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白的头埋在江沂的后颈间,隔着校服外套下的一点点缝隙。刚好能看到某人走路的腿,和自己的鞋。
应该把鞋也蒙上的,臧白遗憾地想着。
黑暗,和江沂脖颈上淡淡的汗水味,让臧白缓缓感觉不到了疼痛,还有点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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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八的年纪,在学校几乎就是按鞋子认人,一双鞋就基本可以代表一个人。鞋子换得快会被人记住,换得慢也差不多能记住。而臧白就是那个一上篮球场,会被小姑娘夸篮球鞋最好看的人。但还好,今天这双鞋子,重复度很高。
江沂出了校门就打车,正巧赶上吃完饭回来的学生不多,他把臧白放进车里,自己也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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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玻璃门,看到臧白输着液睡着了。江沂回过神,去找主治医生。
他走了几步,从校服裤子里掏出手机,给江妈妈打电话。
“喂,江宝贝!”
“嗯,妈,你给我班主任打个电话请假。”江沂回头望了一眼,道:“我同桌生病了,我送他来医院,我同桌叫臧白,你帮忙一起请了。”
“诶诶好,那不用通知一下他的家人吗?”
江沂顿了一下,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候老师应该会和他妈妈说的。”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臧白妈妈的电话,臧白还没有醒。等他醒来再问。
“那就这样,我挂了。”江沂收起手机,推门进去了。
那医生看到这两小孩儿身上的校服,也差不多知道了这两人儿是从学校过来的。边低头写药单边问道:“那小孩儿的家长来了吗?”
“一会儿过来,怎么样,严重吗?”
医生抬起头道:“急性肠炎,是不是吃了过冷,过激的食物?”
江沂回忆了一下,臧白回班里时手上拿的冰可乐,他当时注意力全在其他的地方,对冰可乐也记忆不清晰。但臧白和他面对面时吐气的时候,是可乐的味道。
“嗯,喝了可乐。”江沂道。
“他的情况是饮食不当所致,这情况应该也是很长时间的胃病了,今天这是胃痉挛。你拿着药单先去一号窗口,然后挨个抓药。你们现在的高中生啊,压力也挺大,小小年纪,怎么弄出的胃病。”医生皱皱眉,显然是觉得他们这就是仗着年轻,使劲折腾自己。
饮食不规律,江沂突然想起早晨臧白就喝了个粥。他早晨去食堂吃了,他回来的时候,看到臧白只在楼下买了个速食的粥。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超市的微波炉里热一热,臧白捻着勺子,没喝几口就扔了。
江沂以为他只是饭量小,却不知道昨天晚上臧白只吃了些烧烤,又在雨里等了他几个小时。身体着了凉,今天吃什么胃里都不舒服。臧白知道自己勉强吃进去,可能会直接就吐了。那还不如不吃。
江沂提着一袋子中药和一个打包好的热粥和饭,回了臧白的病房。
坐在臧白床边,怔怔地看着臧白插着针的手背。青色的血管上方的针管里有一截红色的血液……
自己是有多神经粗,他说疼了,他才注意到他难看的脸色。他再慢一点,或者臧白自己再忍着不说,那情况可能比现在更糟。
他看着臧白右手还放在肚子上,顿了顿,伸手想要覆上去。
“江沂,你好像总是对我图谋不轨,趁我睡觉你想干什么?”第一次,臧白突然醒来。意识清醒,声音虽淡,还哑哑的。但极其有威慑力。
江沂伸出去的手无比自地落在他的床铺上,给他整理了一下被子:“你有什么值得我图谋不轨?论身材,我比你好。论性格,我也比你温和好相处。论颜值,……”他突然抬起眸子看了臧白一眼,
臧白在他眼中,自然是最好看的。不然,当初,也不至于见色起意。
“论颜值,也算不相上下。这些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况且。我做人向来光明正大,不会做偷偷摸摸的事情。”
再次淡定地听完江沂一顿自吹自擂,臧白再次佩服这人的自恋程度。
身材好?那你是没见过爷的六块儿腹肌。
还有脸说性格好,就昨晚那鸽子行为,还有装逼行为,江沂没被打死,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也就颜值能被他承认一下,但好看顶个卵用,能当饭吃吗?
不能。至于光明正大,是真当他没证据了吗?
“我记得你昨天晚上还说我家地板舒服,后来,是谁偷偷摸摸地爬上床的?”臧白挑挑眉。
臧白家的床,是一只喵咪爬上去都会陷下去的。更何况江沂一个一百四十多斤的人。
“可是你家床更舒服,地板太硌了。”江沂似乎并不惊讶他已经发现了。说完,手里将自己买的粥的塑料盒子打开。
“你先把这个喝了,手麻吗?”
液体输进去是有些凉,手好像也有点抽筋,但他并不想麻烦江沂。用没输液的右手接过江沂手里的勺子喝了一口,皱皱眉。
“不喝了,把你手机借我一下。”
和臧白坐同桌这么久,江沂也差不多知道臧白吃东西很挑。他看着臧白消瘦的下颌骨和领口处看着就硌人的锁骨,没再说话。把盖子拿过来,手指将盖子扣上。
“我手机被雨淋坏了,我从昨天还没接到我妈的微信,你直接加我妈微信,她转给你钱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