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基本就没干过家务的路言:“……洗衣机。”
顾戚笑了:“嗯,行。”
路言看不懂顾戚那个笑,又道:“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送去干洗也可以。”
顾戚随手又翻了两页书,语气闲适:“没什么要求,你不洗也可以。”
路言:“……”
还有十分钟晚自习结束,整个班级明显都有些坐不住。
不知道哪边先说了一句“冻死我了”,紧接着就跟按了开关似的,声音逐渐嘈杂。
尤其是林季和郑意这边,两人紧贴着窗,又靠着门,硬是被吹了一晚上。
饶是郑意这种每天跑步锻炼的人,都有些吃不消,更别提林季。
见路言醒了,也不怕吵着他,林季直接朝着孙雨蒙那个方向直接喊了一句:“班长,这门能不能报修啊,真漏风,我都快被吹偏瘫了。”
孙雨蒙语气无奈:“去年期末就报过了。”
孙雨蒙说着就起身,走到班级放书的那个阅览角,从底下摸了好几张旧报纸出来,又拿了一个胶带纸,走到后门那边:“拿报纸贴一下,应该会好一点。”
郑意离得最近,见孙雨蒙左手报纸,右手胶带的,不太方便,就接过报纸和胶带,起身帮忙。
郑意刚把报纸压在门上,胶带还没撕出来,下一秒就连着报纸一起被扯走了。
郑意顺着动作看过去:“戚哥?”
“这门怎么回事?”顾戚用指背贴在门上,压了几下,中间明显有些凹陷,其中好几条缝都已经裂成了隙,看着不明显,可漏风已经很严重。
团支书陈蹊也走了过来:“上学期就裂了。”
顾戚放下手:“报修了?”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上学期后勤处的负责人换了,新来的那个年纪不大,脾气很不好,早上报修,都是晚自习结束才来。”
“来了一两次,都说是小毛病。”
“说这点缝不用补,也没法补,就拿不知道什么胶刷了刷,味道重不说,还没什么效果。”
“去年期末考那段时间,不下了一个多月的雨吗,天气又潮,没几天就破了,缝还越来越多。”
陈蹊刚说完,底下很多人开始附和。
“那语气真的绝了,说,就这点缝,还要给你们换个门不成?等哪天破了洞再找他。”
“哦对,那天我也在,态度真的有够垃圾,还说我们事儿精,就知道死读书,以前那些孩子窗户没玻璃拿报纸贴贴都能考上大学。”
“我记得蒙蒙都快被气哭了。”
“我听五班的人说了,那人是领导亲戚,每个月有固定工资拿的,所以跟外面不一样,修个门、修个窗户之类的,只有最基本的成本物料费,没有人工费,所以都懒得换,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拿拿固定工资,肯定事越少越好,给个成本价,说不定还觉得亏了呢。”
“告老师也没用,顶多态度好点,就说没法换,不用换,换了浪费,上次五班换个玻璃,也是老师跑了两三趟才换的。”
……
路言靠在椅背上,看着那边的顾戚,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
然后他就听见顾戚开了口:“郑意,去讲台桌底下,把老周上次用的磁铁拿过来。”
离得最近的郑意没听懂顾戚的意思,林季先起了身,一溜烟跑到讲台桌下面去。
周易放器材就那么几个位置,林季找了一会儿,就找到了实验箱,喊了一句:“哥,就一个U型磁铁,有点重的那个,可以吗?”
顾戚:“就那个。”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顾戚莫名的信任,除了靠着椅子的路言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
班级再度安静下来。
顾戚接过林季手上的东西,看着孙雨蒙:“电话有没有?”
“什么电话?”孙雨蒙想了想,“后勤那个?”
顾戚:“嗯。”
孙雨蒙:“有,他就住在学校的。”
顾戚在手上掂了掂重量,差不多,于是说道:“打给他。”
话音刚落,孙雨蒙那句“打给他干嘛”的话,还卡在喉咙,顾戚已经按着磁铁一端,对着中间那凹陷处,砸了过去。
动作不大,但“轰——”地一声,那条“不用补也没法补”的缝,彻底裂成一条不规则的、必须补、不想补也得补的大隙。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戚已经把磁铁重新放回林季手上,轻声道:“既然不好补,那就换门。”
一秒。
两秒。
死一般的寂静后,班级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尖叫声,几乎要掀了房顶。
离得最近的八班被吓得跑出来好几个,六班、七班也把窗户全都打开了,一个个往外伸脖子。
九班的尖叫声,彻底压过下课铃。
“戚哥牛逼!!!”
“哥你太帅了!!!”
“我靠!!!爽!!!”
“班长,给那人打电话,快!现在就打!我留下来等他!等他换完门再回去!”
“加我一个!!!”
哪怕是路言,都被顾戚这举动惊了下。
但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口喊着“不换门不回宿舍”、“戚哥你先走,我们替你断后”、“别担心,这边是走廊监控死角”的一个两个,忽然就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