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为了他才故意给我爸找女人?”梁榕易眼神轻蔑的扫了一眼陈唐,那大概是陈唐这辈子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眼神。
“你胡说些什么?”方芩挣扎着把手边的靠枕砸过来,梁榕易躲都没躲,倒是有点想抽烟。
他其实没抽过烟,但总觉得这个时候抽烟会不错。
“我都知道了”梁榕易看着方芩一字一句道:“明天外公外婆会知道,所有的亲戚朋友也都会知道,还有Y大,我查了一下路线,也就十来公里,他们全校都会知道......”
他真是太气了,那种不被重视以及被欺骗背叛的感觉吞噬着他的理智。他那一瞬间只想吵得人尽皆知,那种未知的报复的快感令他着迷。
“怎么,你不是不喜欢欠别人的吗?”梁榕易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方芩,说到底这句才是真心话,他从小没得到的爱那些不被理解的偏执都隐藏在这句话里。但显然方芩没注意,她只顾着解释说不关陈老师的事。
梁榕易等了半天,只觉得无力,母子一场,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他原本以为方芩只是爱工作,至少心里是有他这个儿子的。谁知道方芩不爱工作,心里眼里也都没有他。他找不到自己存在的理由,从小到大的厌恶感又回到了身边。他几乎是强撑着站起来对方芩吼道:“那你为什么要生下我?”
“你外公外婆......”方芩没来得及想什么,话脱口而出半句,但梁榕意却是都明白了。
他外公外婆喜欢孩子,方芩为人子女的不想欠父母的遗憾太多就生了他。那他呢?谁也不欠他?他凭什么要受这种罪?
小时候被人吐槽没有爸妈只有外公外婆的时候他没有解释,再大些被同龄的朋友明里暗里的询问是否是亲生的时候他也没有解释。如今这个时候,他却明明白白的想要一个解释,想问一句为什么?凭什么?
梁榕易站在方芩面前一直发抖,好半响才捂着头吼道:“我恨你,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再后来的事他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是在本市有名的第七医院醒来的,旁边的医生说了一通什么专业术语他也没太听清,只听到旁边的人解释说是精神病的一种。
“喂喂喂!”梁榕易猛然惊醒,手本能的往前一堆,眼前的人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结果,顷刻之间顺着梯子就滚了下去。
梁榕易紧接着踩着梯子也跳了下去,身下是铺了数层的被子。身边的人有气无力的嚷着说摔断了腿,非油爆大虾治不好。
第23章 有病
“你没事吧?”梁榕易扑过去拉开阕云柯捂着腰腹的手,语气里少见的有些急切。
他也没想到阕云柯会搬梯子爬他的窗,还给他一不小心推了下来。
“有点事......”阕云柯偷瞄着梁榕易的表情,有气无力的说想吃油爆大虾。
梁榕易哪有心情给他做,但出于人道主义还是表示上楼就给他叫外卖,但被阕云柯拒绝了。
两个人跌坐在洁白的棉花上,僵持了许久,梁榕易终于答应了他。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什么不对,他问阕云柯:“这些棉被哪里来的?”。
“这个啊?”阕云柯有些局促的笑了笑才说道:“隔壁王阿姨送过来的,说是自己家里养蚕弹的棉花,给你过冬用。”
阕云柯说着一骨碌爬起来抱起棉花就去旁边的绿化树上晒,留下梁榕易愣在原地。
这怎么跟计划好的一样?
梁榕易起身拿了手机,先是给先前那个男人发了条短信说明天见,然后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
当年的事情他嘴上说的很绝,但怎么也没想到方芩做的更绝。她直接给他弄了一个精神病人患者的头衔,说的做的都可以用精神分裂来解释,就没有人会去在意会去听。
作为补偿,方芩把财产全部留给了他。只要他积分达到一定数额,他就有巨额财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梁榕易觉得有些搞笑,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真能做这么绝,但方芩却着实算计到了后来。
母子一场,都不敢再提曾母子一场。
“啊啊啊?”阕云柯突然嚷嚷道:“学长要下雨了,救命啊。”
梁榕易回头一看,阕云柯急忙扯着棉被就往家里面拖,而他的身后是细细密密的大雨。
雨势急速逼近,雨声也越大越大。梁榕易眼见着阙云柯摔了一跤之后终于把棉被丢进了屋子里,而他身后的雨先是淋到了他矫健的小腿再往后浸湿了他的衣裳和头发。
再然后,阕云柯就像一只跌倒在雨里的落汤鸡,而梁榕易却愣在了原地,动也没动一下。
他的思绪还在他醒来的那天,外公外婆轮番着逼问他为什么他深夜去了医院之后方芩的病反而加重了。他那时候满腔的委屈无处发泄,最终化成了心高气傲的怼道:“你们去问她啊?她干了什么她心里不知道吗?”。
年少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事往往都不太一样的。更何况是他这样的性格,习惯于什么重要的事都藏在心里又常常冷着脸吓唬人,喜欢过嘴瘾。他以为懂的人自然会懂,也无需去解释。
但他显然高估了人情,更是不懂人心也终有偏差。
直到在第七医院呆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方芩终于咽气,他才知道自己得了病。周围的人一圈又一圈的围着他说要静养,最重要的是心要静。他在医院里呆的那些日子,他甚至都以为自己真的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