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开门见山言简意赅,邀请苏乔加入他们创立的公司,合伙人皆是熟人,要么曾经共事过,要么曾经共学过。
很多人的名字她都快忘记了,冷不丁这么提起,她有一阵地恍惚。
苏乔询问了一些细节,大致在心中勾勒出雏形,依旧是她辞去那份工作的老本行,她斟酌着开口:“其实我不太想继续做这一行……”
对方相劝了几句,也没多说,最后善解人意地叮嘱:“没关系,你慢慢考虑,考虑好了告诉我,我们的团队随时欢迎你。”
怀孕之后的苏乔,独处时与之前沉默自持有些不同,总时不时流露出小女孩心性的一面。
比如她喜欢捣鼓一些绿色的盆栽,每天浇水,疯狂生长。然后又担心长得太快,再将其换到没有太阳的地方。等叶子有了蔫掉之势,再急匆匆搬回向阳之处。
周而复始,那些盆栽被捣鼓得风中凌乱。
而现在,她正扯着其中一个小猪头花盆中窄长叶子发呆,心中想着事情,似乎想到什么,情绪稍一波动,竟然扯掉了一片叶子。
她愣愣地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残叶,眉毛也皱了起来。
陈望的目光立刻投向她,瞧着她一脸为难又纠结样子,没有说什么。
每个人都会沉浸于专注中,不希望被人打断,陈望继续自己手中的活计。
他们前阵子一起挑选婴儿床,今天刚巧送货上门。原本厂家提供组装服务,但陈望还是包揽了组装的工作。
他希望孩子的所有用品玩具,只要自己能插上手,一定会亲自完成。在他成长的过程中,鲜少感受到父亲的关爱,他想将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给予自己的孩子。
陈望的父亲一直很忙,忙着在刀枪剑戟中巩固权势,最后折在一场黑道动荡中,留下不少烂摊子。他的母亲反倒是将利益看淡的人,深居简出,去世时都走得悄无声息。
他尚未成年,羽翼孱弱,家中最大的长辈不过是年满二十的堂哥陈殊,仓促地当起掌权人,仓促地用着不成熟的新泛思想养精蓄锐。
那场动荡波及太广,数得上名号的几家皆元气大伤,无人有余力打击他们。他被送出国外读书,妹妹陈雨也被陈殊护得很好。
此间种种,陈家兄弟对未来规划越发明晰。
黑色无法长久,白色才能立于阳光之下。
苏乔找来一把剪刀,小心地剪下被她揪断的叶片,连同手中的半截一并扔进垃圾桶。
她搁下剪刀时,陈望也放下手中婴儿床的木板。苏乔拖了个凳子坐在陈望旁边,扯了一块纸巾帮他擦掉额头的小汗珠。
婴儿床已经有了雏形,苏乔拍了拍床沿,光溜溜的实木触感十分不错。
“同学拉我入伙,我想去试试。”
这是商量的口吻,但听上去“不去”的概率微乎其微。
陈望帮她撩起耳边的碎发,弯了弯嘴角:“我尊重你的决定。”然后又问,“是什么类型的工作?”
“技术顾问,和之前的工作相通。”苏乔嘿嘿一笑,“升职啦,不是食物链底层了。”
“嗯,是你擅长的领域,之前搁置了确实可惜。”
“是吧是吧。”苏乔用手撑着下巴,眼珠转了转,“工作地点在二环北,路程很近,开车乘车都方便,我疯狂心动。”
陈望被她逗笑了:“疯狂种草。”
于是苏乔的工作问题,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下个月入职,预产期前休假,她给老同学致电时还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自己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没法真刀真枪去拼命。
对方哈哈一笑:“文明社会,拼什么刀,你看重的是你掌握的技术和能力,提供智慧,俗称用脑。”
至于从犹豫到再次踏入工作岗位,苏乔的想法不复杂,一是她习惯有工作的节奏,二是觉得作为女性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
虽然她什么都不缺,但是能把自己的事业做得漂漂亮亮的,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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