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怒气未消,见一个佣仆上前帮自己牵马,喝道:“大胆奴才,哪个要你牵马!”举起马鞭往佣仆手上击去。佣仆身手颇为敏捷,见多吉发怒,只能缩手避开,多吉一鞭落空,更是大怒,再次挥鞭抽去。众人愕然,包括桑布扎也皱起了眉头,均想:“这个多吉真是横蛮,别人好心为你牵马,你不领情也罢了,还要鞭打他人,这又算哪门子事?想来平时也是如此,仗势欺人惯了!”白驼山高手如云,但是距离都远,来不及救护,眼见佣仆难以躲过这一下鞭打。
欧阳清风就在近处,手微微一动,随即放下,心道:“这多吉是个鲁莽匹夫,不足为患,挨一鞭就挨一鞭吧,最多是皮肉受一点伤,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嗤”一声响过,人群中射出一块石子,直接击中了多吉的皮鞭。多吉但觉虎口巨震,一股大力拉扯下再也握不住皮鞭,眼睁睁的看着皮鞭脱手,飞出五丈外。众人看得清楚,击落多吉皮鞭的仅仅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小石子,来势快的惊人,都没看清从哪里射出,这份劲力着实可畏可怖,白驼山高手如云,自忖都做不到。欧阳昭知道是江一尘所为,嘴上哼了一声,以示不屑,其实内心极其佩服,就这份功力,自己这辈子永远无法企及了。
江一尘躲在人群后面施展弹指神通,从袖中发出石子,先是收住劲力,刚射出中稍无声息,到达多吉面前才发出破空声,因此谁都没有注意到。只有江一帆在边上看得一清二楚,暗暗竖起大拇指。
多吉见皮鞭被石子击落,既是惊骇,又觉得脸上无光,转头怒喝道:“哪个狗杂种暗中伤人?给老子滚出来!”人群鸦雀无声,没有人答话,更没有人站出承认。欧阳清风对白驼山众弟子的功力了如指掌,都无法用这么一块小石子击落多吉的皮鞭,转头不自禁的看一眼江一尘,心道:“这年轻人哪来这么高的修为?我白驼山诸人可是相形见绌了!”见多吉发怒,忙道:“将军何必为此小事发怒?赶紧进去吧,不然菜肴都要冷了。”桑布扎见状也上前说道:“将军,来之前赞普说了,此来白驼山是为了结盟,如果纠缠于这样的小事,得罪了各国来使,一旦结盟不成,赞普怪罪下来,哥几个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多吉虽然暴躁,却也不是糊涂人,摸摸隐隐生疼的虎口,一摔手,跟着欧阳清风入庄。
白驼山一个月前就已筹备妥当,现在该来的都来了,自然要好好款待一番,尽管偏处西域,没有山珍海味,但是牛羊肉管够,包括山下的吐蕃军队,欧阳清风也特意命人把静心烹煮的菜肴送到营地。
大厅坐的满满当当,除了大食中途退出,其余各国各部落的来使都聚集在一起,觥筹交错,气氛倒也颇为热闹,这些小国本来就是墙头草,哪方实力强就偏向哪方,结盟成功与否,对各国来说无关紧要。欧阳清风对江一尘和江一帆的座位安排倒是费了一番苦心,本想让两人坐在隔壁厢房,后来一想,既然吐蕃知道大唐来使在此,藏藏掖掖也没有必要,干脆就让两人坐在多吉和桑布扎的边上一桌。
客人不提正事,欧阳清风也不好乱说,只能陪着他们吃喝,天南海北乱扯一通。江一尘和江一帆同波斯人坐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观察多吉和桑布扎的举动。
酒过三巡,多吉的话渐渐多了起来,道:“欧阳庄主,赞普为了这个结盟的事,筹措了很长时间,可以说是势在必得,一定要搞成一个对付大唐的同盟,中原花花世界,李氏一家享福够了,该换换人了。”欧阳清风微微一笑,道:“赞普瞧得起白驼山,让老夫做这个东道主,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将军尽管说,至于各国纷争,白驼山秉承中立的原则,概不参与。”桑布扎笑道:“让白驼山费心了,末将回去必定奏明赞普,为欧阳庄主记上一攻!”话锋一转,又道:“光顾了吃喝,席间的朋友没几个熟悉的,就请欧阳庄主带着我们去各桌上转一圈,给各位朋友敬碗酒,顺便介绍大伙认识一下。”欧阳清风道:“请两位将军跟着我来。”率先站起身,带着多吉和桑布扎向最边上的一桌走去。
欧阳清风留了个心,没有从临近的江一尘一桌开始,而是选择了最边上的吐谷浑。慕容星城见吐蕃人前来敬酒,连忙带着余人站起,弯着腰接过酒杯,言语中竭尽接纳之意,这副诚惶诚恐,卑躬屈膝的模样让众人好生鄙视。江一帆道:“这慕容星城好歹是慕容燕国的皇族后裔,在部落中也是个头面人物,为何如此没有骨气?”江一帆还没来得及说话,扎尔加接上去说道:“两位道长不知,复国一事难比登天,能有机会自然要把握住,老夫可以理解这位慕容公子的心情。”江一帆笑道:“世事变迁,国运衰落,人力岂能回天?”扎尔加正色道:“江道长此言差矣,就拿我波斯来说,灭国百年有余,国中大多数人归附大食,只有我等少数人至今犹存复国之念,暗地里四处奔走联络,奈何时不与我,蝇营狗苟几代人,还是一无所成,有时候也不免灰心丧气,感觉前途渺茫,这样的心情,局外人是无法理解的,就说这个灭唐会,明着是对大唐不利,可我还得赶过来,争取从中觅得一丝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