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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谢无量安排的寝房很大,屋里一片漆黑,柳娡摸着黑来到了内室,点了火折子,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她上前摸了摸床榻,冷的。
    这说明谢无量已经起来好些时辰了,而且这么晚了,他夜起能去哪?
    此时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已经没了。
    柳娡仔细听了听,真的安静了下来,这才舒了口气。
    许是自己太疲惫,睡迷糊了,才出现的幻听?
    放松了之后,柳娡又开始犯困,眼看天就要亮了,这个时辰是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
    突然门口一阵响动,神经紧绷的柳娡几乎是下意识躲到了床底下。
    这个时间,回来的可不一定是他们家王爷,总之敬惕些是没错的。
    那脚步走得极轻,如同夜行的捕猎的黑豹,一直走到床前站定。
    柳娡听到利器缓缓拔出的铁皮磨擦声,她下意识紧揪着衣襟,身子抖得厉害。
    下一秒,锋芒在夜空划过一道锐利的光,床缦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那剑锋挑开了被褥和床板,柳娡拼命的掩着嘴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烛光乍然照在柳娡的脸上,刺得柳娡下意识眯起了眼。
    谢无量心头一跳,赶紧收了剑,将人从床板的窟窿中拉了出来。
    见来人是谢无量,柳娡一头栽进他怀里,连连抽气。
    谢无量轻抚着她的后背,无奈叹了声:“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柳娡小脸惨白,颤声道:“王爷可有听到女子的哭声?这里,这里会不会不干净呀?”
    “本王确实听到有女子细细的哭声,从某处传来,这才夜起去查探了一番,不过没什么收获。”
    等柳娡壮了壮胆,谢无量才将柳娡推开,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床,一个好大的窟窿,看来是不能睡人了。
    柳娡哭笑不得,想罢提议道:“天快要亮了,不若主子爷去奴婢房间睡吧。”
    谢无量扭头睨了她一眼,严肃道:“你要睡本王房间?”
    说着又看了眼床,点头:“勉强是还能睡得下你。”
    柳娡眨了眨眼,也没再深想有何不妥,表示赞同:“是啊,奴婢瘦小,完全能睡下的。”
    于是,谢无量便去了柳娡房里睡。
    往床上一躺,才刚闭上眼,闻到了沾染在被子上若有似无的女子体香,睡意顿时全无。
    谢无量回想着刚才的一幕,越想越不对劲儿。
    他猛的睁开眼,坐起身发怔了片刻,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于是谢无量又起身下了床榻,敲了敲自个儿的房门。
    柳娡抱着被子没有睡着,听到敲门声,紧张的问了句:“谁?”
    “是我。”
    王爷?柳娡整了整衣裳,在床榻上坐起了身子,“进来。”
    谢无量便大刺刺往内室走去,将床榻上的柳娡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王,王爷??”
    谢无量也未作声,抱着她回了房,将她放到床榻内里,自己跟着合衣躺了下来。
    气氛一阵儿尴尬。
    柳娡想了会儿,突然笑了出来。
    谢无量吊着角尾,傲骄的问了问:“笑什么?”
    柳娡擒着被子,笑问道:“奴婢只是十分好奇,王爷是如何同王妃她们相处的?”
    “我只在王姬那里歇过三晚。”
    “奴婢不解,华王姬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若说特别之处,就是跟本王折腾三天三夜还能熬得住。”
    柳娡小脸一热,用眼角悄悄瞥了眼一本正经说话的男人。
    “王爷……”
    “嗯?”
    “王爷很厉害。”
    谢无量并未感到自豪,倒是十分谦虚道:“也算不得厉害,华王姬精通各种棋术,特别是军棋,常常出其不意。”
    不是,等等……
    柳娡一脸惊诧:“所以,三天三夜,您跟华王姬在下棋?”
    谢无量也觉得哪里不妥,想了一阵儿勉强解释了句:“这叫怡情养性。”
    说罢,翻了个身背对着柳娡睡去。
    安荣王不愧不是安荣王,柳娡脸上大写的服气。
    之前在王府里,隐隐有传言,安荣王不行……
    柳娡以前不相信,没想到,他们王爷可能是真的不行。
    “其实奴婢觉得,该怎样活着是自己决定,只要自己开心就好,王爷不要有什么负累。”
    谢无量长叹了口气,没有负累是假的,他厌极了如今不管做什么,自己都做不了主的生活。而且这种生活,暂时没办法改变。
    ****
    第二日雪下得更大了,看来得在使馆滞留上好几天。
    使馆当差的下人今儿议论纷纷,昨儿晚上安荣王大发神威,与自己身边的小婢欢好,把好好的床榻整出了一个大窟窿。
    那小婢哭着连连求饶,可s性大发的安荣王不肯罢休,抱起小婢又去了隔壁房间,整到天亮才睡去。
    幸好柳娡没有出门闲逛的兴志,少听了许多闲言碎语。
    倒是谢无量,睡了两个多时辰,便不知去向。
    待到吃晚膳,王嬷嬷过来叫人拿了些炭和衣裳,神色紧张。
    “姑娘晚上睡得可好?”
    说到这个,柳娡便想到昨儿晚上的哭声,如实诉说:“很不塌实,我听到有人在哭。”
    王嬷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谨慎道:“反正今儿下午雪已停了,过两日应该能启程回去。”
    柳娡见她一脸神秘,不由压低着嗓音门她:“王嬷嬷,您可是听到了什么?”
    王嬷嬷讳莫如深:“听是听到了一些传言,但作不得数,而且王爷最是不信这些。”
    “王嬷嬷不妨直说,到底是什么传言。”
    “你不怕?”王嬷嬷这三个字,让柳娡做足了心理准备。
    “不,不怕的。”
    传说,这使馆以前占地是一家员外的大宅子,这员外姓赵,赵员外有个女儿,生得很是美貌,求娶她的郎君众多。
    眨眼赵小姐到了二十岁,再不嫁就要过了年纪,可众多郎君中,赵小姐都没有看对眼的,在二十一岁那年,挑了个秀才。
    那秀才生得清俊,才情也不错,这本是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却不想,那秀才拿着赵家的银钱挥霍,很快就变了心,也不好好读书了。
    起先他经常以要认真做学问为由,独自闷在书房读书,那时赵小姐已是七个月的身孕,夜间起榻见夫君的书房还亮着烛火,便做了些吃食送去。
    可才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头还有女人的调笑声,赵小姐当即变了脸色,推门走了进去,只见他家夫君正和一个美艳的女子做着苟且之事。
    赵小姐暴怒,转身便扬言要去告诉父亲,要与这秀才和离,秀才怕赵小姐与自己和离,就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便与那情妇一同谋害了赵小姐,将她推到了一口偏僻的荒井中,并盖上了石头。
    哪知这赵小姐命大,掉下去还没有死,又动了胎气,在井里早产了婴孩。
    早产下婴孩的那晚,大雨瓢泼,任赵小姐在井底哭喊都没有人来救他们母子。
    又连着下了五天大雨,赵小姐便抱着孩子淹死在那口井里。
    从那之后,使馆里当差的人,总能晚上听到女子若有似乎哭声,凄凄惨惨。
    柳娡听罢,全身都是凉的,她不怕恶人,但是怕恶鬼啊!
    “那秀长怎么样了?”
    王嬷嬷:“秀才不知所踪,做了这种亏心事,也没什么好下场罢。”
    见王嬷嬷要走,柳娡猛的拉过了王嬷嬷的手:“王嬷嬷,王爷这不还没有回来,你回房间也甚是无趣,咱们,咱们说说话?”
    王嬷嬷一眼便看穿她的小心思,还说不害怕,明明怕得要死。
    看她以常胆子大着,没想倒是怕这东西。
    这使馆总给人一种阴森压抑的气息,柳娡真想雪快点融了好离开。
    王嬷嬷一直留到她睡去,谢无量也没有回来。
    柳娡半夜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漫步在一个荒芜的后院,后院里有一口井,她下意识朝那口井走去。
    却见井下坐着一个妇人正抱着小孩低低哭泣。
    柳娡问她怎么在井里,需不需要帮忙?
    那妇人叫她拿了绳子过来,让她拉她上去。
    柳娡拼命的拉着绳子,一直将妇人和小孩拉到井口。
    她想搭把手,那妇人力气很大,扣着她的手如同铁箍一般,怎么甩也甩不开。
    她对那妇人说,把自己的手给抓疼了,那妇人猛的抬头,一双腥红的眼,腐烂长蛆的脸,吓得柳娡跌了一屁股墩儿,随后便惊叫着醒了过来。
    看到谢无量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柳娡顿时安下了心,用双臂紧紧扣着谢无量的腰身,将小脸埋在了他的肩胛。
    “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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