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白进了校门,就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开机之后,手指翻着几通未接电话,还有微信上的臧敬峰的消息。
【小白,爸爸想了一下。学习难的话,不如你和小昱一起去吧,回来我给你们安排公司进去。我和你妈的事情是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闹什么,小昱那孩子多乖……】
【我是你爸,该有的东西我都不会少给你的。你妈一个女人,能给你什么?】
博雅楼的一楼门还没有锁,但是灯已经全黑了。一双大长腿迈上了楼梯,快速隐进了玻璃门内。
清水流入葱白的指尖,洗去了指关节处的鲜血。双手交叉搓了搓,抬手拧住了水龙头。
刚才出手打林昱时,他口上的鲜血和口水蹭到了臧白的手上。还是看到了那几条微信,他才觉得更恶心了。双手向水池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窗外树叶的光影携着净白的月光照在洗手间里,一个男生弯腰在水池旁洗完手后,刚转身。背后墙上的镜子突然径直垂落下去。巨大的影子向男生背后压去。
反射的月光刺射了臧白的眼睛,他还来不及反应,背上一痛,一股力量压上来。
他倒下去的时候,身体先反应,双手抱头遮住了脸。
下一秒,清脆可怕的碎裂声,在整个静谧的空旷空间里宛如炸裂一般。只一瞬,走廊里都是碎裂的回声。
清晰而吓人。
溅起来的镜子碎片一瞬间割伤了细白的皮肤,细密的小血珠一下子就出来了。
臧白松开了手,有些懵地睁开了眼睛。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正要撑着地面起身,却突然就那么僵住了。
地面上好几片镜子的碎片,清晰地折着光。镜子里面的脸,表情,为什么这样?
委屈的神色,真的很难看。
不想看到他,不要再照到我的脸!
镜子的碎片突然被挡住了,他伸手将碎片握在了手里,逐渐收紧。鲜血从手指的缝隙里渗出来。
啊!
一只豹的低低的怒吼声,闷闷地,甚至都有了点……
在他再次收紧手指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手上用了力,拽起了他的手。
臧白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脸,皱着眉,冷冷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松手。”
臧白不知道自己是被怎么扯起来的,只能闻到江沂衣襟上轻轻的薰衣草洗衣液味。很香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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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
江沂冷冷地瞥了一眼他还滴着血的手。“就在这儿等着,不要跑。”
臧白靠在宿舍楼下面的栏杆上,有些放空了地看着天空。
江沂跑过去的时候,保安正在往一楼玻璃门上挂铁锁链。
“怎么还没走?”保安看到了江沂还在学校逗留,语气很凶。
江沂的声音也还是冷的:“一楼厕所的镜子自己倒了,伤到了人。学校都不管公共设施的安全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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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白只在栏杆处换了个动作时,就看到江沂已经回来了。手里很大的一包东西。
江沂拆了药和绷带,伸手拉过他的掌心,低头抹药:“我没有给人包扎过。不去医院,手断了我不负责。”
“断就断了,我的手,为什么要你负责。”臧白矮身坐在台阶上,看江沂照着光用镊子将镜子碎片扒拉掉。熟练的涂药动作。眨了眨眼没说话。
捏着的手指向里缩了缩,江沂抬眸:“很疼?”
臧白看着自己的右手。血迹有点干涸了,伤口还很深:“还行。应该再深点的,就不用考试了。”
再深点,手掌的筋骨都断了。别说考试,什么都不用干了。
第12章
手掌被裹了几拳纱布,刚裹上,就已经有血色染上去了。
见他还要拆下去,臧白抽回了手:“晚上血比较旺盛而已,包的挺好。”
“明天去医院看一下,我这样随便弄的,真断了也不是不可能。”江沂伸出来一只手在他面前。
“干嘛?”
宿舍楼顶的照明灯下,臧白脸颊边的一道小小的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明显。像小白心里软上不小心沾了果酱,软孺中带了点可爱,看着……就很甜。
江沂只看了一眼,眼神落下:“那只手。”
臧白的那只手就是被划了几道,压根不用上什么药,自己也能好。
他没理他,反而盯着自己已经包扎好的右手,握了握。
还能握笔,再拖几天发炎,时间应该刚好。
“臧白,你讨厌我?”江沂起身,胳膊向后撑了撑,靠在栏杆上,目光打量着宿舍楼的外围格局。
不然呢,我还能喜欢你?
臧白抬头瞥了他一眼,看着正前方的某数学家的面部雕塑,说起违心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没有。你学习挺好的。”
长得人模狗样,刚来就用其貌不扬的分数霸占我的榜。没点儿逼脸了。
“长得也不错。”
我承认你长得是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但和我比还差了一个银河。
“喜欢助人为乐,积极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呵,为什么我这么狼狈的样子要给你看到。傻逼,放学不早点走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