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如看向溧阳伯,看到他紧绷的神色,暗道不好。
那鞭子,怕真是出自宫中。
尖锐的指甲扣着掌心,沈君如捂着帕子抹泪:“陌哥儿,瑞哥儿是溧阳伯府唯一的血脉,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就成了个废人啊。瑞哥儿若是做错了事情,你打他一顿,或者是砍了他的手都行。可这,你这次做的事情,这是要让溧阳伯府断子绝孙啊。”
“夫人,你是在诅咒沈世子断子绝孙吗?还是你觉得沈世子这个年纪,已经没法生出孩子了?他不过是比你大几岁,想生儿子还是生的出来的。”
沈君如捏着帕子的手微抖,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大哭着扑了过去:“侯爷,你可一定要为溧阳伯府做主啊。瑞哥儿还是个孩子,做错了事情可以慢慢教。可陌哥儿此事做的实在是太狠心了,他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废了瑞哥儿啊?”
叶陌眼角微动,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被沈君如抱着的男人,在墙头看戏是要付出代价的。
溧阳伯目瞪口呆,想上前将沈君如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拉回来。
可偏偏,无人敢动。
迟迟得不到回应,沈君如暗暗地咒骂了几句,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浑身僵硬:“太......太子?”
林宸嫌弃的看着胸前的濡湿,不悦的蹙眉:“溧阳伯家教不错,教出来的女儿看到是个男的就扑了上去。这名声要是传了出去,伯府几个未出嫁的千金怕是要无人上门提亲了。”
沈君如靠在丹桂身上,周围那些小厮丫鬟的神态像是在对她公开处刑。
那鄙视的眼神,还有那讽刺嘲弄的态度。
他们即便是没说出口,她依旧觉得难堪无比:“太子,方才以为是侯爷,才会这般失礼。还望太子恕罪。”
溧阳伯开口求情:“还望太子殿下恕罪,小女只是心急,并无其他的意思。”
“本宫也希望安如县主没有这层心思,否则本宫会觉得被一个生了四个孩子的妇人惦记,浑身都不自在。”林宸迈着步子走向叶陌,对着那裂开的石桌“啧啧”轻叹:“溧阳伯好手笔啊,这石桌起码得五百两银子啊。”
溧阳伯觉得林宸是在睁眼说瞎话。
什么石桌值得五百两银子?尤其是在外边风吹日晒了这么多年的,就算原来是这个银子,现在也不值这个钱。
“本宫多听了几句,溧阳伯府的沈文瑞被叶陌废了?”
溧阳伯可以对着叶陌发火,但他绝对不敢对着林宸动怒。
如今听到林宸的询问,只能强忍着怒气:“正是。”
林宸斜着眼瞥了眼悠闲自在的叶陌:“怎么废的?”
溧阳伯嘴角抽抽的厉害,双手紧捏成拳,隐隐还能听到骨头的响声。这么丢人的事情,眼前的二人好像是在闲谈。
叶陌撑着眉心,“对内人出言不逊,言语中极尽羞辱之意。所以,手上的匕首偏了点位子,正好废了。”
“啧啧。”林宸轻叹着摇头:“你还是这么的护内啊。你内人呢?本宫都来了这么久了,也没见她一面。我还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愿意捡了你这个麻烦。”
提起秦好,叶陌神色柔和:“有人找上门要我的命,怕吓着她。”
“咳咳咳。”林宸被茶水呛到,立刻擦了擦身上的水渍。可低头就看见了方才沈君如扑过来的泪水,脸色一黑再黑。
叶陌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身衣服,玩味的笑道:“要不要让竹锦给你拿件衣服换一换?早知道你被很多人看成了香饽饽,倒是没想到连侯府夫人也没能逃离。”
“陌哥儿,你,你这是在羞辱我啊。”沈君如掩面大哭:“我嫁给你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年幼丧母,若是没有我好好地照料你,你能活到现在吗?陌哥儿,你如今说这话,实在是太诛心了!”
叶陌的手指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来回摩挲。
那样子,就像是在告诉沈君如,既然好好地照料他,怎么还能将他照料成双腿残废?
林宸抚掌轻笑,看着站在院子里的溧阳伯道:“溧阳伯是为了沈文瑞的事情来找叶陌算账的吧?刚巧,父皇让本宫来找叶陌,了解一下今日之事。”
溧阳伯面色微变,拱手:“此事有证人在场,叶陌就是行凶之人。”
林宸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悠悠的道:“三年前,沈文瑞强抢民女,那女子不从,他便扣押了女子的家人,逼迫女子委身于他。但在女子失身于他时,他残暴虐杀了女子的家人。两年前,他在清绣阁偷看女子换衣,欲行不轨之事,此事还是伯爷给压下来的吧?一年前......伯爷,还需要本宫说下去吗?”
林宸合上册子,直接扔在了溧阳伯跟前:“这都是刑部刚查出来的,本宫今日出宫就是为了去伯府。半路上听到伯爷来了庐阳侯府,本宫只能改道了。伯爷?你觉得这上边所说之事,沈文瑞该怎么判?”
册子有两页,密密麻麻的写着沈文瑞犯下的罪行。最多的就是强抢民女,对其他女子强行不轨之事。溧阳伯双手颤抖,猛的起身:“太子殿下,此事乃臣之家事。这孽障犯下这么多的错事,臣定然会给一个交代!只是如今那孽障成了废人,大夫说还得将养一段时间。若是现在送往刑部,会丢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