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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治看了看他俩,又瞅了瞅一旁闭着眼睛浑然不觉的林千,咂摸了下嘴,也没吭声。
    人家自己的师父都不管,我还管个屁。
    沈治如是想到。
    贺终南的手稳稳放在风狄生的额头,她觉得累的慌,索性并排与他躺了下来。
    风狄生浑身热的慌,被她这手一冰,反倒觉得舒服了很多。
    两人也没多言语,就这般肩并肩的躺着。
    半晌也没说话。
    林千更是沉默无语,沉浸在修习之中。
    偌大的空间,眼见这三人不是躺着,就是坐着的。
    沈治看看前,看看后,心里一横,我要不然也躺下来睡一觉得了。
    此处静寂无声,与之前险象环生的景象相比,竟好似隔了一个世纪。
    沈治还真一溜烟的也躺了下去。
    风狄生的心里此刻静的很,耳畔无声,他觉得舒服的不得了,雪中仙的效用淡了一点,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没有刚刚那么燥热了。
    水下的一吻还停留在他的唇间,虽然感觉如梦似幻,可是他心里清楚,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贺终南肯定不记得了,可是他还记得,而且要深深的印在脑海里,一辈子刻在心中。
    想到这儿,他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嘴角泛出了花。
    听到他有了动静,贺终南“蹭”的一下从地面上火速爬起,用力推了推他:
    “师弟,诶,风狄生,姓风的,你给我醒醒……”
    风狄生缓缓睁开眼睛,眯眼看着她:
    “干嘛?”
    “你早醒了,那还装睡。”
    贺终南一边推搡着他,一边奇怪道:
    “咦,你刚刚全身还烫的跟炉火似的,怎么这么快就冷下来了。”
    她把手从风狄生的额头拿开,又捂在自己的额头之上感知了下温度:
    “没错啊,跟我的额头一样,完全不烫了诶。”
    恐是担心自己的手冰的太久,失去感知温度的能力。
    贺终南冷不丁的凑上前去,将自己的额头与风狄生的额头触碰在了一起。
    她心无旁骛,丝毫没觉得这做法有何不妥,风狄生倒是一愣,可随即镇定下来,由着她的性子来。
    贺终南感温完毕,将自己的额头离开,点了点脑袋:
    “没问题,烧退了。”
    她看了看自己这只手,由衷感慨道:
    “想来我这只必是圣手了,这才多长时间,竟然就将师弟你治的痊愈了。你看看,是不是该感谢我?”
    贺终南这话本是消遣,略微带点自夸。
    她本以为风狄生一定会像往常一样回怼并且嘲笑自己没有自知之明。
    可谁成想风狄生满脸严肃,话语中却透着无限温柔眷念:
    “不错,此番全赖有你,要不然,我根本就好不了。”
    听到他如此说话,贺终南身子一抖,她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风狄生既然无碍,她又跑到林千的周围,叨扰起他来。她扯住林千的袍袖,故意黏道:
    “师父,你看看,我跟师弟都平安无事了,你怎么都不看看我俩啊……”
    被她的连声叫唤实在扰的受不了,林千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先是轻咳了两声,然后这才望向她,随即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风狄生。
    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们二人,倒是同气连枝。”
    贺终南不知这句有何深意,只当是林千夸奖他们有情有义,一起出了寒潭。
    可风狄生却想到刚刚水下渡气一事,不由得羞红了脸。
    沈治见这三人总算恢复日常模式,于是连忙也爬了起来,在林千面前表言道:
    “诶,前辈,你可算是醒了,要我说啊……”
    贺终南转过头来,猛地踹了他一脚,勃然大怒道:
    “好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当日在那大树之下,你因为我点破了你的身份,竟然背后暗算偷袭与我,将我送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害我受了这许多的苦,我正要找你算账呢,你倒好,居然敢自己冒出来,我今日非要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怒。”
    她进来之后,除了反复念叨着要出去,便是心心念念要报这沈治暗算自己的大仇。
    如今眼见仇人在此,可不分外眼红,恼羞成怒。
    眼看贺终南就要使出杀招,沈治急的忙往林千身畔一跪,扯住他的云袖诉道:
    “老神仙救我,我可没有害贺姑娘啊……”
    “住嘴,青天白日,你还敢狡辩?”
    贺终南看见他竟然敢去拉扯林千,心中的火又冒了一层。
    沈治在地上泪眼汪汪的解释道:
    “贺姑娘,那日我的确是与你拌了两句嘴,可是我这人,从来就是嘴上逞强,若论真事,一点儿都没干过。那一日,我的确跑了,之后你被人抓了的事,可不能算在我身上。”
    听他如此说法,贺终南当场气结,还没等她上前责问,只听得风狄生幽幽的问道:
    “既然你现在又不肯承认我师姐和师父皆是被你所抓,那么我这笔账,总还是可以找你算一算的吧。”
    风狄生刚刚被他关在铁笼之中欺辱折磨,恶言相向,倒是事实。
    沈治听到此,愈发告饶道:
    “风兄,我这人有个怪癖,越是喜欢谁,就越是喜欢欺负谁。你看看我当日虽然顶撞了贺姑娘,可也是对她喜欢的紧。至于你,我就更欢喜了,所以刚刚看你那副模样,忍不住下手重了些,你大人有大量,切勿见怪,切勿见怪……”
    一听到他这番说辞,贺终南又见不得风狄生也受了他的苦,如今新仇旧恨一起算,她当即发作道:
    “好你个姓沈的,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认,你就是承认此事,我也当你是个有血性的汉子。恐怕是见我们人多,如今你没了胜算,所以才做出这副伏低做小的模样来,真真是叫人厌恶!”
    贺终南训话完毕,当即准备上前给他点颜色看看。
    正要出手,林千却拦住了她。
    “师父?”
    “罢了罢了,饶了他吧。”
    贺终南差点没气晕过去,平时也没见过林千如此这般圣母病发作啊。
    “师父,这人作恶多端,我们都是被他所害,你切勿听信他的狡辩之词。”
    林千伸出手来,压了压自己的云袖,叹道:
    “算了,他唯一之错在于不该戏弄你师弟。可是我们今日落到这等地步,说起来,也是因为花隐山庄,倒不是因为他。”
    贺终南本以为自家师父不知道花隐山庄之事,可现在看起来,林千完全是门清啊。
    她连忙指着沈治继续控诉道:
    “师父,我正要和你细说这件事,你不知道,这人就是花隐山庄之人。我们今日被困于此,皆是因为此人的浪子野心。”
    沈治听到这儿,几欲辩白,欲哭无泪。
    “我,我真没那么大本事……”
    林千叹了一口气道:
    “平日里教养了你多少道理,让你不要如此莽撞如此莽撞,为何如今连为师的话连不听了。”
    “我是怕你师父你在这下面饿傻了,脑子不转弯,被这小人骗了。”
    林千差点没对天翻起了个白眼,心道你可以啊,现在都能当面说师父智商有问题了,是这个意思吗。
    眼见这丫头实在是冥顽不宁,林千不好明说,只能对沈治言道:
    “小子,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哭滴滴像什么话,你暂且躲的远远的,容我和我这两个徒弟,说两句体己话。”
    沈治如蒙大赦,心道有林千拦着,贺终南只怕是想扒自己的皮抽自己的筋,恐也没有那么容易,于是欢天喜地的跑到一旁的角落处蹲墙根去了。
    林千拉住气焰嚣张的贺终南,一路拖着她来到了风狄生的身边,好言相慰道:
    “除了喊打喊杀,你还干过什么好事儿?你看看,你师弟为了救你,受了这许多的苦 ,你也没有好好关心过他的伤势。”
    贺终南心道我刚刚用我这只冰手治好了他,你自己非要闭眼看不见呗。
    林千悉心为风狄生把脉道:
    “此刻倒是脉象平稳,无甚大碍了。”
    他顿了一顿,似乎觉得哪里有些状况,于是复又按了一按,口中问道:
    “狄生,你这脉象,为师之前也是把过的,怎么觉得今日尤为雄健有力,似乎不是平日的路数……”
    风狄生正想将雪中仙在自己体内一事全盘托出,想着自己既然受了这样物件,毕然要禀明自家师父才对。
    不料贺终南气鼓鼓的插起话来:
    “师父,你不用借着给师弟把脉的事调转话题,我奇了怪了,你为何如此袒护姓沈的那小子,他要害我们仨,还要害我们整个浮云,他就是花隐山庄的人,目标是四大派,是搅乱整个求仙台大会!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手了结他,居然还要替他遮掩!!”
    她义愤填膺,嗓门高的快要升天了。
    风狄生皱了皱眉,只觉得耳朵受到了冲击。
    林千眼见自己的心肝徒弟如此执着,心道罢了罢了,今日如果不和她说句明白话,只恐她还要再拆一个洞,也不得安宁。
    他放下风狄生的手腕,正色对贺终南和风狄生言道:
    “此事,为师本不愿意和你二人说出。只不过如今事已至此,还是告诉你们的好。”
    “好,那你说,你凭什么断定那人跟花隐山庄关系不大……”
    林千叹道:
    “就算有关系,他不过也就是个替花隐山庄鞍前马后跑腿的小卒子,没有大用。”
    贺终南气鼓鼓的说道:
    “师父为何如此清楚?难不成花隐山庄的人自家做事还要专门知会你一声?”
    许是被她问住了,林千愣了一愣,老老实实答道:
    “嗯,你没说错,花隐山庄的庄主的确知会过我不少他们自家的事。”
    一听此言,贺终南和风狄生都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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