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沂的那句话,看似冷酷无情,说的却是事实。
臧白坐下之后,先将桌面上的化学卷夹进了书里。抬头瞅着黑板旁边的白板,有些烦躁地眯了眯眼睛,伸手去桌肚里摸东西。
从江沂的角度,余光里,正好能看到他摸了两圈,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微鼓的两颊。
臧白最后抱着一本生物必修,开始看图片知识行为大赏。
不到半分钟,一张完完整整地写着作业的纸放在了臧白的桌子上。
深刻的字体有些凌厉的锋度。后面有一串小的:没记名字?
臧白转头看了一下江沂,这人是专门给他记的?
是的,臧白刚才在摸桌肚里的眼镜盒。好几天都没带眼镜,早就被他忘在家里了。也就是今天他迟到了没能去前面记作业。不记就懒得写了。
臧白不是那种作业都提前往后写的人,反而是多写一页都怕自己亏了的人。学校的练习册只是他简单检验自己的一个程序,他自己有其他的。
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放在了江沂的桌子上。
“昂,因为我帅。”
记名字的小姑娘压根就装作没看见臧白,还腾开了一个道儿让臧白赶快进去。
江沂捏着这张纸,补了个嗯,又把纸放回去了。
虽然快到了夏季的尾巴,但天气依旧火热。挤的满满当当的一个班级,温度逐渐拔高。前后门都开着,墙壁上四个风扇吹着,也挡不住冒汗的额角。
等臧白再次抽纸擦掌心的汗的时候,抬起脖子,看向江沂。
看了两秒,等着江沂回了头。
“咱俩换下座位。”
“不换。”
臧白轻嗤了一声,转过头写题。
牛逼什么啊,
江沂那边靠着窗户,他后脑勺的头发被吹得浮动,完全不受热气的影响。看着就爽。
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晚自习,作业在臧白手下,很快就解决得只剩一项了。那剩下的时间,只能在热度里煎熬。
“江,江沂?那啥,刚才……对不起。”是在为之前他骂他有病道歉。
江沂笔尖一顿,又继续写着。但捏紧笔尖的手指泄露了他的情绪。
“嗯?你说什么?太小声了。”
晚自习不允许说话,但臧白的声音足够他俩听到。
臧白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上谦恭:“江沂,你跟我换个座位,你看你还裹着外套呢,别浪费了冷气。 ”
两人桌子上的东西互换了一下,臧白坐过去又将窗户开到最大。扯了扯衣领,解开了领口的几颗扣子,“唔,这个地方太凉快儿了。”
臧白白皙的脖颈随着他转头的动作,颈骨滑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开到第三颗扣子处的肌肤若隐若现。江沂的眸色愈深,但眼神落到他撸起来的袖子处的手臂上时,蹙了下眉。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看上去时间不长。
上次,他抓他胳膊的时候,是没有伤口的。
他闭着眼睛躲闪的时候,差点摔下楼梯,指尖仿佛还萦绕着他光滑肌肤的触感。
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江沂合上了练习册,将桌子上的书叠在了一起,从桌肚里拿出一本书,向后靠了靠椅子,开始看。
臧白也写完收了笔,椅子腿儿向后翘了翘,有些慵懒地向暖气管儿那里倚了一下,正准备回到桌子上撑住下巴睡一会儿。
眯了眯眼睛,江沂书边上连图带画:鹿茸,生精益血,补肾壮……一串字落入臧白的眼睛。色彩丰富,还有脉络图?
典藏版《本※※目》?臧白挑了一下眉毛,伸手拍了拍江沂。
“这图,我也会画。我给你画一个?”
江沂瞅了一眼他,拿了一本散文集递给他,“不用了,你无聊了看这个。”
臧白只看了一眼那本某大家散文集,就推给了江沂,“我不爱看,我画工特别好。不是吹的,我们玩儿个游戏,我赢一次,就让我画。输了,我就……”
江沂看臧白想不出来赌注,帮了他一下:“输了,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可不行,万一你让我叫爸爸呢。”臧白直接打断了江沂的话。又道:“这个假设不成立,等我输了再说。”
臧白将一张画着格子的纸放在两人桌子的中间。旁边是一个笔记本的背面,看来是画图的地方。
格子画得有些歪歪扭扭的,线条还是倾斜的。臧白看江沂还不动笔,道:“怎么了?你有强迫症?就下个棋而已,别太较真,我还等着赢呢。”
两人无言,安安静静地下了一盘。臧白撑着下巴看着江沂的脸,声音轻快:“你随便走,走哪儿都会输。”
几把之后,臧白就开始在笔记本背面笔走雄风了。
从左上角到有下角,一副连环画在臧白每赢一把,就画一个场景的循环下。很快就要完成了。
江沂瞥见臧白的画,脸越来越黑。
臧白挡了一下,小声催促:“快,愿赌服输,我还有一个就画完了。”
几分钟之后,臧白抱着一本连环画,撕了一角又不舍得了,最后递给了江沂:“怎么样我是不是比你的书上面画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