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是马上,却让人等到不耐烦门后才走出一张血盆大口,戴着顶枯黄假发,唬的几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尘哥,你看我像小丑吗?”李斐龇牙,把偷的他妈的化妆盒往书包里塞。
陈尘:“…………”
韩深缓缓说:“自信点,把‘像小’去掉。”
李斐:“嘤嘤嘤。”
这群穷凶极恶的地痞流氓从公共厕所出来,一路回头率百分之百,接着走近了小巷。
社会人正在路灯下数钞票,弹出个响亮的纸花:“小老弟,钱不够啊。叫你凑了一天,就凑出这么点儿?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里,那不尊重哥哥的下场知道是什么吗?”
游白云瑟瑟发抖,寻思尘哥他们换个装怎么还不来,要出人命了!
绞尽脑汁拖延时间想借口,突然听到一阵踩碎石子的脚步声。
几人寻声看去,都他妈怔住了。
五个狂野男硬是把书包背出了镶金大砍刀的气势,往地上一摔,随即躬身满地摸砖头。
不过摸着摸着五位狂野男都有点懵。
手里一无所获。
昨天警察来了一趟,给巷子里所有危险用品,包括砖头板凳腿垃圾桶盖,甚至小树枝都收走了。
几个社会人一看他们这剑拔弩张的气势就知道是挑事的,扯开嗓子问:“朋友,干嘛呢?”
电棍从腰间抽出来。
手无寸铁还要打群架的韩深静了静:“陈尘,我操.你大爷。”
陈尘无声的承受着这指责,此事完全出乎意料,脑中紧锣密鼓思索片刻,突然扯开书包掏摸半晌,手上多出了一本能砸死人的数学竞赛题。
他把书裹成筒状,吹了声口哨:“冷知识:书本是绝缘体。”
社会人本来等着看这群鬼火少年的笑话,但见另几个人猛地从书包里抖擞出一大堆纸笔和试卷,脸色变得□□自信,男人雄风一振。
这他妈什么“绝缘体,冷知识”是类似于芝麻开门、阿拉丁神灯的咒语吗?
社会人还在走神,对面最拽的那个已经握着竞赛题俯身迅捷直冲上来,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电棍便被他从上至下挥劈下去,双臂震痛,“哐当”落地。
接着,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开始朝脑门上招呼。
一砸,一顿。
“跟我,一起,感受,知识的力量!”
韩深拎着书包往社会人挥出的手臂上套,包裹着拽下了电棍,也扛起一本书往他脑门上招呼。
身旁的李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一叠卷子拧成了麻绳,韧度极强,勒住社会人脖子往后拽,直抵到墙壁上。
“兄弟!敬畏知识!啊!”
“沙暴送葬!”
“……”
社会人当初正是因学习不好而辍学,人生数十年打打杀杀,与学校早已是镜花水月,没想到今天竟然还会被知识砸头,一时酸楚得涕泗横流。
社会人连滚带爬往巷子外跑,生怕下一秒这群学生会给他们拎在小板凳前写作业,写不上来打手心那种。
陈尘哑着嗓子狠戾叫嚣:“你们再敢进这条街,见一次打一次!”
“Wearethechampions……”
音乐从李斐手机滑出,他跟着情不自禁手舞足蹈。
团结就是力量。
少年们满头大汗欢呼雀跃,热气从领子里往上冒,手心又烫又疼,还没从失控的暴力余韵中回过神,陆续将手里的破烂玩意儿丢进了垃圾桶。
“太他妈帅了!”
“今天尘哥教你做人!”
“老秦一定会为我们这样灵活运用知识而骄傲!”
游白云蹲在地上陷入了对世界的思考,骄不骄傲不知道,骚反正是相当骚。
1班这群学霸,打架都这么有理性色彩?
巷子墙角上唯一一只电灯忽明忽暗,“啪”,在徐徐而来的冷清夜色中熄灭了。
韩深喘匀了气,心灵感应似的转过了目光,身旁的陈尘唇瓣上翘,正抿出个笑,脸虽然在阴影里,整个人却说不出的晴朗。
韩深莫名其妙,也有点想笑。
一群学生为了向社会人伸张正义,进行了一场花里胡哨的伪装,凭借智慧大获全胜。
刚弯出点弧度,章鸣弯腰清理战场,拣起地上的书本试卷,突然哎了一声:“我作业本呢?”
空气中沉默数秒。
什么被遗忘的重要线索终于水落石出。
“哐当哐当”,四条影子猛冲向垃圾桶,疯狂翻找。
“我的物理卷子啊操!”
“我竞赛书……”
“烂的连字都看不清了,妈个鸡我写了两节晚自习!”
战斗虽然胜利了,男人们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欢喜的情绪,他们为荣誉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出了巷子,陈尘鼓掌让大家打起精神:“作业的事我来想办法,高兴一点。”
“老子永远永远不会快乐了。”李斐木偶似的擦去脸上的胭脂水粉,兴致恹恹之际,无意看见街对面热气腾腾的烧烤店,“除非你请我们吃烧烤。”
韩深:“……”
德行,七秒钟金鱼脑。
陈尘正想找个由头堵住这几张哀怨不休的嘴:“行,想吃什么随便点。”
没心没肺的东西开开心心跑向了马路对面,韩深侧目看到不远处等候的司机,打算拒绝,忽然被拽了下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