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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春万物复苏,动物发情往往都起得很早。我被窗外唧唧喳喳的鸟叫吵醒,眼睛眯着一个缝,迎着洒进来的阳光,一片春景映入眼帘。
    很久没睡的这么安稳了,和赵默分手,无疑是让我良心舒服了不少,觉都睡得踏实。我充满电一样,精神饱满的伸了个懒腰,忽然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愣了一下,接着后脊梁开始发毛。
    我怎么觉得这个情景这么熟悉?
    我悄悄梗着脖子回头看去,长长的睫毛映入眼帘,接着是一头有黑的,比圆寸长点不多的短发。我又僵直着脖子偷偷把头转回来,不敢沾枕头,生怕吵醒背后的人。我被窝里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还穿着睡衣,心里松了一口气,下一步就是悄无声息的逃跑。
    我正瞄着卧室门到床的距离,缓慢的拎起被角,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我猛地坐起来,惊恐的看着杜明兖,他闭着眼睛一副无害的睡容,可嘴角提起,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坏笑。
    “杜明兖!你怎么跑我床上来了!”我崩溃的吼道。
    他捂着耳朵说:“我可跟你打过招呼了,床上舒服,我要在床上睡。”
    “谁允许你在我的床上睡的!”我暴跳如雷。
    他转了个身,背对我,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我盖着自己的被子,又没有干什么,只是占了你2平米的地方,大惊小怪。”我被他噎的一时没还嘴,他又侧身回头看我说,“难道因为没干什么才生气?”
    “你给我滚下去。”说完,我横生一股蛮力,抬腿一脚把杜明兖连人带被子一起踹下床,“不许你再进老娘的卧室!”
    他从床下爬起来,无语的看着我,深深叹了口气:“少见多怪。”他抱起被子梦游一般走出我的卧室。
    “我少见多怪?”我指着他的背影说,“你占我便宜还敢说我少见多怪!”
    他闻言又退了两步回来,上下打量我一圈,挑着一边眉毛露出鬼畜的表情问:“你裹成这样,我占你便宜?谁占谁便宜?”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是厚了点,带了一层薄薄的绒,那是因为我觉得很柔软。我又看看他,他依然赤裸上半身,下面穿着长裤却高高挽起,相比之下确实比我穿的少了点。
    我气不过,随手抄起枕头向他砸去,他稳稳地接住说了声:“谢了。”带着我的枕头走开。我快气绝,仰着头送了口气,令人无语。
    我整理了一下,去卫生间洗漱,他又倒在沙发上继续睡。等我换好衣服化好妆,他睡眼惺忪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发呆。
    “你昨天什么时候上来的?”我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问道,“我得给你量刑。”
    他“切”了一声:“你明明默许了,怎么出尔反尔。我昨天睡着了,就在梦里总觉得差点什么,觉得亏了,然后就把自己琢磨醒了。我看你没有关门,然后就进来了。果然还是床舒服,我睡的特别香。”
    我鄙夷道:“你怎么说也是个公众人物,脸皮怎么这么厚。”
    我将微波炉里热好的牛奶拿出来,他走过来顺手拿走,仰头喝了一大口,牛奶渍粘在他的嘴唇上,白白的一层,配上他如今硬汉般的造型,有些反差萌。我抬手将他嘴唇上的奶渍抹掉,刚要洗手,他挑衅似的又喝了一口,粘了一圈,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我懒得理他,他把牛奶举到我面前:“你喝吧。”我推了推拒绝,他又执意伸到我面前,我只好喝了一口,也粘了一圈牛奶渍。他捏着我的下巴,吻下来,一股奶香四溢,我嘴唇上的奶渍消失了。
    我后撤一步,一手捂着嘴,惊恐的看着他,他好笑地看着我:“反正你也分手了,现在没理由拒绝我了吧?”
    “你,你你你!”我指着他,确实在无法对他羞耻的娇嗔“流氓”,结结巴巴“你”了半天,绕过他跑去拎起包逃出家门。
    在办公室,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早上的画面,以至于张闷儿碰巧从超市买了一盒牛奶放在桌上,被我直接扔进垃圾箱。他委屈的看着躺在垃圾箱里的牛奶,看我进入了“随时炸”的状态,惴惴不安,委屈而不敢言。
    过去心里纠结赵默的事情,一直不认为杜明兖任性的表白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而如今和赵默分手了,他的这件事就变成了眼前绕不过去的问题。想起美国那晚他对我说的话,我心一阵悸动,不似曾经苏沐言的套路情话,他的话让我感动。
    那晚他来到我的房间,我扔下他一个人去阳台,端着一杯红酒趴在栏杆上,吹着风。那时我的心绪就像风中散乱打结的发丝一样,与杜明兖在异国他乡意外地重逢扰乱了我的心。打开门看到他的一瞬间,我有一种冲上去抱他的冲动,虽然我没有说没有做,但是我被这个冲动吓到。我开始正视心里对他的感觉。
    杜明兖给了我初恋般小鹿乱撞的幸福,而赵默却可以给我稳定和包容。对于一个快要三张的女人来说,尤其是个不喜欢改变的懒惰女人来说,我很自然的选择了赵默。可是初恋般的悸动,时时骚扰着我的心,我无法淡然的面对杜明兖期待的目光,我也无法忘记他青涩俊朗的笑容。
    我必须承认我喜欢他,而且很喜欢,所以我才会找了一车的借口让他留在家里,所以我才无法狠心的断绝和他的一切来往。
    这段感情很危险。很甜蜜,但是很危险。抛开他的身份,我们的年龄差距就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等他长到我这个年龄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早更了吧。
    我很羡慕那些能找小鲜肉的女人,她们是一批成功的女人。听到她们的故事,我会说:“wowthisisamazing,butnothanks.”我应该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承受这段感情在未来可能带来的不确定,来自两方家人和朋友的非议,更何况还有一批跃跃欲试的准备对所有人口诛笔伐的网友和追星到失去理智的粉丝。
    杜明兖给我披上外套,站在我身边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他和我一样,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倒了一杯酒递给他,又给自己倒上酒说:“我觉得你回去还是不要住在我家的好。”
    “为什么?”他问。
    我低着头说:“是我,我有些乱,觉得我们还是分开的好。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会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你喜欢我,对吧?”他信誓旦旦的说,“承认吧。”
    “那又怎样,我们又不可能。”我冷漠的看着他说,“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这样的感情,不适合我。你不要再逼我了。”
    他急切地问:“为什么不相信我?”
    他单纯的可爱,总是异想天开。不成熟的男人都习惯性的将未来理想化,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自己迎刃而解。
    我故作轻松的说:“如果和你在一起,被人拍到,照现在的网络传播速度,我会在30分钟内被人肉出来,然后估计当天就会有成千上万的诅咒。”我惨然一笑,“网络暴力有多可怕,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可是这都不是最坏的结果。在我们可将遇到的挑战中,最重要的是你,是五年后、十年后的你,也是我,是将来的我。”
    他低着头缄默,我以为他想通了,结果他说:“如果我退出娱乐圈,是不是就可以保护你?”
    听到这句话,我是感动的,我几乎就要丧失理智的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跟他在一起了,但是我过于冷静。我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够感受到我心里的恐惧和不安,渴望他能够理解我,可我摇头后,他的表情何等伤情。
    杜明兖走了,只是万般无奈的说了句:“弟弟就弟弟吧。”我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心像被狠狠摔进深谷。这些话伤人一千自损八百,我眼眶酸胀,忍不住把头埋在曲起的膝盖中哭起来。
    我太胆小了,对不起我说了这些话,对不起我会这么想。
    回过神,想到回国后的杜明兖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是跟我斗嘴,笑得没心没肺,我心里不是滋味。可无论我对他说了多决绝的话,他仍然在我身边,坚持不懈的动摇着我的决心。我无法再坦然面对赵默,我逃避到无处可逃,最后还是选择终结。
    但是他呢?我该怎么面对他?放任自己去喜欢他吗?我真的可以吗?
    晚上回到家,杜明兖还在排练没有回来。我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的换着台,拨了一圈总有一两个频道在放着杜明兖出演的综艺或是电视剧。阴魂不散呐。
    深夜,老邪给我打电话,叫我把酒鬼男朋友领回家。我一时间没有将“酒鬼”和翩翩君子赵默匹配上:“谁?”
    “赵默,他喝多了。”老邪不耐烦的催促,“你赶紧来吧,把人给我带走。现在人正多,我可没精力照顾他。”
    “我让小花去吧。”我说完挂了电话,给小花发了微信。这是那天上山后第一次给他发微信,闹成现在这样他夹在中间一定很为难,我也不敢去示好,害怕他的责骂。我清楚,既然和赵默分手了,我还是不要出现的好。即便在感情里我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可一旦分手了,我断的一干二净。
    小花没有骂我,他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小花是个炮仗脾气,这段时间以他的脾气早该修理我一顿了,可他安静得反常,反常到让我开始担心我会失去这个朋友。
    我思来想去放心不下,就算让小花当着赵默的面骂我一顿也好。正要夺门而出,我遇到刚进门的杜明兖,他拦住我问这么晚了要去哪。我怕我说出来他会误会,就脱了外套说:“没有,本来想下去迎迎你,你就回来了。”
    他狐疑的看着我,我的目光私下闪躲,他又追问:“你怎么了?”
    我也不想再瞒了,这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已经谎话连篇,但说谎也是耗费心神的,我累了。我和杜明兖一起坐在沙发上,对赵默心里都是愧疚:“你说我对赵默是不是太坏了?”我越发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个好女人,不值得杜明兖和赵默这样优秀的男孩喜欢。杜明兖没有追问我去哪,反而安慰道:“你已经很努力了,有些事是努力不来的。”
    第二天醒来,我习惯性正眼先看手机,看到赵默发来的微信。他听说了我通知小花去接他,他很礼貌地发微信感谢我,这是他给我发过的最长的一条信息:“和你分手,我不是不难过。我确实觉得你不错,还挺喜欢你的,真心想跟你结婚。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短,分开对我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伤害,但是我还是没办法和你做朋友。感谢你没有来找我,没有让我们的分开变得狗血。”
    我回复了一个字:好。这样很好,真的很好。我和他想的一样,坚信称职的前女友是不会变成朋友的。我不是个称职的女友,就做个称职的前女友吧。
    我关上手机,锁屏的声音吵醒了杜明兖。对于他每天晚上抱着被子蹭床的行为我无法阻拦,软的硬的我都试过了,第二天一早仍然能看到他在我身边呼呼大睡。虽然他裹着他的被子,我裹着我的,但是每天睁眼看到这样的睡颜,真的是太犯规了。
    我听到他的气息,翻了个白眼想着周末一定要找人给我的卧室换成防盗门。
    “今天加班吗?”他刚睡醒,声音还哑着。
    我坐起来问:“怎么了?”
    “晚上跟我去一个地方,时间地点我回头发你。”他说完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我叫了他几声他不答应,问他去干嘛他也不说。
    他这么卖关子让我更好奇了,我在微博看了他的近期信息,对于今晚的事情毫无头绪,既不是演出也没有活动,究竟要做什么?
    我学着福尔摩斯在网络上寻觅蛛丝马迹,最终以失败告终。拿到时间和地点,我更是一头雾水,是一家私人餐厅,并不对外开放。难道就是请我吃饭?也不逢年过节的,总不会是贿赂我别换防盗门吧。可无论我怎么给杜明兖发微信套话,他都不再回复。
    我灵机一动,发微信给胖哥:“今晚杜明兖是有什么安排吗?”
    胖哥回复:“有。”有戏,胖哥是个突破口。我继续问:“是需要我去吗?”胖哥很快便回复:“你可一定要来,盛装出席啊。”
    还要我盛装出席,他们故弄玄虚,我越来越好奇:“你透露一点信息给我呗,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过了一阵,我紧张兮兮的盯着手机屏幕等待胖哥为我揭秘,2分钟后收到他的回复:“求婚。”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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