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帮你什么?」她拿着毛笔沾水在地上涂涂画画。
「你无聊了?」
谢灵运宁愿放下书捲陪她玩会,也不敢让她做事,上次她自告奋勇做饭,差点烧了房子,做出来的食物味如嚼蜡难以下嚥。
又一次说要噼柴,不知如何把斧头的头给搞没了,手还被木头扎到见骨,哭了好一会,说是手坏了不能吃饭,硬是让自己餵她吃饭。
又一次,她拿着斧子说要去砍柴回家,哪知一砍,大树倒下,正好砸到了屋子,拜她所赐西厢房的屋子全毁了。
又一次,她说想吃肉,变了狐狸跑进山中打猎,结果引来了一堆狼群,什么都没咬着,只有带回几根鸡毛以及一些见血的伤痕,好不狼狈。
她做的好事太多了,罄竹难书。
谢灵运觉得,当初因该在界石碑把这个小闯祸精踢出去才对。
「我只是想报恩。」
幽娘抬头看了谢灵运一眼,骨瘦嶙峋,感觉一阵风就能吹倒他,像个矮冬瓜似的。
谢灵运要是听到他在幽娘心里的评价估计会气死。
他诚挚地说着带着几分祈求的意味:「你好生待着,便是最好的报恩。」
她挥起手上的毛笔,几滴水甩到了谢灵运的衣袍上,印出了圆圆的灰点:「不行不行,这就变成你伺候我了,必须得为你做些什么。」
谢灵运看着衣上的灰点,他像安抚孩子似的将幽娘的手摁回地上,让她继续作画:「乖,就这么待着,行吗?」
她丧气地说着:「恩..好吧。」
谢灵运换完一身衣服回来,不见幽娘,只见她在自己刚写好的帖子上硬生生写下一句狗扒字。
「我出去几日。」
谢灵运捏了捏山跟,不知是气还是无奈。
幽娘见谢灵运身子羸弱,像个花瓶似的,需要练一练,她便衬着要找几本绝世武功让他学一学。
她是第一次到人类村庄,像个孩子似东摸摸西碰碰,她穿着婢女的服饰,商人见她长的精緻,以为是大户人家出门採买的婢女,纷纷摆了好脸色上前招呼,而她见人就说她出门帮小书生买绝世武功练身体。
见她是个傻的,商人啧了声返回店内招呼其他客人。
一来二去,这条街的人都被她问个遍,就是没问到绝世武功的下落,累了她坐在一间豪华客栈对面,看着人来人往,叹着气拿出临走前去厨房打包的穰饼,正要下口时她却见一旁衣着褴褛的老人,比谢灵运还瘦许多,穿的也比大街上的人破烂。
她将穰饼递给老人:「呐,老爷爷这饼给你。」
老乞丐饿了许久,见有人施捨,接过饼连连道谢。
「小事小事,你冷静一点。」幽娘挥挥手,她好怕老乞丐在弯腰会把他那瘦弱的老骨头给折了。
老乞丐吃着穰饼,指那群身着华服男女,感叹地说着:「我坐在这一整天,不见他们施捨任何残羹剩饭,反倒是一个小姑娘赏我一个饼。」
幽娘拢起双膝,天色将暗,眼前客栈歌舞昇平,喧譁的灯光与坐在暗处的他们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判断着:「也许是太黑了,他们没看见老爷爷。」
老乞丐被她雉童般的回复逗笑,:「小姑娘叫什么...」
幽娘没注意到她的耳朵尾巴过了变身术的时间,她摇着尾巴回道:「我叫幽娘。」
老乞丐半个穰饼掉在地上,他大叫:「妖...妖怪!」
幽娘心道不好,她慌慌张张用双手盖住耳朵,却盖不住她那无处安放的尾巴,幽娘紧张的说着:「老爷爷你...你别怕,我是好妖精。」
他却像疯了似的连滚带爬的往后撤:「狐狸...狐狸精!」
声音之大引来路人侧目,几个路人见道她晃来晃去的尾巴惊呼声四起,她被一群人围住,他们眼神中带着好奇、惊恐、畏惧。
有人好奇朝她丢了个石头,见她没反应,人群像是揭竿而起一般,开始对她砸各式各样的东西,她无处可逃,人群紧密的朝她聚拢,无助地抱着头反复地说着:「我...我是好妖精...」
她最终化身狐狸,人群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纷纷往后撤,幽娘怕极了她迈开步伐奔跑着,彷彿只要一停下,就会被身后的人群追上。
另边,谢灵运见日落西山,她天黑前都会回家,正想出门寻弧,到了大门口就被一个灰色的东西撞满怀,她浑身发抖着。
「又闯祸了?」谢灵运低头见她非常狼狈,爪子渗血,将她整隻弧狸抱了起来:「怎么了?」
她将头塞进他的手臂夹缝,闷闷地说着:「耳朵尾巴被看到了...」
「你下山玩了?」
「嗯。」幽娘不再回话,她整隻狐狸像是没骨头依在谢灵运身上。
谢灵运见她低落也没再问,浑身脏污还有蛋液,谢灵运烧了热水将她带去洗澡,黑漆漆的狐狸毛这才变成原本的灰色。
谢灵运将幽娘放在膝上,拿起毛巾一寸寸搓揉着她狐狸毛,她闷闷地说着:「我没有去玩,我只是想找本绝世武功给你。」
「找给我做什么?」几个月相处下来,谢灵运觉得幽娘并不如一般狐狸精诡计多端,是一隻蠢狐狸精,总爱问些天马行空的问题,做出来的事总让人哭笑不得。
她沉沉的说着:「你太弱了,像个经不起摧残的矮冬瓜,我想找来给你练身体,免得你以后出山被欺负。」
谢灵运忘了补一句,说出来的话也很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