笑,您明说,今儿这事儿顾某不予追究便是。
    贺明玉瞪着他几乎掀桌而起他是真没想到顾擎竟这么能沉得住气,今天这事儿闹得,搞不好反倒是他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原本想着给李怜玉背后人的身份过了明路,顺便能坑顾擎一笔cao作得好了说不定还能拿住这痞子的把柄,在修铁路的事qíng上在赚上一番。
    可现在事qíng居然没按他设想的来,这在小王爷下海经商以后,可还是从没有过的事qíng。
    顾擎这招高啊沈悠摇摇头,可见小狐狸终究是斗不过老狐狸的,贺明玉做买卖从不亏本儿,这次可真是折里头了。
    甘松仍是顶着一脑门子问号:可他也没损失什么啊,大不了和顾擎一拍两散,他不过就是唱了场戏,就当白唱了呗。
    沈悠被他逗笑了:可不能那么想贺明玉为人高傲得厉害,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jīng心布置的陷阱这么不了了之的,更不会轻易承认被人家压了一头说不得,今天他是得退那么一步,以后再想办法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甘松同qíng地咬咬下唇,怎么说呢,我总觉得这可能xing不大。
    沈悠忍着笑点头:说的没错,顾擎把他掌握住了这圈套布置得大,眼瞧着将来顾大帅不但要把裤子带回南边儿,还要把他也一并带回去。
    他们在这儿说着话,外边儿顾老狐狸已经厚颜无耻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么着李老板,初次见面顾某也不多做为难,你来亲我一口,今儿就算了,咱们慢慢合作可好?
    他状极暧昧地点了点自己修得光洁的下巴,一只手已经不老实地搭上了对方放在桌子上的手臂。
    贺明玉的胳膊抽搐一下,终究是没有一巴掌扇到对方脸上。
    他堪称气势汹汹地站起来,琢磨着今后要怎么把姓顾的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31章 一曲皇城旧梦9
    副官发现, 近来大帅的心qíng特别棒。
    那天他满怀愧疚地亲手把李小绵羊送入大帅虎口, 就悻悻然把守在了院子门口, 以防有不长眼的来打扰了他家大帅的雅兴。
    然而本以为这怎么着也得闹到明天早上,谁知不过等了片刻,便见大帅神清气慡地出来了, 顶着嘴角的破损和半边脸鲜红的巴掌印笑得一脸yíndàng。
    副官为李大家从外表一点看不出来的烈xing暗暗咋舌了一阵子, 然后就忍不住同qíng起大帅来。
    这么快大帅看着威武雄壮, 谁成想这怎么说的,银样蜡枪头?
    唉, 好白菜就这么被拱了,想想也挺伤感的。
    然而当时他左等右等都不见李大家出来,过后才知道人家居然比大帅走得更早。
    副官:???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李大家还会隐身术不成?!
    沈悠确实是会隐身术的, 只不过现在困在贺明玉的身体里也施展不出来那小院子还有个小小的后门,副官先生却一时疏忽没有发现。
    小王爷长到现在, 还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其实要说吃多大亏也不至于,不过是事qíng没有按照他设想的方式发展,一向心高气傲的小王爷实在受不了。
    更别说, 那个混蛋还
    贺明玉一想到那个被一把拉到怀里加深的吻简直浑身炸毛, 手一挥就将房间里供着的汝瓷抽碎在了地上。
    顾擎!
    贺三儿守在门外边儿听着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着实松了一口气好歹爷回来的时候自己看出人神色不对, 叫仆人用最快速度将房间里珍贵的古董摆设都换上了赝品,不然这次损失可就大了。
    唉,不然到时候小王爷冷静下来,别的不说, 对那些公主娘娘送的摆件儿定是要心疼的。
    贺明玉发泄了一通,稍稍冷静下来,一扔鞭子就翻身上了chuáng。
    他得好好想想说实在的,他在顾擎面前似乎没有什么优势,之前打商业战的时候自不必说,南军几万个榆木脑袋凑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可现在顾擎开始不按照游戏规则出牌,他一下子就变得非常被动。
    他对现在天下的局势看得还算清楚,旧王朝的溃烂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整个帝国风雨飘摇,再加上国外列qiáng虎视眈眈,说句大不敬的话,谁也不知道明天紫禁城里坐的还是不是那个老眼昏花的万岁爷。
    更甚者,未若今后就不再有万岁爷了。
    贺明玉和其他宗室子弟不一样,他常年在外行商,也从不抗拒接受外来的新鲜事物远的不说,京城瑞字号的商铺里,就养了不少金发碧眼的洋人,这些从国外而来、受过高等教育的绅士有些是商队从海上救起来的,有些是管事们在国外发展商路的时候勾搭来的,总之都是些对当今世界有些了解的人物。
    所以贺明玉很清楚地意识到:王朝的命不长了。
    在这种时候,他小王爷的身份说白了只是个摆设还不如刚才他砸碎的那些赝品珍贵,而没了身份权势作为依托,今后他的瑞字号也必然不能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发展。
    这次的事儿就是一个最直白的例子,哪怕他家财万贯,哪怕他能在耍商业手段把顾擎坑得叫天不应,可真正硬碰硬起来,他们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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