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桌上说的这般露骨,陆山却不像明白了的样子,只有李氏默默的喝粥,叹了口气,陆安撂下碗出了门,李氏的为人还是挺不错的,可是耐不住冯氏和陆大想要防患于未然,她这身为儿女的,还能把属于自己东西推出去不成?
戴好斗笠,陆安扛着锄头走在前面,她就买地的时候来划过地边,还真不知道庄稼怎么样,不过,刚经历过战争,不会太好就是了。
“你买了多少地啊?”冯氏看着面前的一望无际,有些呆愣的询问,她是真没想到,陆安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土地,要知道,遭灾之前,她们家在陆家庄也是数一数二的了,也才有不到三十亩地,其中还有十几亩是下田。
第6章
“阿娘,这片荒地有两顷,不是买的,是我当初立功上面赏的。”陆安指指前面的一大片,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思,当初她来定地边,也给吓的不轻,这地要是都开出来,她也算得上是大地主了。
“安儿有出息了,真好。”冯氏欣慰的笑着,这些年,她最愧对的就是陆安,同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没有为了这个便要舍了另一个的说法,日日面对着陆山,何尝不是对她的折磨。
“这些田,开荒还是很麻烦的。”陆安高兴的接受了冯氏的赞誉,她虽自诩已经成长,却还是会因为父母的一句夸奖而兴奋,“日后恐怕会带累阿娘阿爹。”
“你可还有门路能帮家里买些田?”陆大满脸热切的看着面前的土地,身为农民,就没有不爱土地的。
“买田做什么,阿爹想种地,这些都是孩儿的。”陆安不以为意的回答,她们家一共才几口人,能种个三四十亩就是极限了。
“你的就是你的,你自己不想要,还不为墩儿打算不成?”陆大严肃的板了脸,亲兄弟之间最忌讳的就是不明算账,牵扯进钱财的事来,他不想陆山陆安日后远了关系,就下了决心要把钱财的事掰扯清楚。
“阿爹,墩儿才多大,再说了,几亩地,我还是能挣得出来的。”陆安皱了眉头,她是自私,却也不至于和父兄之间算的如此清楚。
“大妹莫说了,这土地既是封赏的,便是你的,再说了,阿兄有的是力气,还能挣不出几亩地不成?”陆山硕大的身躯走近几步,闷声闷气的说,他又不是那些不事生产的浪荡子,整天盯着妹妹的财产,还要脸不要。
“你们啊,咱们家还没有那么穷啊。”陆大呵呵的笑了,他们家是遭了难,但是早些年的家底在,几亩地还是能买得起的。
“再不干活,就要晌午了。”冯氏见事情解决,故作生气的嗔了一句,她是盼着家里好的,想着能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围着桌子吃饭,热热闹闹的。
可是陆大跟她说过,陆山和陆安都是个好的,可是终究都是大人了,都要有自己的小家庭了,再强迫生活在一起,难免锅勺碰碗檐的,伤了感情反而不美,再说了,分了家只是不在一块生活了,难道还能不认她这个阿娘不成?
五六月的天已然十分炎热,更不要说一人高的苞米地里了,陆安半蹲着身子清理野草,只觉得顷刻之间便汗湿了衣服,望着东倒西歪的苞米,陆安闷着头干,不好好整整,到时候苞米粒供的不饱满,少产的还是她的粮食。
有的苞米还在坚强的生长着,有的却大片大片的耷拉了头,坠在地上,不忍如此浪费粮食,陆安直接把苞米杆砍了,苞米掰下来拿回家,还能省下一些营养给旁边的苞米。
地不长,只约有四五十丈,一鼓作气的通到了地头,陆安已经打包了两大捆苞米杆,嫩苞米也有一大筐了,擦擦头上的汗,陆安坐在地头剥着苞米,她记得嫩苞米是能吃的,小时候经常吃,却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可以吃了。
被掰下的苞米都是是干瘪的,只有偶尔两个看着还是能吃的,叹了口气,陆安望着这十几亩地,心情沉重,她知道这些地是被祸害过的,却没想到这么厉害,想来不仅是战乱的时候被祸害的。
苞米产量大,一亩地约摸能产十石粮食,她有十几亩地,都是种的苞米,若是没有兵灾,百余石粮食是轻松的,如今这情况,三十石都困难。
“这地被糟蹋的很啊。”陆大摘下斗笠扇着风,他看着好好的庄稼被糟蹋成这样,心疼的不行,那可都是粮食啊!
“是啊,只能这样将就着收了,还好种的是苞米,不然,这样的产量可是不够吃的。”陆安忧心的回答,她当初选这块地,未尝不是因为有苞米的原因,苞米被称为粗粮,却是产量最大的。
出门出的晚,刚刚走了一趟,太阳就发威了,汗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陆安却依然再次钻进了苞米地,现在的太阳还不是最热,再走一趟也是可以的,不然多拖一天便多一天的损失。
直到太阳高挂天空,陆安方才和陆大他们收工,几大背篓的苞米根本背不回去,只好让陆安先回家牵牛车,路上遇到了同样下工的妇人,不同于陆安的是,她们手里都扛着锄头,背篓里也满是杂草之类的东西。
“你家的地还好吗,今年的庄稼可是被糟蹋的不轻。”妇人熟稔的上来说话,指指旁边的男人介绍,“这是我当家的王锐,你叫他王大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