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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高照,小蕙采完了药,已经香汗淋漓,浑身都湿透了。衣服黏着肌肤极为不适。
    她穿过杂草丛生的树林,去玩平时并不常去的那个幽秘,少有人知晓的小湖。那湖在山的夹缝间,极为隐蔽,她在那清洗一下,不会被人发现的。她实在忍不住这个炎热的天气了。
    穿过山的夹缝,小湖越来越近了,那一抹光亮越来越大的同时,少女的嬉戏声也传了过来。
    “小姐,这儿的湖水可真凉快!而且还这么隐秘。”身着书童装的女子嘻嘻哈哈的冲那个学子打扮的女子说着。
    是的,女子。
    她们解开了发髻,长发倾泻,脱下了鞋袜,玉足轻轻濯着水。眉目相望间,女子的柔媚尽显。
    “啪!”药篮落在了地上。
    祝英台和银心顿时惊醒了过来,惊恐的望着在那儿一脸不敢置信的小蕙。
    “小蕙姑娘!你怎么在这儿?”祝英台尖声道。
    这次听得要明明白白,声音的确是个女子的声音。
    小蕙的精神有些恍惚,怀疑自己做的什么梦,只能迷迷糊糊的唤上一声:“十公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顿了顿,转身就跑了连药篮都不拿了。
    祝英台反应过来,连忙穿好鞋袜,打理好自己,等她跑出去。小蕙早就不见了身影。只得叫银心和自己分开找找。
    祝英台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小蕙,真是有点气馁,这时便听见身后有一道声音传来。
    “十公子?”
    转身一看,正是王兰。祝英台冲着玩玩拱了拱手:“兰姑娘。”
    “公子这是在找人吗?”王兰笑着问。
    祝英台点点头,将自己心中的急切先放了下来:“刚才和小蕙姑娘有了一些误会,想找她解释清楚。只是哪里也找不到,不知王兰姑娘可否见到?”
    “不曾。”王兰摇了摇头。
    祝英台忧愁的叹了一口气。
    王兰见了轻轻的笑了起来:“十公子,不需要担什么心! 我家妹妹对谁都会生气,独对公子你绝不会生气!”
    “啊?”祝英台一愣。
    王兰姑娘见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婉转的提醒:“我家妹妹绣工一向不好,离七夕还有很长时间,便想着来问公子你的喜好。觉得人纵然绣得不好看,也好歹是公子你喜欢的样式。”
    “小蕙姑娘想把七夕的荷包送给我?”祝英台吓了一跳,“姑娘!这玩笑可不能乱开啊!”
    王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公子,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定然是姑娘你搞错了!小蕙姑娘应该喜欢刘亦东啊!”祝英台不信,狐疑的看了一眼王兰姑娘,忽然灵光一闪。
    王兰想和祝英台好好再说时,却见着俊秀的佳公子拍手笑了起来,连连说明白了。
    以为祝英台明白了王蕙的心意,王兰心满意足的也跟着笑了。
    马太守是中午到的,但马文才见到马太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说实在话,马文才巴不得一整天马太守都没有想起他这个人来。但若真想不起他这个人,他又觉得不痛快。父子俩都是这个性儿,这么多年来也就这么矛盾的过。
    两人坐着相对无言,马平川只在开始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声排名,后面就有搭没搭的说了一些干巴巴的话题。
    最后只是由马统提议着,让他们两个去散散步。即使是散步,这两人也没有散步的氛围,紧绷着倒似是什么仇敌。
    夕阳夕落,马文才拐了个脚,便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
    “可是你做的?”
    “王兄甚慧。”
    王徽之望着笑盈盈的祝英怜,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道:“我希望她过得好,我知道在你这里她会过得好。”
    “嗯。会的。”祝英怜垂下眼帘低声应下。
    “英怜。”马文才忍不住将祝英怜扯到了自己的身后,王徽之是个风流浪子,虽说是朋友,但他的确不放心他。
    王徽之看见马文才这护食的模样,撇了撇嘴,轻声道:“见色忘义。”
    “文才,这位是……”马太守审视的目光落在了祝英怜身上,就好似把人放在了秤砣上称一样,带着算计。
    祝英怜有副好皮相,桃花眼绚丽夺目,却气质端庄。唇角衔笑时,正是一副佳公子模样。
    “是我的同窗好友。”马文才对他爹的态度一贯就是这样子,爱理不理。但马太守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维护之意。
    祝英怜秉持礼仪,微笑着行了一个礼,道:“晚辈祝英怜,乃上虞玉水祝家庄第九子,见过太守大人。”
    马太守的眼眸不易察觉的深了一些,面上没有一点马脚,微微热切了一点:“原来是祝贤侄啊。我曾与令尊同窗多年,如今多年未见,不知令尊近来身体好否啊?”
    “多谢大人记挂,家父的身体一向很好。”祝英怜微笑着应承。
    “见贤侄便好似又见着了令尊。”马太守笑着闲聊,不难看出他年少时也是一副俊美面貌, “难得见贤侄,这天色尚早,不知贤侄是否有闲,不妨手谈一局?好叙叙事。”
    “自然。”祝英怜应下。
    马太守当然也没有忘记王徽之,“王贤侄是否同我们一起?”
    “无聊的紧,我还是自己寻些有趣的玩意儿去吧!”王徽之说话向来都不谨慎,很是随意,说完便走了。
    马太守也只是礼仪的客套一下,看了眼马文才,让他跟上。
    等寻了个亭子,和祝英怜杀上了两三局,才暗暗感叹,歹竹出好笋。当然这话他不敢在祝公远面前说。
    “贤侄年少,却是良才。”马太守不吝赞美。
    祝英怜并不能很清楚的揣摩出马太守的心思,只能慎之又慎之,“太守大人过誉。”
    马文才表面不动声色,“下了这么久,想必爹你也累了。还是让文昭退下吧,不要打扰父亲。”
    “此话也是,想必贤侄也累了,便好好休息去吧。”马太守道。
    祝英怜应下,退下。
    人走远,马太守才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我竟不知你会关心我?”
    “父亲此言差矣,你是我父,文才怎会不关心?”马文才话虽如此,面上表情依然冷得像块冰。
    “此子不凡,家世深厚,你深交可以。”马太守道。
    马文才早有预料,轻笑了一声,算是答应。
    “他家中可有兄弟姐妹?”马太守突然问。
    马文才思索了片刻,没有回答祝英怜有多少个兄弟姐妹,只说道:“祝家有八子二女。”
    马太守思量了半刻,瞟了一眼马文才,犹豫着开口:“我想为你娶祝家女。”
    马文才一怔,这句话他无疑是欢喜的,但他想到马太守出于什么的考虑做出的这个决定,不由又冷了心扉:“为何?”
    马太守回答的很快:“祝家富甲一方,对你官途有益。我也瞧见那个公子的模样,想必那祝氏女模样也不会差。”
    马文才猜测后面那句估计是安抚他的,当他是什么好色之人吗?
    “怎么,你不愿意……”马大守轻皱了眉,想要劝劝马文才。
    马文才冷冷地打断他:“祝家长女。”
    “什么?”马太守眉头越发紧锁了。
    马文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我见过祝家的两个女儿,长女端庄持重,次女则不知轻重。”虽说在祝家总排行中祝英怜排第九,但单论女子排行中,她便是长女。
    马太守点头明白了:“那便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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