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顶现在觉得自己成了老鼠,而谢玄就是猫,“你,你你,你不要过来。”
“是吗?”谢玄轻松的说道:“你刚才不是要废了四爷我的武功吗?这么快就忘了?”
“我我我,”程顶吓得不轻,突然跪了下来,一边扇着自己耳光,一边哭着说:“大爷,姓程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谢大爷,你知道,小的哪有胆子来找大爷你的晦气,都是刘风刘公子的指使啊,大爷,您要不信,小的可以带您去刘家找刘公子,不对,找刘风当面对质。”
程顶说得简直是声泪俱下,全然忘了他刚才的那些威风,看来刚才谢玄给他的震憾实在太大了,他想不到世上竟会有如此武功,瞬间就收了他多年苦练的功力。
“都给我滚吧!”谢玄并不想多作纠缠,他还有正事要办。
程顶一伙人顿时要作鸟兽散。
“站住!”谢玄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这一伙人又老老实实的站住了,就像等宰的鸡鸭一样,被捆了手脚在那里,只有那个绿豆眼还敢大着胆子小心的问:“谢四爷,您,您……”
“放心,四爷我说放你们就放。”谢玄猜到他们所想。
“谢四爷,谢谢四爷!”一群人马上谢声不迭。
“但今天谁要敢把这里的事传出去,可就别怪我谢四爷心恨手辣了。”谢玄想到刚才这件事不能轻易传出去。
“是,是,谢四爷放心,小的们不敢瞎传。”这群泼皮唯唯诺诺的离开,最后变成惊弓之鸟。
谢玄倒也没有再细想这事,径直去了谢安的丞相府。
谢安、谢奕、谢石三人都在书房里等着,还真给谢玄这个小字辈子面子。
“见过大伯、父亲、三叔。”谢玄进门先是一揖。
“贤侄不必多礼,来,到叔这边坐下。”谢石现在打心眼里喜欢谢玄,昨天夜里他都还在想着怎么以前就没有看透这谢玄?而是人云亦云,把他当作纨绔子弟,在他原来的印象当中,谢玄正经的时候也无非吟吟诗词,也算不得做正经之事。
谢玄先看了谢奕一眼,见谢奕并没有制止的意思,这才去了谢石身边坐下。
“贤侄,你知道老叔性子急,继续继续,把昨天你讲的那些赶紧接上。”谢石一付急不可耐的样子,至于谢安谢奕仍是一付淡定的样子,谁说他们就不急着想听谢玄说了?
“老叔,我昨天说到哪儿?”谢玄实则是想吊吊谢石的胃口。
“昨日你给老二想了个瞒天过海加偷梁换柱的法子,不知你小子给老叔又定了什么妙计?”谢石虽然性子直爽,但不傻,不过他也乐得被谢玄捏拿一下。谁让他现在看着谢玄顺眼呢?
“当然要用得着老叔,以老叔的名声,想来那桓温也不得不忌惮三分。”谢玄说的是实话,谢石的威名不小,他独领一方抗击秦军,这可是实打实拼了来的。
“如果我回军的话,北边……”谢石犹豫了,他看了看谢安,他们都知道谢石以下,并没有出众的将领能对抗北边,如果秦军趁机来犯,过了谢石的防区,离建康不远矣。
谢玄一笑,“老叔多虑了,小侄自有办法,只须来个暗渡陈仓。”
谢石听得眼光一闪,“你是说老夫的帅旗不动,只带兵来勤王?”
“叔叔说过了一半。”
“怎么说?”连谢奕都插了嘴。
“叔叔要来勤王,却不必带兵。”
谢玄这主意让人大吃一惊,所有人大吃一惊,难不成让谢石成孤胆英雄,独自一人去对抗桓温大军?
“这话怎么说?”到底是有身份的人,谢石也不急,先听完再说。
“兵将不用着急,丞相手里就多的是。”谢玄看了一眼谢安。
“混帐东西,怎么这样和大伯说话,你大伯是文官,手里哪有兵丁?”谢奕不得不站出来说话。
“父亲莫急,大伯手下虽没有兵丁,却有护粮军。自我朝定都建康以来,从各州府前往建康运粮的护粮军昼夜不停。眼下有编制的兵丁,大伯一个都调不动,能动的只有这护粮军了。”谢玄侃侃而谈。
一时无话。
“不错,这倒是个法子。”谢安想明白了,虽然这护粮军也是地方上的兵力,但又和正规军不同,只要找个好些的借口,就能把这些兵丁留下来为我所用。
“但这些兵丁到底是不是正规军,只怕难堪大任。”谢石的忧虑未减。
“如果要野战,这些兵丁当然在短时间里无法训练出来,但如果守城,则是十来天足矣。”谢玄还是信心十足的样子,到底在上一世的时候,这样的例子可谓举不胜举,甚至在某些极端的时候,只训练了几天的男丁,都能够守城,毕竟守城的要领比起野战来要简单的多。”
“恐怕没这么简单,贤侄要守城,守哪座城?桓温会和贤侄在那一城之地干耗吗?他难道不能弃那一城,而选择长驱直入,直捣建康?就算他怕这座里的军队抄他后路,他也不用怕,只要留下一支人马来盯住就行。”谢石是老军事了,他的话绝对字字在理。
“不劳叔叔费心,小侄选择守的城,就是小池。这小池一地虽小,但城墙高大坚固,且城中就粮仓,足够五万大军守上三四个月,另外,小池一地本来就有守军六千,用这些老兵带那些新兵也够了,护粮军也并不要太多,只需要两万足矣。那桓温虽然名义上能调动我大晋所有兵马,但他的老巢在荆州,听他调令的最多不过三十万人,除去水军五万,及各地州县要留的兵,还有粮草要人护送,他的叛军满打满算到了小池不过十五万人,我以各地水军与其水军相抗,以小池两三万守军足以对峙。”
这些话也是谢玄早在心中仔细斟酌过,他至少有九成多的把握能胜过桓温。
“小池的确是桓温的最佳路线。”谢石他们几人平日不是没有考虑过上述因素,只是没有谢玄想得这般透澈。
但谢玄还没有正面回答谢石其他问题。
“而三叔就请驻汤山,您的旗帜就与城内守军互为犄角,谅那桓温也不敢轻举妄动。”
谢石给弄糊涂了,“贤侄啊!你方才不是说让叔叔只身前来?没有兵丁,这又如何与小池守军互为犄角?”
“请问三叔,您可曾怕那桓温?”谢玄不答反问。
谢石大笑起来,“那桓温虽是将门之后,但他本人叔叔还不把他放在眼里。”
“再问三叔,那桓温可又曾怕您?”
“他那老小子怕不怕我,我不知道,但莫说是我大晋朝,就是秦国、燕国、蜀国,又有谁敢不让老夫三分。”谢石这话倒不是吹的,他的威名这时比得起当年逍遥津的张辽。
谢奕这时咳了一声,“老四,你的意思是不是让你三叔趁那桓温长驱直入之时,在小池之前打他个措手不及?”
“正是这个意思。”谢玄笑着回答。
“然后老叔我再回到本部驻军,只留下大旗以为疑兵?”谢石也明白过来。
“三叔英明。”谢玄笑得更加灿烂。
“既然是在小池之前打个埋伏,那就是用小池的兵?”谢石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明白。
“正是如此,只带那六千老兵,并不在乎杀敌多少,只在乎挫敌锐气,我只要把桓温留在小池就行,桓温出兵,师出无名,一旦受挫,更失人心,而我等只要再作些手段要破他的大军并不算难。”
一席话连谢安谢奕也来了精神,跟着频频点头,若能建此大功,大晋国脉可保。
“小侄还有一事要求大伯。”谢玄趁热打铁。
“何事?”谢安一楞。
“大伯,这小池之兵还没有将呢!”谢玄笑着解释。
“小池之守将项风云,倒是一员猛将,难不成项风云不在贤侄眼里?”插话的是谢石,他刚才没有就此提出质疑,是因为项风云够猛。
“不够!”谢玄由前世转来,当然知道项风云不是桓温的对手,桓家经营了几十年,手下虽算不上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却也不是区区项风云能够对付的。
“依你之见……”谢石倒没有在意谢玄的不给面子,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只要说得出道理来,谢石绝不会不认。
“刘牢之可当此大任。”谢玄说出了答案。
“这个刘牢之是谁?”莫说谢石不认识,谢安谢奕也是面面相觑,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刘牢之,字道坚,彭城人氏,自幼好武善射,曾祖刘羲,以善射跟随武帝,其父刘建亦有将才,这人性格深沉刚毅,为人足智多谋,如得此人,桓温当破。”
“有这等人才?”
“这刘牢之现在何处?”
谢奕谢石纷纷问起。
“不瞒各位叔伯,那刘牢之正在大理寺里,但不是在作官,而是身在大牢里。”
谢家三兄弟听了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