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狭长锋利的眼眸朝她扫了过来,眼中带了点警告。
梁依童已经飞快缩回了手,他胸膛很热,热得她掌心都有些发烫,梁依童窘迫异常,结结巴巴说了声抱歉,方站直身体。
她左右不过一个小姑娘,也不是诚心的,豫王也不至于真跟她计较,已经淡淡移开了目光。
梁依童站稳时,脚上不由使了力气,腿更麻了,她试着走了一下,这一试,腿麻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她不由吸了口凉气,水汪汪的大眼都不自觉蒙上一层雾气。
她这下动也不敢动了,可怜兮兮呆在了原地,皱着小脸缓了一会儿,她抬头时,恰好对上豫王漆黑深邃的眼眸,她脸颊有些烫,只觉得窘迫极了,有那么一瞬间,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那副窘迫万分,又蔫巴巴的神情,倒是取悦了豫王,他不甚明显的勾了下唇,轻声嗤了一下,“出息。”
她好心帮他上药才腿麻的,他不感动,竟说风凉话,梁依童心中有些恼,不由暗暗瞪了他一眼。
小姑娘气恼的模样,都跟小猫儿似的,只会闷闷炸毛,不过一瞬,就又怂了,咬着唇收回了目光,小心翼翼地尝试着走路。
不那么难受后,她才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将软布取了出来,打算给他包扎。
他伤口很深,愈合的格外慢,大概跟他不好好休养有关,本来已经好点的地方都又裂开了。
梁依童寻了剪刀,剪断了些,才给他包扎起来。涂药时,她心无杂念,如今包扎时,指尖每碰到他的腰腹,她心中都一阵慌乱,莫名觉得指尖有些发烫。
她也不知为何如此紧张,明明上一世也瞧过三皇子的身体,按理说,看呀看的,也该习惯了,谁料竟还是不自在。一包扎好,她就连忙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些许距离。
豫王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见她包好了,就慢条斯理穿上了衣服,他的动作极其优雅,修长的手指抚过衣襟时,都莫名带着一股冷淡矜贵的感觉。
梁依童只是不小心扫了一眼,胸口就莫名有些发慌,她又悄悄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了些,才觉得呼吸稍微顺畅了点儿。
等他穿好衣服,梁依童才意识到,一紧张竟忘记服侍他穿衣了,她伺候的如此不尽心,怎么指望他护着她?
梁依童有些懊恼,又试探着劝道:“王爷,您有伤在身,不若多休息休息吧?”
豫王淡淡扫了她一眼,虽没说话,眉宇间流露的意思分明是嫌她聒噪,梁依童闷闷闭了嘴,她其实并不是话多的人,不过是有心讨好他,见王爷不吃她这套,她才乖乖研墨去了。
研完墨,梁依童才恭敬地退下,只觉得想要真正讨好他,实在是太难了,回到清幽堂时,她又忍不住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小模样好不苦恼。
“姑娘这是怎么了?”玉琴端着早膳回来时,恰好瞧到她叹息的模样,不由关切地问了一句。
梁依童摇了摇头,对上她关心的目光,却又有了倾诉的念头,她好奇道:“王爷一直都是这样吗?就是瞧着冷冷的,也不爱说话,好生冷淡的样子,就仿佛没什么事能让他破例。”
玉琴想说,您不就让王爷破例了嘛,王爷在此之前可从未带过旁人回府,可是对上她澄清又疑惑的目光时,她却只是摇摇头,“奴婢入府晚,也不太了解王爷,只知道他心性极为坚定,很是威严,皇子公主在他面前都不敢造次。”
梁依童对豫王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他八、九岁时,就跟当今圣上交好了,那时皇上只是个皇子,他排行老四,比豫王年长五岁,他母妃身份虽高,却不算得宠。
民间一直有传言,说若非太子被废,大皇子又逼宫失败,估计也轮不到他被立太子。还有人说,他是在豫王的支持下登上帝位的。
如今看来,当今圣上对他确实极为器重,他不仅手握兵权,还是唯一一个被封亲王后没有前往封地的王爷。
梁依童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想了什么,什么时候吃完的早膳都不知道。
刚用完早膳没多久,萧梦欣的丫鬟小绿就送了一个请帖过来,请帖是萧梦欣亲自写的,说她养的那些花开得正好,想邀请她明日上午前去赏花。
小绿离开后,玉琴好奇地问道:“姑娘要去吗?”
自然是得去的。
梁依童清楚自个的身份,她之所以住在王府,不过是王爷一时心软罢了,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哪怕萧岺说了她是府里的贵客,不过暂住罢了,肯定也会碍了某些人的眼,柳之蔓就是最好的例子。
梁依童虽不想与云苑的人过多牵扯,却也清楚,她既待在王府,就不可能躲得掉,萧梦欣都送了请帖过来,她不可能不给她这个面子。
既然豫王那么难讨好,她不若另辟蹊径,就算无法与云苑的美人交好,如果能达成统一战线,日后在王府的日子肯定没那么艰辛。
她可不想一醒来,又被哪个美人暗地里下了绊子。
第二日,帮王爷研完墨,梁依童就去了云苑,云苑只是王府后院中的一个院落,来到云苑后,梁依童才明白柳之蔓为何要出手对付自己。
云苑的正屋共有四间房子,四个美人一人一间。左右的偏房也是四间,住着丫鬟婆子,大家全住在一个院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