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楹陡然惊醒坐了起来!
“睡醒了?”床榻上响起另外一个声音,有些许慵懒,还带着点鼻音。
白楹僵硬转头,愣愣地看了傅南岐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已经成亲了啊。”
傅南岐幽幽看着她,半夜动来动去一点儿也不安分,害他一次又一次起来冲冷水澡。
就知道折腾他。
白楹揉了揉眼睛,还有点恍惚。
“算了,接着睡吧。”她重新躺下来,找到自己的枕头,抱在怀里闭上眼,还没有两秒,就被傅南岐搂到怀里,他下巴抵在她头顶,语气怏怏,“转过来。”
白楹已经想起了昨晚“言而无信”没有等他的事情,正心虚呢,怕傅南岐跟她秋后算账,态度十分配合,让她转过来就转过来。
傅南岐扯走她抱着的枕头,扔到了角落,目光落在她袒露外面的锁骨,肤如凝脂,上面还有点点红梅。
暧昧得让人脸红。
傅南岐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喉咙滚动,只觉一阵口干舌燥,又想去冲冷水澡。
白楹还是第一次和人面对面睡觉,而且盖的一床被子,对方还是个成年男子。
他们离得很近,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白楹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成年男子的阳刚之气,呃...这么形容好像有点怪。白楹轻轻吐出一口气,脸颊微烫,困意全无,睡不着了。
她睁开眼,看着傅南岐下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搂着她腰肢的那只手很热,莫名烫人。她憋了半天,冒出一句:“我饿了......”
傅南岐心想我才饿呢。
他低头亲她,被她受了惊吓仰头躲开,捂住嘴,白楹眨了眨眼睛:“还没洗漱呢。”
傅南岐不满哼了一声,幽怨无比:“你嫌弃我?”
“不......”
“才成亲第一天你就开始嫌弃我了,昨晚上洞房花烛夜也没有等我,自己一个人就睡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坐了好久,也没见你醒来,你压根就不重视我。现在就这样,日后是不是更加......唔!”
白楹忍无可忍将他后脑勺摁在枕头上半个身子压上去堵住他的嘴!
怎么跟个怨妇似的,叨叨叨叨个没完。
还让不让人起床了?
傅南岐心想这可是你自己凑上来的,便眉目舒展欣然接纳。
他用掌心扣住白楹后脑勺,在她想结束的那一刻压住不放。
“唔......起......床......”
傅南岐眉眼一弯,道:“不急。”
虽然暂时不能拆骨腹中,但...蝇头小利总是能先收取一些的。
半个时辰后,一脸餍足的傅南岐给白楹清理干净手,才不紧不慢起床,白楹抱着被子对着他背影咬牙切齿,越想越生气,脸红的跟蒸熟了螃蟹毫无差别。
她气不过从被子里伸出脚踹了他后背一下,道:“我,我不出去了!”
屋子里什么味道旁人走进就能闻出,傅南岐回头瞧她眼角微红水光潋滟满是胭脂色的模样,口干舌燥之余险些又差点把持不住。
嘴角不受控制上扬,他系好衣带,双手撑着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被单,眼角眉梢俱是藏不住笑意:“那我等会儿把午膳给你拿进来。”
白楹瞪着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趾高气扬吩咐道:“别忘了开窗!”
傅南岐嘻嘻道:“那我让人都离远些。”
白楹没控制住,一个枕头砸在他脸上,“你滚不滚!”
傅南岐忽然将裹着被子的白楹扑倒,亲了亲她的脸,“不生气了,是我不好。”
白楹熄了火,正想跟他撒娇说手又酸又疼,傅南岐就咬着她耳垂亲昵吐出几个字。
“我想,跟你一起滚。”
热气尽数洒在白楹脖颈,她从头热到脚,这下连带脸一起都蒙了起来,“傅南岐,你给我出去啊啊啊啊......”
见好就收,再逗下去傅南岐怕晚上连床都没有了。
穿戴整齐,开了窗通风,一系列事情做完,傅南岐开门就见到丁元等人站在外头,和傅南岐对视上,神情顿时尴尬。
丁元道:“姑娘醒了吗?我去伺候她梳洗。”
傅南岐道:“不用。去拿点吃的过来。”
丁元还在犹豫,江林就立马迫不及待去厨房拿了些清淡食物,几乎每样都来了一份。
傅南岐回头看他们一眼,神情与平日没什么两样,但从语气就能听出来他心情很好。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忙自己的去吧。”
丁元心想,这春风得意的模样,可别是昨晚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了吧?
她家姑娘,身子骨还没长开呢!
门再度合上。
隔绝了所有视线。
傅南岐将饭菜放在桌上,走到里间见白楹还躲在被子里,脸上笑容淡了几分,皱眉道:“闷不闷?”
白楹:“要你管?”
傅南岐揭开被子,又忍不住笑,害羞的白楹真是太可爱了。
可爱到他心痒难耐。
白楹被他看的恼羞成怒:“不准笑!”
她从他手里抢过衣服,扯下床幔,一件件穿好,才目不斜视走到梳妆镜前坐下。
傅南岐站在她身后,取下她手中木梳,“我来。”
尽管已经很小心翼翼,但还是接二连三扯断头发的傅南岐抬头看了眼镜子,白楹面无表情看着他。
“......”傅南岐心虚地把木梳还给她,“我去打水。”
说完快步走出房门。
白楹忍不住笑了,头发已经到腰间,太长了,她早就想剪,奈何静太妃不让。
白楹手笨,漂亮的发髻不会弄,妇人髻也没学过,想着反正不出门,就随手挽了起来,用木簪固定。
木簪轻巧,比银的金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头发沉甸甸的,白楹琢磨着还是哪天给剪了吧,剪到肩膀下面一点,别人问起来就说是傅南岐让的。
白楹正在想甩锅会不会不太道德,忽然眼睛定定地看着镜子,脖子上怎么有点红?
白楹不信邪翻开衣领,就发现底下全是一点一点红印子!
并不是单纯少女的白楹瞬间想到了某种某种可能。
她黑着脸,深吸几口气,等傅南岐打了水进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脖子上怎么有一点红啊?是不是昨晚被蚊子咬了?”
傅南岐捧着水盆愣了一下,很快耳朵根红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含糊其辞道:“嗯......”
白楹:“我嗯你个大头鬼啊嗯!”
她扯下衣领给他看,“这么多都是蚊子咬的?你当我傻呢?这个季节蚊子都冻死了哪儿来的蚊子?你吗?啊?”
傅南岐面色泛红,眼睛一顺不顺地看着她雪白脖颈,小声嘟囔道:“我就我吧。”
白楹给气笑了。
这么一副委屈的样子,还我就我吧?
感情是她冤枉他非说是他弄的咯?
白楹狠狠剜他一眼,把衣领整理好,遮的严严实实,“给我吃饱再跟你算账。”
洗漱后,傅南岐亲力亲为把水倒了,坐到白楹身边,“我也没吃。”
“自己去拿碗筷。”
“你喂我。”
“什么?”白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咬着虾,抬起头看他,“你说什么?”
傅南岐重复那三个字:“你喂我。”
“......”白楹很不解风情地冒出一句话,“你没长手吗?”
傅南岐嘴角一抽。
白楹不可思议地看他,“还坐着呢?去拿碗筷啊。”
傅南岐磨了磨牙,夺过她的碗筷,夹了一筷子素菜,表情很凶,吃菜像吃谁的肉一样。
白楹......白楹可耻地怂了,“我去拿,我去拿......”还没说完,就被他喂来的糖醋排骨堵住了嘴。
好不容易等她咽下去,费解道:“你不觉得这样吃饭很没效率吗?”
傅南岐:“吃你的。”
又喂来一口饭。
白楹叹了口气,随他吧,反正饭够,菜够,她一个人也吃不完。
吃饱喝足,傅南岐收拾干净,白楹拉住他手指,“快到吃点心的时候了诶。”
傅南岐握住她的手,还记恨她刚才的话,“才吃过饭,就不要吃点心了。”
白楹:“点心又不占位置。”
傅南岐哼笑道:“没有。”
白楹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合着我成亲成了个寂寞?你连点心都不让我吃?”
“成了个寂寞?”傅南岐咬着这几个字,缓缓露出危险笑容,“是我不好,昨晚......冷落你了。”
白楹:“不不不不不是!”
她含泪道:“我想吃甜的。”
“不给。”
“我消化很快的!吃点怎么了?”
“不给。”还是这两个字。
“你怎么这么小气的!”白楹指责道。
“嗯。”
“傅南岐,你不要太过分了!”
傅南岐捏了捏她脸,“叫夫君。”
白楹正准备说她可以回国师塔,回淮南王府,再不行去霍家,去洛妃娘娘那里,想吃什么有什么,傅南岐还想虐.待她?做梦去好了。
结果听到他这么说,白楹狐疑看着他:“叫了就让厨房做点心?”
傅南岐点了点头,眼眸亮亮的藏着期待,耳朵根子则是红透了。
白楹毫无心理负担,“夫君。”
傅南岐皱眉,有点不太高兴:“不是这样。”
白楹瞪眼:“不是叫了吗?什么不一样?”
傅南岐:“....跟,跟别人叫的不一样。”
白楹眼眸微眯,“谁还这样叫过你?别人什么样?”
傅南岐心想他才不会说淮南王妃叫淮南王夫君的时候恰好被他听见还牢牢记在心里就等这个时候让白楹也这样喊。
但白楹喊的是什么?她分明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毫无波澜毫无起伏,冷冰冰地念完就好了!
傅南岐负气道:“反正不是刚才那样。”
白楹皱眉思索片刻,明白了。
她站起身,搂住傅南岐脖子,拖着尾音娇娇软软喊:“夫君......我想吃如意糕,茯苓糕,桂花糕,糖蒸酥酪......”
报了一堆名字,她用撒娇语气又喊一声“夫君”,今天怎么说也得吃过瘾啊。
想着,非常上道地亲了亲他好看的唇形。
又把做工最复杂的那几样减掉,“就这几个吧,今天吃了明天就不吃了。对了,太妃要是哪天问起来,你就说我什么也没吃。”
说完见傅南岐没反应,白楹催促道:“行不行啊?”
傅南岐抿了抿嘴角,心里说不出是甜蜜还是其他什么滋味,他想问甜食和他哪个重要,又怕自取其辱,这点子闷气憋着等晚上再讨回来。
他道:“做了,还有银耳莲子羹,放了好几块冰糖。”
白楹笑容满面,忽然发现不对劲:“早就做了你还耍我?”
“嗯?”
“......”白楹嘀咕了一句讨厌鬼,抬起头的时候又甜蜜蜜卖乖,“夫君~可以吃了吗?”
完了。
一家之主的地位离她越来越远了。
白楹内牛满面,她得像个办法自己再搞个小厨房,绝对不能受他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