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无措,汗滴要从每个毛孔里倾泻而出,堵死她通畅的路。苏瓷在原地凝神静气,不得不擦擦涔涔的手,才敢接起:
“喂,是你吗......陆肆?”
她唤他的名字,弱不经风,像他常见到的村间炊烟一般。
除了她,也没有谁会再这样唤他。
陆肆,陆肆.......不是64,64的杀人代码。衬地他贤善。
闭上眼,他试图把这串符号和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镌刻到全身上下唯一算干净的骨子里。
消逝记忆稳固地长眠在苏瓷某片脑层深海,没有任何外力可以搅动,她不再记得自己和陆肆真正意义的初见是怎样。只知晓,彼时不完整的自己与原装如故的陆肆初面是坐落在医院。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呼喊着她:
“苏苏,是我,陆肆。”
声音好像被拨了倒放磁带一样,和那时的重伤沙哑别无二致,而且又多了很几分嘈杂。
“别激动......拿纱布过来,血压仪再往上调。”
而后就是一阵叮叮咣咣。
沉池塘的无言,似乎无人敢在这焚烧生命的丛林直视或妄言。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汗似乎肿胀填色成了血液。
每多一滴,就刮走陆肆的一分生命。
直到任祥那句:
“姓陆的,给老子挺住。”
苏瓷一面忍着的泪都盖不住耳道里陆肆灌进来的虚弱,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到他喉间溢出来的腥甜,越过他惯常戏谑的嘴角,牙齿磕磕碰碰,才叫她听到刚才的陆肆二字。
她预想过无数个未来和他相遇的场景,没有一种是现在所过活的。
怎么能让她用这种方式再听闻到他的名字呢?
“你受伤了吗?严重不严重......人在缅北那儿啊?我去........找你,好不好,陆肆”
语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找我啊.....嘿嘿,真好。可是”
陆肆捂住手机听筒,和那股血扯桌布地逗了半天,还是没把它压下去,喉咙鼓鼓囊囊,临近的任祥见状赶紧拿起一方纱布替他接血。
正处理受伤腿部的护士慌连叮嘱:
“伤员最好现在别说话,到医院还有一段距离呢。”
任祥不善脸色成功将小护士后半句话扇回去:
还不安生点,心脏伤地那样厉害,手术都不一定能做。
“苏苏,宝宝有没有闹你啊?我.......其实挺想看看他的,但是......我好像......等不到那一天了,好可惜,我都.......没能抱抱他。”
还有抱抱你。
苏瓷眼眶崩堤,软如海藻,一颗一颗的泪砸下来,屏幕立时啪嗒嗒作响:
“陆肆,你别不要我,求你.......”
声线颤颤,剃骨如刀,扎心似剑,心房敏感分布的血脉都因为她话移位错生,又像是被放到烈日下灼烤,卷起来的皮皱皱巴巴,恰似他无数拈酸吃醋的心情:
“傻子,我那......能不要你呢,我跟你......讲......咳咳咳......咳,你男人这次超极厉害,把那些人全都.......弄没了。”
“陆肆!你为什么总是要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