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原原本是跟在他后面走,付炫一忽然停下来,叶南原有些踉跄才及时刹住没有撞到付炫一身上。
“干嘛?”叶南原不满地说道。后怕地摸摸鼻子,还好鼻子是真的,不然撞歪了不知道谁来负责。
“你卧室在哪?要我送你回去吗?”付炫一原本准备说出口的话,到了嘴边就改变了。他觉得不知道自己睡哪还是有些丢人的,这个原本就不像家的地方会更尴尬的。先问叶南原,之后再自己找也行,反正没有人看见,也不丢面子。
叶南原想了想,说道:“对哦,我还不知道啊。我今天是第一次来,还没来得及去看我卧室呢,外婆也没跟我说。”
看着叶南原坦坦荡荡的承认自己是“智障”的样子,付炫一觉得自己不太君子了,心思太多。走进客厅,看到有人在收拾茶几。在家里问路的这种事当然是叶南原来做。
付炫一根本没用说话,叶南原就知道他的脾性,只好自己问道:“你知道我卧室在哪吗?”
收拾家务的人听到叶南原的声音立刻停下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大小姐,您的卧室在四楼,少爷的卧室也在四楼。我现在叫吴妈带您过去,请稍等。”
“好。”叶南原听到回复之后,就坐在沙发上,看到茶几上还有黑布林,就顺手吃了起来。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吃东西?”付炫一问道。
“不是,我吃个东西你都要说我,有意思吗?我又不胖!!!”叶南原回道。
付炫一不说话了,反正吃的也不是他买的,他也不好说什么,说多了,让叶南原自作多情就不好了。
趁着有时间,叶南原问道:
“对了,你跟着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了好长时间,应该知道他们的喜好吧?我原本是想给外公外婆买点吃的。但是下午的时候,张叔跟我说,外婆喜欢听戏,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你知不知道外婆喜欢听京剧还是淮剧,还是其他什么?外公又喜欢喝什么酒呢?”
付炫一听到,演技很夸张地说道:“看不出来,你图什么啊?现在爷爷奶奶已经对你这么好了,还想着上位不成?难不成,你这么孝顺的?”
叶南原看着他拙劣的演技,完全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反正自己也知道,付炫一只是说说而已。叶南原瞥了他一眼:“戏精。快说啊,你知不知道?”
付炫一一点都不慌不忙,慢慢悠悠地说:“是你有求于我,你还这个态度,真的好吗?”
叶南原直接不想理他了,一副随便的样子:“随你,爱说不说。”
付炫一没有再逗她,刚准备说,吴妈却来了。
“大小姐,少爷。请随我来吧,我带你们去卧室。”吴妈客气地说道。
叶南原对她有印象,他们吃饭的时候,叶南原也看到她了,指挥者一众人做这做那,看来是有地位的人了。叶南原笑笑点点头,付炫一则是依旧面无表情。
吴妈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当然,他们刚才的聊天也都听在耳里,这就是她为什么在付炫一要说出来的时候出来了,这个屋子里还有新人,他们没有完全了解他们的品性,有些时候,就连佣人也是要防着的。
n国的人手不可能全部回国,而藜市这边也不能没有人。他们只能重新招人,重新培养人,所以现在还在摸索当中。
到了四楼,叶南原看看自己的房间跟付炫一的房间还是隔了一定的距离的。付炫一也注意到叶南原的房间是四楼的主卧室,看来方家对女孩子的待遇还真的是不一般啊。
叶南原到了房间,把灯打开,看到自己的卧室被布置得非常用心,超级有少女气息。粉色的背景墙,墙上面挂着叶南原的艺术照,呃……叶南原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来的。被子也是浅粉色的,床上还有一个跟人差不多高度的娃娃。床脚的沙发也是公主型的。
她的房间里还有一个梳妆台,一个书桌,书桌上面吊着书柜。书柜里面零散的几本书,和几个瓶瓶罐罐的装饰品,都是按照小孩子布置的风格。还有一扇窗户,视野很好,后面花园和半山的风景都能看到。窗台上象征性地摆了几盆绿植。
往旁边走,她还有自己独立的卫生间和衣帽间,卫生间里的东西齐全,衣帽间则有些空荡了。叶南原不知道家里的所有人都是这种配置,还是仅仅是她有这种配置。反正她此刻心里粉红色的泡泡都冒了一屋子了,她好喜欢感觉,她的公主梦,终于在某一刻实现了。也许这就是家的感觉。
所以当后来知道,每一层只有这一个主卧时,叶南原还是有些吃惊的,毕竟其他人甚至要几个人合用一个卫生间,主卧也比其他房间要大得多。特别是叶南原这间卧室,仅次于方大舟和申宝霞住的房间了。
叶南原粗略地看了一下之后,拿起自己的手机,看到付炫一给她发了几条微信消息:“奶奶的事情明天我再跟你说。”
“至于爷爷爱喝的茶,我之前自己炒了一些茶叶,明天拿给你,你送给爷爷吧。”
叶南原想了想,回道:“不好吧,我怎么好拿着你做的东西送给外公。”
没有等到付炫一的微信回复,叶南原又打开qq,她很奇怪,为什么今天古宥珏都没有找她。连个电话短信都没有的吗?
一打开就发现,她的qq有好多条消息,不知道为什么,手机没有提示。翻阅着古宥珏发的几十条消息:
“宝贝,下课了吗?”“宝贝,我刚开完会。”“宝贝,吃饭了没?吃的什么?”“老婆,你怎么不回我?”“老婆,你怎么了?”“老婆,今天累了吗?”“我还有一个会议要开,宝贝,你睡前跟我说一下哦!”……
叶南原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么多消息,她不知道该幸福呢,还是应该悲催。古宥珏之前是没有qq号的,但发现叶南原和徐妙元聊天好多都用的是qq,为了跟上自己小妻子的步伐,他就下载了qq,只为了跟叶南原聊天,而平时,古宥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连环轰炸”。
“难道是因为我有个有钱的外婆,连自己都变得吃香了?”叶南原心里想到。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叶南原回复道:“我很好啊。没看到消息。不好意思啊。”
叶南原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古宥珏的回复,觉得他应该是在开会,就去洗澡了。
——
付炫一打开门的时候,发现里面灯还开着,有些谨慎地往里面看着,发现他的亲生父亲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了本杂志来看,从沙发凹陷的深度和杂志的翻阅厚度可以看出,他来了已经很久了。
“你怎么来了?”付炫一淡漠地说道。
“我来跟你谈谈,我们之间一直有误会,我想是时候解开这个误会了。”叶南原的大舅不像在客厅的时候那么暴躁了,心平气和地说道。
付炫一把门关好,走到房间里,靠在自己的衣柜上,与他父亲隔了一段距离。双手环胸,等待着他父亲的下文。
叶南原的大舅也没太多计较付炫一的态度,他已经习惯了儿子的冷漠。付炫一不怼他已经是最好的一面了,付炫一叛逆的时候,可是动口的、动手的都试过。可当他成年后,他直接使用“冷方式”来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叶南原的大舅又希望,儿子可以回到叛逆时期,跟他吵一吵、闹一闹。
“当初把你一个人留在那个人身边是我的错,但是后来我只能那么做,我是有苦衷的。”叶南原的大舅“苦口婆心”地说道。
“你这句话已经说过好多遍了,如果你只是想重复说这句话的话,请你离开。”付炫一冷漠地说道。
叶南原的大舅最终只是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走开了……他宁愿自己的儿子怨他,也不想让他知道有些残酷的事实。
有时候说出真相只是需要一种勇气,而这种勇气,可能只有一会会的功效。过了就错过了。
付炫一还是站在那儿没动,看着他父亲的离开时深深望向他的眼神,看着他离开时的背影,一瞬间觉得他父亲应该说的是真的,也许事实真的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确实不应该这么纠结过去了二十多年的事情。当下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吧,可是有些圈就是自己怎么也走不出来的坎坷。
付炫一躺在了床上,嗅到了床上阳光的味道。心里也没有那么排斥这个能称得上“家”的地方,爷爷奶奶做了多年的努力,不能够只被一个并不是那么准确的事实所遮盖。
“如果是叶南原,她会怎么做呢?”付炫一问自己。
付炫一现在不由自主地会想到叶南原,他觉得叶南原那个新奇的脑回路一定会想出不一样的解决方法。
相处了这么久,叶南原会开心,会难过,但从来没有哪一次真正地跟他抱怨过生活,或者议论别人的长短。叶南原这次“回家”只有一个人,付炫一早就听说过叶南原的生母,他的小姑已经去世了,而叶南原是现在才被认回的。
既然这么轻易地回来,想必也是日子过得并不好,可他从来没听到过叶南原的抱怨。现在再想想在花园里说的那些话,嗯,自己是幼稚了。
——
古宥珏开完会已经是晚上了,再加班处理了一下文件,才发觉已是深夜,拿起手机看到叶南原回复的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心里有些失落:难得表现这么突出一次,居然就得到了这一点的回复。
不过,还是鼓起勇气,又发过去:“宝贝,睡了吗?”
此时的叶南原洗漱完,已经进入梦乡。
可能是昨晚愉悦的心情,可能是被子上暖暖的味道,可能是躺在属于自己温暖的房间里,叶南原今晚睡得格外香甜。
用来定义叶南原睡得好不好的标准大概就是睡多久了吧。很愉快地,叶南原睡了十一个小时还多一点,一觉醒来,已是中午。所以,她错过了一件大事——古敬亭携妻、子上门谈聘礼的时候。
这一次的聘礼,总算是很体面了,虽然没有太多的“直接经济”,但是像画啊、艺术品啊,还是蛮多的。
申宝霞知道叶南原还没有醒,提前给他发了条微信:多睡会,现在别下楼,想吃东西,我让人送上去。尽管叶南原在事情发生时根本没有看到这则消息。
申宝霞没有再为难古家的人,很爽快地就收下了聘礼。可是当古宥珏提出要看看叶南原的时候,申宝霞以身体不适的说法拒绝了古宥珏。古宥珏也没有再多问,申宝霞没有留人的打算,他们送完坐了一会,也就离开了。
叶南原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赶紧洗漱了一下,打开门看到门口放了一盒茶叶,拿在手上就下来了。客厅里没有昨天那么多人了,只有申宝霞和方大舟,还有叶南原的四舅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聊着天。
“原原,你终于下来了?肚子饿不饿啊?”申宝霞赶紧问道。老一辈的思想看到孩子赖床,第一反应就是:饿了这么久,胃会不会不舒服。
“我不饿,睡觉的时候根本没感觉。”叶南原笑着说道。
“快来快来,先喝杯温水。”申宝霞亲自帮叶南原倒了杯水。
叶南原接过水说道:“我自己就好了嘛,外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
原原她四舅清楚,申宝霞这是希望把当年对女儿缺失的爱全都补偿到叶南原身上,想通过这些找一点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