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如果主体不是一匹马,而是一个人的话,怎么看都好像是在……翻白眼?
见他站着不动,白马用额头愤怒地撞了他一下,纡尊降贵地垂下头颅,去咬他手里的草。
只咬了一口,白马又抬起头,豆眼炯炯地看他。
崔颂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家伙不是送草给他,更不是邀他一起享用,而是示意他喂马。
对此,崔颂表示:不是很懂你们这些古代马的思维。
放着到口的草不吃,非要绕个弯子,把草送到主人手里让他来喂,这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在“邀宠”?
崔颂语重心长:“自己动手,丰衣足——”
马又拿头撞了他一下。
这回撞得有点狠,崔颂嘶的捂住头,不可思议地后退半步:“你真的是一匹马?”
这姿态,这架势,简直和表舅家那个吃不到糖就哭闹撒泼的小侄子一毛一样啊。
这回白马像是听不懂他的话,又像是听而不闻,只一个劲地拿马头撞他。
最终的结果就是……崔颂认命地留下喂马,这才止住了那疯狂的马头槌。
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他对原主“爱宠”的脾气有了深层次的认知。
难怪白日里侍女掩唇笑曰:“许是公子久不来看望,这小家伙在向您表示委屈呢。”
这哪里是一般的委屈,是泰勒级数式霸道吧?
无怪原主“久不来”,这马的亲热方式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喂了两束麦梗子,白马主动回到马棚,又移了移身,拿身后那不可言喻的部位对着他。
崔颂哑然失笑,自言自语地说道:“还真是个小祖宗……”
过去拍了拍马屁,手被马尾巴抽了一下,也不以为意,“改日再来看你。”
崔颂提着灯准备回屋。
他绕过嶙峋的假山,避开过于黑暗疑似湖水的地方,兜兜转转,终于摸回了自己的房间。
大致摸清了宅内的分布,崔颂在心中过了一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吹灭手中的提灯,进入第二间隔间,他想着现在也就七八点的光景,要睡觉还早了点,便打算坐在书案前看一会儿书。
可在走向书案的半途,他突然顿住脚步。
房内一切如常,物品的摆放也保持着先前离开时的模样,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环视四周,他的目光落在墙上。
那里投落着桌上笔洗的影子,伴着摇曳的烛光轻轻颤动。
崔颂眯起了眼睛。
笔洗和烛灯的摆放和原来一分不差,可这影子倒映的位置……似乎不对。
他记得自己离开之前,这投影的位置要更靠近东边一些。
烛光又不是太阳光,岂会随着时间而更改投影的状态?
既然灯和笔洗的位置没变,那么就是灯芯的方向变了。
可好端端的,灯芯的方向怎么会变?
崔颂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好似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一般,自然地转身,抬步往外间走。
靠近门的外间,墙上挂着一柄七尺佩剑,是原主的所有物,剑名“履霜”,取自《易》中“履霜而坚冰至”之意。
这句话的意思是:任何细小不对的苗头,都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可怕灾祸。应当自警。
……崔颂觉得这就是个Flag,他现在有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