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同床共枕,整得那么文绉绉的。
不就是想说,如果离了婚,她以后后悔,再想回到他身边是不可能的?
谁稀罕?!
“这世上不止我一个女人,也不止你霍时彦一个男人对吧。”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指不定下一个更乖呢。”
慕澜说到最后,语气总算平复下来了,“话都说开了也好,霍先生记得签字。”
“祝霍先生下一个更乖。”
她唇角一直弯着,说完还冲铁门外的霍时彦微微颔首,轻飘飘说了声再见。
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慕澜也忍耐到极致了。
这次她转身,头也没回的顺着来路往回走。
步子慢,但很稳。
她没走多远,背后铁门“嘭”的一声,不知道是被霍时彦砸了一拳还是踹了一脚,总之声音很响。
慕澜没有回头,步子依旧不紧不慢。
雨势已大,雨幕越发密集。
铁门外的霍时彦双目泛红,已经快看不清那道撑着伞渐行渐远的倩影了。
他的拳头还撑在铁门深凹的部位,疼意从伤口蔓延开,通达四肢,却及不上心脏钝痛的半分。
或许,慕澜是真的失忆了?
不爱他……只是暂时的。
……
慕澜进门时,贴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她出了一身冷汗,一直僵着身子慢慢走,咬着牙忍着,才没有回头。
把伞收好,她换了鞋,在玄关处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
直到背后传来轮椅的声音,慕澜才抹了眼角的晶莹,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去。
是她亲姐姐慕焉,穿一件浅蓝色的短袖睡裙坐在轮椅上,就停在不远的过道里。
见她回头,慕焉操控着轮椅慢慢靠过去,语气关切,“怎么坐在地上?外面不是在下雨,你出去了?”
慕澜没答,默了一会儿才爬起身,去抱了抱轮椅上的慕焉,“姐,我要跟霍时彦离婚了。”
这件事情,她之前只告诉了慕海一个人。
慕焉听了,诧异了片刻,摸了摸她的头,“你开心就好。”
“所以以后,我会跟你一起住在家里。”
“我不会再让那对母女欺负你的。”
慕澜的声音很轻,说的话,却让慕焉心里沉甸甸的。
她想辩解什么,慕澜却先一步松开了她。
“爸他拉扯我们长大不容易,我知道。”
“所以他再婚我真的没意见。”
慕澜先开口,绕到慕焉身后,推着她调头穿过客厅,往慕焉的卧室去。
从医院回来后,慕澜便察觉到父亲和姐姐有事情瞒着她。
倒也不是刻意隐瞒,大概是顾虑她的身体,打算迟些日子再告诉她吧。
慕澜也不是傻的,偶然听佣人们聊了两句,便也猜了个七八分了。
所以进了慕焉的房间后,慕澜直接开门见山了,“那对母女什么时候回来?”
她爸慕海在她车祸后的第二年再婚了,此前姐姐慕焉的腿在一次舞蹈演出时受了伤,医生诊断说她这辈子想再行走都很难,跳舞是没希望了。
大概那时候父亲慕海是真的很沮丧、绝望,大小女儿先后遭遇事故,他受了打击,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然后安慰他的人。
所以得知慕海再婚时,慕澜反应平淡,她能理解他的孤独和不易。
但听说她那位继母嫁入慕家时,还带了和前夫生的女儿,慕澜便有些动容了。
她没见过那对母女,暂时不予评价。
但她最近观察了一下慕焉,发现她的性子比以前怯懦、内敛了许多。
她姐姐曾经可是要成为舞蹈家的人,温婉美丽,自信大方,是他们这个圈子里追求者最多的大家闺秀。
那样矜贵如公主一样的女人,总不能只因为一双腿,就变成现在这样自卑内敛的性子吧。
慕澜问得直白,她知道她那位继母在她苏醒的前一天,带着她那位继姐去旅行了。
她就想问问,她们几时回。
这也是慕焉犹豫了一整天,正想跟慕澜交代的。
起初慕焉还很苦恼,怕慕澜接受不了父亲再婚的事实。
现在看慕澜一脸平淡的样子,她心安了许多,温声道:“爸说……明天晚上。”
“好。”
“澜澜,你收敛些性子,不要让爸难做。”
慕焉是长姐,性格温婉如她,比慕澜更能体谅父亲慕海独自抚养她们姐妹长大的不容易。
所以在面对继母和继妹时,慕焉的态度极好,温声软语,客客气气。
相处了两年了,没和她们红过一次脸。
即便有时有什么小矛盾,慕焉也能念及父亲夹在中间的不易,自己忍下来。
但她知道,慕澜不一样。
慕澜的性子打小又臭又倔,姐妹俩吵吵闹闹,都是慕焉礼让,倒是把慕澜的性子惯得嚣张蛮横了。
若非她遇上一个霍时彦,这辈子怕也学不会懂事乖巧的。
最近,慕焉隐隐觉得她妹妹又开始放飞自我了。
所以她很担心明晚的会面,怎么也睡不着,这才起来透口气。
没想,慕澜也没睡。
她的意思慕澜都明白,她虽然打算做回以前的自己了,却也早就被岁月磨平了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