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吃早餐吗?”
梁榕易眨了眨眼睛,偏偏光线还是随着他的动作或弯或直的扫在他的脸上。他拉起旁边被扯开的窗帘挡在头顶,出口的声音懒洋洋的,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阙云柯笑了笑,有些无辜的说道:“你不是叫我今天一起跑步?”。
梁榕易瞪大了双眼,像是在回忆昨天说过的话。想了很久也想不起自己说过了这样的话,他本来对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心想记不住也是正常的。带着被吓醒的起床气和刚睡醒的懒意,他抿了抿嘴唇,然后对着楼下的阙云柯慢悠悠又不容置疑的说道:“以后十点之前别来找我,不跑。”。
说完他也没觉得不对,仿佛楼下这人是刚被他打发去隔壁省买小笼包的曹律师。
他这人就是这样,习惯性的不把别人当回事。自己说过做过的事情转眼就忘,等到某一天突然想起又愧疚心爆棚的非要去补偿人家。偏偏用的方法和说话的口气又不怎么让人接受,就像昨晚半夜被吵醒气冲冲回家探亲的曹律师一样。原因不过是梁榕易跟他打视频电话的时候偶然听到曹律师抱怨说女儿想吃小笼包,还一定要是爸爸买的。
曹律师自己跟着梁榕易住在阳城,女儿却跟着自己的父母住在隔壁省的z市。他跟妻子离异之后女儿跟他,为了方便照顾,他又把女儿放在隔壁省的父母家抚养。他已经好几个月没见着女儿了,想念也正常。小孩子表达爱的方式也不同,她只会趁着爷爷奶奶休息的时候悄悄打电话过来说:“爸爸,我想吃你上次买的小笼包。”。
偏偏被梁榕易听到了,偏偏梁榕易也想吃小笼包。
“那你吃早餐吗?”阙云柯沉默了会儿又扬起手中的包装袋,他说:“我带了小笼包和黑米粥,甜的。”。
梁榕易愣了一下,内心在回去继续睡和早餐之间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吃他这半年来的第一次早餐。
阙云柯的早餐很合他心意,两样都是梁榕易平时爱吃的。他这人有点嗜甜,但又不是那种腻歪歪的甜,他形容不出两种甜的区别。但是他在心里分了两类,那就是黑米粥和和加了糖的白米粥。他喜欢原味的黑米粥,带着点微微的甜糯,反之则讨厌加了糖的白米粥,说不出的难吃,反正就是不喜欢。但是原味的白米粥又更让他讨厌,食之无味,入口之后还会觉得舌根发苦。
总之他这人挑剔的很,有理由无理由都挑剔。但阙云柯带的早餐又刚好是他平日里能想到的时候会喜欢的,所以他决定下楼去吃个早餐。
“你多久没吃早餐了?”阙云柯斜坐在梁榕易家楼下的客厅里,看着梁榕易认真吃早餐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半年了吧,我外公外婆不在我一般都不吃。”梁榕易含糊着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个小笼包,咽下去之后又问他:“这哪里买的?”。
还挺好吃。
他吃东西的时候很慢,慢中有着跟特意如此的做作不同的优雅。即使再喜欢,你也只能从食物消失的多少来判断程度。倒是跟他本人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诡异的和谐。
“啊,我妈自己做的。”阙云柯愣了一下,忍不住又说道“没人给你做你就不吃了吗?”。
梁榕易“哦”了一声算是回应就自顾自的吃着,并没有再回他。
阙云柯话说出口也觉得这句话逾越,毕竟在他的心里他们不过才认识一天,自己这语带责怪的口气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你每天都这么早起来跑步?”梁榕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是啊,你要跟我一起吗?”阙云柯也跟着笑,他说:“你不是说要带我健身?”。
“不是不是,我当时情急说错了,我是说让你带着我健身。”梁榕易马上改口,也不知是黑米粥和小笼包让他愉悦还是阙云柯每天都要跑步这个行为让他愉悦。总之,他从心底里觉得舒服。
“是吗?”阙云柯瞥了一眼他藏在宽大睡衣里的骨架,表情从怀疑又到忍不住笑出声只用了一秒钟。
“笑啥......呢?”梁榕易顺着他的眼神往下看过去,自己脚上踩着一黑一绿的两只拖鞋,再然后又往上一点睡裤口袋边上还吊着一条绿色的内裤。
他一把抓起内裤凝神看了几秒又一把塞回了口袋里,然后迎着阙云柯笑红了的脸慢悠悠的说“我这鞋子是一对,口袋里的是装饰。”。
阙云柯憋的难受,只好一个劲的点头,眼神却是一点也不知避讳的直往他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脚瞧。
梁榕易也不慌,在阙云柯火辣辣的目光下镇定的把双脚从鞋子里抽出来然后交叉着互相换了只鞋,然后又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似的又换了一次。
“别换了,它们确实是一对。”阙云柯笑着咳了几下,也学着梁榕易慢悠悠的说道:“你看,朝向都一样。”。
梁榕易这下不淡定了,当着阙云柯的面又换了几次,终于认命似的撇撇嘴。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眼睛会跟着下垂,浓密的睫毛扑闪着往下压,是阙云柯曾经就见过一次的样子。明明满脸都是不耐烦不情愿的失落,却偏偏就让人忍不住的觉得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