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拾起地上的碎片，像病入膏肓的精神病患者，歇斯底里地摁在苏梨脸上。
她攥着碎片的手渗出血来，染红了苏梨的脸蛋。
苏梨害怕极了。
哭着一遍遍问，“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然而，黎珍却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威胁她。
“宝贝，你若是不愿意扮丑，那就别怪妈妈帮你变丑！”
那一瞬间，妈妈眼中迸射的狠意，一度成为她童年的阴影。
她被吓坏了。
一张小脸哭得湿淋淋。
她害怕这个突然变成魔鬼一样的妈妈。
所以，她屈服了。
黎珍这才将碎片扔下。
苏梨瑟缩着，乖乖地，任由她用残缺的眉笔在自己脸上画满了斑点。
只不过，那种乖巧却是假象。
在黎珍满意地替她把眼镜戴上后，苏梨趁她不注意，使劲推开她跑了出去。
然后，去找了苏岳群。
她说妈妈疯了。
当时，苏岳群不发一言，却任由她领着，将他带到了那栋小楼。
那一刻，苏梨觉得，自己得救了。
可是，现实却总是残酷。
苏岳群在看到满地狼藉，以及坐在碎片中血迹斑斑的黎珍后，产生的情绪却不是怜惜，抑或是愤怒。
是情欲。
变态的情欲！
苏梨眼睁睁看着，被碎片划得满身是血的妈妈被男人拖上了楼。
妈妈挣扎。
挣扎到最后，变成了绝望。
妈妈喊叫。
喊叫到最后，变成了痛哭。
苏梨跑上了楼，却被苏岳群扔出了门外。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一身狼狈的妈妈泪流满面，眼中尽是仇恨与屈辱，却朝着门外的她，摇了摇头。
那一天，时间很长。
房间内传来皮带抽在肉上的声音，传来妈妈疼痛哀嚎的声音，传来肉与肉碰撞的声音，传来男人兴奋高亢的声音。
那一天，时间很累。
苏梨不断地拍打着房门，她在外面大哭，哭到脱了力，求苏岳群放了妈妈。
然而，直到她长大后才知道，她的哭声非但没有帮助，反而是苏岳群兽欲的助燃剂！
男人在房内破口大骂。
各种粗鄙难听却极度兴奋的话不绝于耳。
但是，有一句，她却始终不能忘记。
“臭表子，你女儿在外面喊，是不是更爽了？要不是她长得丑，以后就叫上她一起了！表子生的还是个被人干的表子！”
原来，在这个家里，从来没人是她们母女的庇护！
她原以为，妈妈让她扮丑苟活，只是怕赵云珠的妒火燃烧到她身上，却万万没想到，就连她的亲生父亲，都从来没把她当人看过！
她跟妈妈，在苏岳群心中，就像是一件物品。
只不过，妈妈被他烙上了耻辱的标签，而长相不佳的她，是他的耻辱！
“咔——”
卸妆水的瓶子被捏扁，突兀的响声拉回了苏梨飘远的思绪。
她看向镜子。
通红的眼眶为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染上了眼影，魅惑中，透着楚楚动人的清纯。
瞧瞧这张脸，丝毫不输于年轻时风华绝代的黎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