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眼里,我只是僵直了身体站在那里,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和余江蓠在干什么。好吧,就是意外嘛,不过这个意外好像沾了蜜糖,还不错嘛。
等我下了车,我的脸还是和火烧一样,当着一堆人的面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打破禁忌的这些事儿,还是让我有些燥。
“池浅,我刚才是去了海边一趟,把女鬼和小鬼一起送到地府去了。”余江蓠看着余家的大门,冲我解释道。我发现,他的耳尖,好像也和我的脸蛋一样红,可是他看不见。总感觉我发现了什么小秘密。
我们两个相对无言了很久,余江蓠晚上教我怎么作画的时候,我都有些心不在焉。教书先生自己都时常掉线,更何况是我这个学生,自然是有样学样,毫不客气。虽然我的进步还是明显,但我们两个好像都没有发现。
早上起来,我习惯性地就去看早间新闻,因为想知道魏双双和朱导演的后续故事。
果然不出我所料,余江蓠出手了,据说公安局收到了十分丰厚的证据,直接放在了局长的桌头,那位局长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到最后,几乎被判定为自杀和意外的朱导演老婆死亡事件和朱杰溺水事件被重新审判,朱导演和魏双双锒铛入狱,判刑的事儿还要等法院的审判。
余江蓠坐在我的身边,翘着二郎腿,我在那儿问他们会做几年牢的时候,余江蓠冷哼了一声,“态度恶劣,行事嚣张,恶意伤人,栽赃嫁祸,天理难容。池浅,他们这辈子都得蹲死在牢里。”
“你这是,在为我出气?”我转头去看余江蓠,早间新闻已经没有了任何吸引我的理由。
“我这是在替天行道。”余江蓠挥了挥宽大的衣袖站起来。
不管是余江蓠也好,沙弥香也好,都喜欢穿着有宽大衣袖和长袍的古装。难道是死了一回,地府又流行复古风潮了?
我不再思考余江蓠话里的意思,昨夜是个多事之秋,造成了我今天早上睡醒以后依旧的疲惫。想到舅舅,我便勾起了唇角,“余江蓠,我舅舅要结婚了,你去不去?”
明明知道谁都看不见他,我还是想带他去看看我舅舅。
“你这是要我去见家长?得了吧,你肯定没有这种心思,免费的保镖也就只有我最划算而已。”余江蓠的眼神几乎要高昂到天上去了。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匆匆朝着窗户而去。“池浅我还有些事情,你记得通知我时间就好。”
对,你帅,你美,你厉害,你还免费,你性价比最高。见余江蓠走了,我低着脑袋就往餐厅里去了,心里不断地腹诽着。
我是为什么要带余江蓠去舅舅的婚礼?对了,我外公有一坛祖传的女儿红,据说是放了百年的藏酒,珍贵得很,这一次舅舅结婚,外公高兴,允诺了舅舅拿出这坛子酒来招呼客人。余江蓠比我年岁大,想必也是酒水的常客,我是要带着余江蓠去喝那坛子百年的酒水来的。
对,就是这样。我不断地给自己催眠。
舅舅的婚礼其实也没几天了,本来想找我去做伴娘,但是我被结婚了,奶奶就做主给我推了。我在衣柜里翻翻捡捡,终于找出一件不是白色也不是黑色的裙子套上。裙子是嫩青色的吊带裙,布料轻薄,穿在身上凉快得紧。
当看见忽然出现在我房间里的余江蓠的时候,我都被吓了一跳。余江蓠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平日不离身的白衣,今日竟然被他舍弃了。他也穿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衫,长衫上还绣了挺拔的翠竹,头顶是鎏金白玉的发冠和发簪,他晃着小折扇,完全就是位高贵的公子哥。
只是这衣服,完全与我刚换上的衣服相配是什么情况?
“池浅,你看着我做什么,走啊。”余江蓠见我呆愣在原地,用折扇戳了戳我的额头。
“对了,你今日出门的时候记得找管家派车送你过去,和你一起挤公交车,对不起,爷可受不了。”
我很少听见余江蓠自称爷啊之类的称呼,倒是沙弥香天天挂在嘴边,我怎么尽是去想这些男人的事情?我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然后点头应下了。
舅舅婚礼举办的地方自然是乡下,我们可都是在乡下长大的。一到了舅舅家,感觉头也不昏了,背也不酸了,莫名其妙的小毛病呼吸了一口舅舅家的空气就全都好了。
我和舅舅打了招呼就去找了奶奶。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奶奶了,要不是奶奶打电话来,我都没有想起来我要给奶奶电话。
“奶奶,我回来了。”在一群爷爷奶奶中间,我十分轻松地就找到了奶奶的背影。老太太的精神气在这一群老人家里是拔尖的,就是消瘦了,衣服都有些撑不起来。我抹掉了眼角渗出来的眼泪,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朝着奶奶走去。
奶奶还在和一群老人家说着一些奇妙的禁忌,什么槐树柳树属阴啦,什么布娃娃也是阴邪之物啦。听到我的叫唤,奶奶的背影都颤抖了一秒,随即她起身和大家告别,然后来到了我的身边。
婚礼还没有开席,我和奶奶坐在一张角落的桌子上,我瞅了瞅自从来到这儿就不断摇着折扇的余江蓠,心想他的手就不会断掉不会累?我还是把我见到了余江蓠和余江蓠教我术法的事儿告诉了奶奶。
奶奶一听,我感觉她高兴坏了。
“余家那个孩子是个厉害的,你要是真的和他在学本事,浅浅,你就拜他为师吧。”
“噗……”我嘴里的一口茶水喷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