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摇头:“不知道啊。”
他也想像个普通男大学生一样,和室友通宵开黑打游戏、街边撸串喝啤酒、KTV和妹子联谊唱唱歌什么的。
但也只是想想,首先,出门这一点就很要他的命。
“不知道”差不多是林漾的口头禅,听着像是没主见的回答,可每次他这么说,却从没有人会忽略他的意见或者情绪。
帅哥嘛,在哪儿都能受到优待。
人好相处的小帅伙儿,更是可以获得同性别的善意。
室友没多问了,两人简单吃了饭,一个回宿舍休息、一个去预定好的练功房补作业,两个简简单单的直男没有一点儿要抱团的意思。
差不多是过了中午最热的那一会儿,林漾结束了午睡接到电话,准备去医院做复查,假期怎么安排,完全要看复查结果。
说起这事,林漾自己已经从最开始的不适、担忧到如今的习以为常。
一觉睡醒来到了四年后,脑子里平白无故丧失了整整四年的记忆。仿佛昨天还在纠结要不要从附中彻底休学、为了继续做练习生而拼搏下去,今天他就成了从附中一路跳上来比同级同学小两岁的大二学生……
没错。
小水哥也是有过偶像梦想的男孩子,甚至还是当初那批赶早班韩流练习生出口输送车的弄潮儿之一!
这种感觉具体形容是什么呢?
大概就是林漾在前一天的梦里还在想着“我要出道、我要和同班的练习生哥哥们一起出道!”、“XX便利店的烤肠配拉面超级好吃明天下了晚课还想吃!”、“哇骑马舞谁不会啊我看一遍就搞定了”、“韩语这么简单不可能难倒本天才——”。
第二天醒来就是“小水哥你西方音乐史的论文写了没,借我看看呗!”、“考完去西门老地方撸串儿呗老想了……”、“哇提琴班那妹子又来了漾儿你表示下嘛”
……
……
我是林漾。
我睡的地方是比当初公司宿舍好得多的学生宿舍。
我现在……对,我现在要考试了,来不及想别的了QAQ
不幸之中的万幸,这样的情况只是缺失印象,而不是彻底失忆。
当时的林漾果断选择率先解决了近在眼前的考试和汇演,把缺失的四年印象暂时放在一边,等到确定自己考完的一门门功课都能够顺利过线,这才抽出时间一点点捋顺状况——
林漾,男,18岁,没有轰轰烈烈从艺经历只有磕磕绊绊转业经历的普通大二学生。
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古典舞者,后来因为抽条儿抽的太猛,已经高到不太适合去待在当初的舞蹈班,于是被老师“劝”到隔壁的戏曲兴趣班。
然而戏曲班是一屋子的小姑娘,就林漾一个男娃娃,要不是他那会儿眉清目秀好看到了相当过分的地步,老师也不太乐意收。
事实证明,上帝把人的一扇门关上之后,会给留个窗户眼儿,方便爬墙到别的地儿继续开垦荒地。
那会儿林漾只是疯狂抽条、还没来得及变声,尚且童稚的男声清亮高亢甚至带着少有的唱腔天赋,用那老师的话说属于“打磨打磨能行”的行列。
可和一班儿的女孩子每周一起上课总归让男孩子不太愉快。
林漾就是在这种“老师夸我了我很开心!”、“但是同班没人和我玩儿好无聊”的感觉之中来回游移。
随着他声乐技巧打磨出还算坚实的基础,并且开始飞速追赶嗓音和领略能力上的天赋时,戏曲班上唯一一个男生反而后来居上,成了老师每每单独带出来说的榜样。
这样的成就感给了林漾更大的动力,他甚至成功动摇了自己的梦想,决定将戏曲作为将来的前进方向进行更加专业的学习。
顺其自然的,林漾的小升初目标从之前的舞蹈院校附中改到另一个城区西二环的戏曲学院附中……
可是,人可以在同一个坎儿上倒下两次吗?
多数时候是不太可以。
但林漾做到了。
准确得说,是他不能由自己想法控制的、处于青春发育期的身体做到了!
林漾属于变声期来得早的那一批男孩子,更让老师绝望的是,他从前那种高昂清亮丰富婉转的嗓音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