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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梁儿长的真好看啊。妙歌你抱下”老夫人把孩子小心的递给妙歌,自己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长命锁,给孩子带上。妙歌接过孩子,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怎么一晚上似乎重了很多,看起来也大了一些。模样没有错啊,还是那么好看的一个男娃娃,怎么回事。妙歌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是不是昨天太紧张了,所以都不觉得重了呢。
    “母亲,刚出生的小孩子是不是都长的特别快啊”
    “那是啊,一个月能长两三斤呢,梁儿那时候喂的好,第一个月就长了4斤~”老夫人满眼是笑的逗弄着怀里的小孩儿。
    一个月才长两三斤,昨天我抱着也就是个六七斤的娃儿,今天却大了一小圈。这是怎么回事。
    妙歌没再问也没说什么,这一天过的相安无事,燕儿请的乳娘老夫人也很满意。
    且说第二天一早,家里又来了一个老道,白发青衫,后边还跟着那天来的小道士。
    老道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但表情却挺严肃。坐在椅子上喝茶,小徒弟就立在一旁,脚边还放着个小箱子。
    老夫人昨天心情特别好,今天出来还是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
    “您来的正是时候啊,家中刚刚添了一个孩子,正想找人看看命相呢,燕儿,去把孩子抱来。”
    老道沉吟了一下,站了起来“老夫人,贫道正是为这孩子而来,这孩子,不详!”
    “这··孩子还曾未见到,您何出此言”
    老道士捻着胡子“您家府上黑气聚集,若再留这个孩子下去,必将祸事叠发”
    “仙家可有什么依据吗?”
    “气未成形,尚不足据,但这孽婴,绝非善类,再过几日您都能看出端倪的时候,就更不好除去了。您若不信,贫道自有办法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说着似乎是略作沉思,便笃定的问“当时裹这孩子的襁褓可还在否,我烧与您看”说着话回头示意小道士。
    老夫人不知道老道意欲何为,只得吩咐下人再叫妙歌来。
    小道士从脚边的箱子里取出一个紫色琉璃瓶,恭敬的递到师傅手中。
    妙歌和孩子都被传到厅堂,妙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觉得气氛有些紧张。乳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抱着孩子站在小少奶奶身后。
    老道士想去接孩子,乳娘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不动声色的微微摇了摇头,乳娘退后了一步,没给。
    老道士回头看了看堂上的老夫人,却又把目光转向妙歌。
    老道仿佛眉头略略一皱,脸上突然凝结了一种说不出的表情,但似乎只是一转瞬间,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仍是如炬般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对视看得妙歌内心一阵翻腾,仿佛涌起了万般的委屈,眼泪忽然盈满了眼眶,妙歌也不知道心中升起的这是一种什么情绪,整个身体都开始轻轻发颤。急忙低头回避。
    老夫人皱了皱眉,轻咳“妙歌,这位仙家想要当时裹孩子的襁褓,可还在吗”
    “还在”
    “去取来”
    “是”妙歌应到,转身出去了,内心却说不出的慌乱,不知道老道士为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也不知道刚才自己这是怎么了。
    屋子里气氛沉重,老夫人和老道都没再说话,直到妙歌抱着披风再进来。
    老道士接过披风,又看了看妙歌,方才开口说“随我去院中一烧便知!”说着抬腿就出了厅堂。屋内的一行人也只好跟着。
    在院中甬道上,老道打开琉璃瓶子,撒地画圈,倒出似乎是细红沙一样的东西。然后从徒儿手中取过火石,似乎手只是一抖,披风就着起火来,众人围着,也不知老道要干嘛,可是很快,吴管家就诧异的说道“诶?这披风怎么烧不坏?”
    只见老道摸向腰间,轻轻一抽,一把剑像一道银色的虹,飞了出来,在阳光下闪的人眼睛生疼。这剑像腰带一样缠在老道腰上,若不取,根本看不出腰中有剑。老道倾身向前手腕一转,披风立刻被剑气挑起,在空中展开,火突然顺着衣服腾的一下漫上来,这下看得更加清楚了,这披风果真是丝毫未损,不仅如此,还越发伴着火光在太阳下闪烁着金色的光泽,越烧越闪,霎时间竟仿佛泛起了光芒。
    “老夫人可看到了吧,这叫火金缎,在仙家也算得上是稀世珍宝了,这就是这孩子的胎衣。这孩子根本就不是人胎!”
    围着的家丁顿时全都唏嘘不已,窃窃私语起来。
    老道说完将手中瓶子扔到披风上空,挥剑扫向瓶子,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瓶子应声而碎,红色细沙般的粉末飘洒在披风上,火慢慢就退了。
    火刚退,小道士就上前一步,想去把披风拿起来给师傅,可是刚一抓到,就疼的嗷嗷大叫,慌忙又把披风扔到地上,张开双手,只见两只手瞬间就被烫的通红肿大,上面满是火泡。小道士抬头看着师傅,五官疼的都纠结到了一起,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老道士白了徒弟一眼,转过头又对老夫人说“老夫人现在可信否?”
    老夫人没搭腔,看着受惊不小,步伐向后踉跄,幸亏丫鬟扶住,才没有跌倒。众人把老夫人扶到屋里坐下。缓了半天。老夫人才开口说“不知道长打算把这个孩子怎么处置?”
    “炼丹”老道说的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院内的家丁丫鬟一片哗然。
    “要拿婴儿炼丹!”
    “造孽呀”!
    “你没听道长说,不是人!不烧留着就是祸害,妇人之仁!”
    老夫人恍惚的重复着“炼··丹?”一口气没上来,人就从椅子上滑下去。
    老道上前一步,手在老夫人后背的脏俞穴上快速一点,只听老夫人“呃”的一声,长长的吸进一口气,人慢慢又清醒过来。
    妙歌气的恨不得银牙咬碎“人有善恶,鬼有好坏。道长说的这个小婴儿尚在襁褓之中,不曾伤害过一人一物,若悉心引导,未来尚不可知,您单单烧了一件衣服,就要置一个孩子于死地,其心之狠,与猛兽无异,您口口声声的说这孩子是孽障,又如何能证明自己不是妖道,青天白日的在害人性命?!”
    老道士没再管已经面如土色的老夫人,皱着眉,眼神飘向妙歌,一双被长眉毛盖住的满是皱纹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愤怒,如雾气一般看不清楚。却又仿佛能将人看到骨头里。
    “贫道今日原本只是来收了这个孽婴,但不知何缘,这孽婴的妖气居然会注入普通人的肉身之内,贫道,也就只能代为清理了。”
    众人齐刷刷把目光转向妙歌。
    “你这个妖道!信口雌黄,含血喷人”
    “够了”老夫人由丫鬟扶着站了起来,手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声音有些发颤,但异常坚定的说“是非曲直,老身自有论断,谢过仙人清理门户,我与这孩子有缘,妙歌又是我的儿媳妇。您方才也说,这孩子气未成形,还不足畏惧,可否宽限一日,让我给亡去的儿子交代一声,再把媳妇儿和孩子都交付与你可好”未等老道言语,老夫人就直接吩咐下去“来人,把妙歌和这个孩子给我锁到柴房里去,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靠近”
    老道面沉如水,鼻子轻轻一哼,“既然话已至此,那贫道就网开一面,明早再来一次。”说完带着徒弟,来到院中捡起披风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天的事儿,谁也不许说出去一个字!”
    “都听见没有!今天的事儿,府外要是传出去一个字,抓住了小心家法!别都围着了,散了!”吴管家高声重复道。
    家丁丫鬟这下可是碰上了头等的惊奇事儿,刚捡来的孩子是个妖孽,小少奶奶还中了妖气,没准还用妖气迷惑了老夫人,要不然老夫人最近怎么对小少奶奶那么好?对这个孩子也格外上心。大家私下偷偷的议论着,搞得有点人心惶惶,不停猜测也许还有谁受了蛊惑。来往送蔬菜瓜果的外人见府中不同往日,忍不住打听,最后管家只得说是因为小少奶奶惹了祸,受了罚,大家只是在议论这件事,才算罢了。
    妙歌被关在柴房,满脑子只剩“炼丹”二字。这是要烧死我们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孩子真的是妖孽吗?看着放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妙歌刚刚仗义直言,现在却不敢去抱,孩子扑朔着眼睛,那么干净,那么安静,目光投向纸窗,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是啊,太不寻常了,这孩子从来没有哭过。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哭呢。而且今天似乎比昨天又长大了一些,是不是长的也太快了呢。但老夫人前一天还满心欢喜,如今只几句话,却全不顾我们的性命了。妙歌似乎看到了她和孩子被一起扔进火炉的情形,衣衫不由得全都被冷汗湿透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柴房变的又冷又潮。孩子躺在地上打了个哆嗦,妙歌看到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孩子抱了起来。世界上真的有妖魔吗?这么可爱的妖魔。
    正想着,吴管家端着晚饭推门进来了,居然很丰盛,妙歌小时候听父亲讲故事,说官府抓了坏人,临砍头前会给吃一顿特别好的,叫做断头饭,吃了断头饭,上路也安心。妙歌想着眼眶就红了。
    “你别哭,你别哭呀,我最看不得你哭,老夫人不会把你们交给那个老家伙的。你不要害怕。”
    说着管家一屁股也坐在了地上,“我去打听了,那个老道真的很有些来头,传说他是东王公在世间的肉身,本领高强,法术了得,这孩子恐怕”吴管家盯着孩子看了看,没继续说完。话锋一转道,“不过,看样老夫人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换做往常,依我对老夫人的了解,必定不会这么做,可刚刚老夫人却私下与我说,今晚子时会安排你和这孩子离开”
    “离开?!”
    “嗯,离开,……”
    剩下吴管家说的话,妙歌都听不进去了,满脑子嗡嗡直响,老夫人要放我们走!!
    傍晚最后一点阳光也从门缝中一丝一丝的移走了。柴房彻底陷入了黑暗。时间就这样被淹没在柴房里,似乎突然没有了长短。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咚~咚咚咚”更声一慢三快,已经到子时了,怎么还没动静,妙歌警觉的等待着,不知又过了多久,门外终于有了稀稀疏疏的声音,接着锁头被打开了,妙歌慌忙站起来,但由于坐了太久,腿僵掉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两个人影晃了进来,妙歌不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是我”老夫人的声音。
    门口两个人影快步走到近前,老夫人拉住了妙歌的手,“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妥当,马车细软已经备下,正门侧门都有小道士看着,吴管家怕老道士发现,把马车停在檀溪街口了。银两你收好,当婆婆的以前对你不济,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不论梁儿是好是坏,我只求你一定不离不弃!以后梁儿就托付给你了。”老夫人哭着接过妙歌手里的孩子,放在眼前亲了又亲。
    妙歌摸着手背上老夫人滴落的泪水,心中翻腾,满是愧疚,跪倒在老夫人脚边,流着泪说“妙歌谢过母亲再生之恩,梁儿我一定会照顾好的。请您保重身体。”
    “你心中没有芥蒂就好。别把时间耽搁了,抓紧时间走”说着带着妙歌往外走。转弯就到了西花园,西花园墙边中间有个小门,白天总能看到一个独眼儿的老园丁在这里出出进进的,门里面就是老园丁的家,和冯府连在一起,妙歌随吴管家老夫人从小门进去,里面是个五步见方的小院子,地已见绿,整整齐齐,看似有人精心打理着,从小院子往屋里去,没有光亮,但模糊借着月光能看见,屋里虽然简陋狭小,但陈设齐全,墙上还贴着年画,只是现在屋里没有人。三个人穿屋而过,走到小房子前门,吴管家先推门出来,张望了一下,才回头叫老夫人和妙歌出来。妙歌紧随其后,可刚刚迈出一步,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道弹了回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上吃痛,但咬着牙却不敢喊出里,只是轻轻“哎呀”了一声,吴管家回头诧异不已,老夫人抱着孩子也吃惊的立在那里。
    “有东西会把人弹回来。”
    吴管家只得门里门外走了好几遍,但都没有任何事情,妙歌伸出手臂一点一点的往前移,可是手臂刚移到门口,就觉得全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勾住,扔了回来,身子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下在旁边看着的吴管家傻了眼,赶忙去扶,这人怎么会突然被弹回来了?“肯定是老道做了手脚,既然小少奶奶出不去,那估计孩子肯定也出不去了吧?”
    老夫人紧锁额头“孩子太小,经不起摔,还有一法能试,你们跟我来”。三人快步来到祠堂。午夜的祠堂显得肃穆阴森,寒冷的月光搅着早春的寒气,照的人汗毛发直。
    妙歌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月光从半掩的门缝中斜斜的照进来,把人影拉的老长。老夫人让吴管家点了一盏蜡烛,把孩子交给妙歌来抱。老夫人打开了祠堂最里面一个上了锁的小房间,吩咐吴管家在门外看守,带着妙歌和孩子来到屋里,反手将门又锁死了。屋子不大,看起来极其干净整洁,像是一个小书房,青砖铺地,左手边是窗,窗下是一个棕黄色竖纹木质灯架,纹理在昏暗的烛光下依然显得十分清晰雅致,灯架紧挨着书桌,桌上书稿整齐,桌后对门出挂着一幅画,画里一个带斗笠的老翁在雨中垂钓。离书桌五步距离就是一张美人榻,榻上有一只铜色灯台,塌两边各有一只浅色藤靠。挨着美人榻一步,紧靠墙的位置有一个铜铸的箱子,箱子古色古香,上面似乎还有麦穗的图案。老夫人把手上的蜡烛放在美人榻中间的铜色灯台上,从头上取下了一个长条形嵌着绿色翡翠的发簪,用手去拽发簪和翡翠的接口,翡翠就被取下来,露出钥匙的形状。老夫人用钥匙将墙边的黄铜箱子打开,拿着蜡烛向里照去,里面漆黑一遍,看不到底,只有一只木梯和铜箱子铆在一起。
    看着老夫人一气呵成,妙歌心中惊讶不已。这里居然有一条暗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梯板很宽,踩起来非常稳,右手的墙壁上每隔一截还装有类似扶手似的东西,拽着让人心里踏实很多,老夫人拿着蜡烛走在前面,妙歌抱着孩子跟在身后。木梯没有想象中长,差不多走了十级就到底了,只是从上往下看没有光线,才觉得非常深。
    “不用害怕,这是冯家老祖宗留下的,都说富不过三,多亏老祖宗居安思危,咱们冯家才能久盛不衰。”
    妙歌在冯府住了将近两年,从来不知道,府里还会有什么暗道。借着蜡烛模糊的光线妙歌一边紧随老夫人的脚步,一边打量着四周。地下并不宽敞,有点像一个狭长的老鼠洞,侧面有开出来的库房,但是都没有门,恍惚能看到有东西堆放在里面,地面也不是很光滑,只是简单的被平整过,妙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里面又冷又湿,什么东西堆放在里面久了不会霉变呢?
    老夫人脚步不停,妙歌紧跟其后,最多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狭长的通道前出现了一道门,斑斑驳驳,上面似乎是一层红锈。
    离门五步左右的墙上有一个灯架,老夫人并没有把蜡烛架在上面,而是一手持蜡烛,一手将灯架从墙上往外拉,有土稀稀落落的落了下来,灯架被拽出来了离墙能有一拳的距离。老夫人伸手进去把钥匙摸了出来。
    钥匙很粗,上面也全是锈痕,但和门上不同,钥匙上的锈是绿色的。
    老夫人示意妙歌开门,可是钥匙插进去,却怎么都转不动。妙歌又累又急满头是汗。
    “这么多年没有用,可能是锈住了”老夫人说着自己去试,两人交替着忙了半天,终于咔哒一声,门开了。
    妙歌和老夫人激动的对望了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这次没走多远,老夫人就举着蜡烛停下了脚步,又是一个楼梯,这个楼梯是通向哪里的,妙歌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和孩子应该是逃出来了。
    再出来是一个旧屋,屋里霉味很大,到处都是灰,她们刚出来,还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四下逃窜的声音,想必这屋里早已有了新的“主人”,妙歌觉得虽然只是经过了两三天的时间,但自己的心脏好像被锻炼的强健了不只一点点。什么老鼠蟑螂,都没有体力去怕了,至少在自己面前,它们是要逃跑的,而自己呢,究竟在为什么在逃命?
    天已经蒙蒙亮了,妙歌吹熄了蜡烛,定睛打量这个房间,看梁高陈设,这间房应该是起居的主卧室,她们就是床头爬出来的,床头靠墙的位置从外面看是一圈精致的黄铜装饰,但其中一块可以卸下来。这里正是出口。
    “咳···咳,这里是冯府的旧宅,其他的屋子都挪作他用了,只有这间被锁了起来”老夫人坐在床上喘着气,平时难得一动,今天折腾了这么久,身子骨早已吃不消了。
    妙歌扶着老夫人来到窗下,将窗上的挂锁摘了下来,推开了窗户,自己先跳了出去,再去接老夫人和孩子,好一顿折腾,三人才算着了地。
    接下来还算顺利,老夫人领路,妙歌背着包袱,抱着孩子,紧跟在后边。出了老宅,快走了没几步,就远远的看到了马车。
    马车旁,老夫人从妙歌手里接过孩子,轻叹着“至少这次娘救了你”只说了一句,就哽住了喉咙。
    眼看着已经有早起的人擦身而过,老夫人才依依不舍的把孩子交给妙歌,妙歌心中感激,跪下给老夫人磕了三个头,起身接过孩子,上了车。老夫人嘱咐了车夫几句,车夫掉转头,策马而去,妙歌挑起车帘,从颠簸的马车上向老夫人招手道别。直到老夫人在早春中,只剩下一个彩色的小点儿,妙歌才坐回车中,抱着孩子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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