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还不罢休, 跑到小白马的前面,用蹄子踢它,用身体顶它,把它向过来的方向推去。
“坏蛋,你走开。”姜宛姝气坏了。
小白马的胆子太小了,被吓唬一下, 掉头小步跑了回去,姜宛姝怎么拉缰绳, 也拉不住它。
很快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林照辰还躺在地上, 姿态悠闲, 他的眼睛明亮如阳光, 看了姜宛姝一眼:“过来。”
姜宛姝气鼓鼓地从马上滑下来, 低着头, 站在那里不动。
“宛宛,过来,不要再让我说第三次。”
林照辰的声音淡淡的, 却让姜宛姝打了个哆嗦,她的头还是垂得低低的,心不甘情不愿地蹭了过来。
林照辰长长的腿伸了过来,在姜宛姝的脚上绊了一下,姜宛姝一个踉跄,向前跌了下去,跌入了林照辰的怀抱中。
他的胸膛也硬邦邦的,撞得她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姜宛姝红着眼睛,撑着林照辰的胸膛,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
却被他抱住了。
他的拥抱如同牢笼,把她紧紧地禁锢在那里,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勒得她气都喘不过来了。
姜宛姝刚开始还咿咿唔唔地扭动着,到了后面,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眼前冒出了金星,她是不是要死在这个男人的怀抱中了,姜宛姝模模糊糊地想着,觉得自己快要昏迷过去了。
就在姜宛姝要窒息之前,林照辰终于放松了手臂。
他哼了一声,板着脸,冷冷地道:“你又想逃跑,胆子好大,你知道我要怎样罚你吗?”
姜宛姝的呼吸还没顺过来,就软绵绵地趴在他的胸口,沮丧地听着,不吭声。
“我说过了,我会用链子把你的脚锁起来,然后把你关到笼子里面去,放在我的床边,朝朝暮暮相对,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跑。”
姜宛姝抖了一下,愤怒地用小拳头砸了他的胸膛。
他抓住了她的小手,拉到嘴边,咬了一下,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吓唬你的。”
姜宛姝更生气了,咬着嘴唇,眼眶都红了。
“别离开我,宛宛,乖乖地留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的,我不骗你。”他的声音很温和,低低的,像是在哄她。
她一点都不相信呢。
但是,他不再说话了,只是抚摸着她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修长而结实的手指拢进了她的发丝间,有一种粗糙的感觉,麻麻的。
灿烂的阳光落在身上,温暖微熏,空气中有着花和草叶子混合的味道,这是一个宁静的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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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的城楼屹立在黄沙与长风下,青石的城墙历经了太多的战乱,早已经斑驳不堪,岁月和血的痕迹将它染成了浓郁的黑色。
风从旷野中呼啸而来,墙头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魏明姿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燕州城,习惯了京都安阳的繁华,这里的景致令她的心沉了下来。
城门打开,燕国公府迎亲的队伍骑马而来,当先的是一个着黑色戎装的年轻男子。
到了近前,他翻身下马,对着魏明姿微微躬身:“臣林照时,恭迎宣华公主殿下。”
他是林照辰的弟弟,可惜不是他本人。
魏明姿不悦了:“燕国公呢?缘何不见他出来?”
林照时不亢不卑地回道:“突厥人犯境,北方诸镇告急,兄长领兵前往出征,尚未归来。”
魏明姿勃然大怒,但于大庭广众之下又不便发作,想起了临行前曹皇后对她的殷殷叮嘱,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咬了咬嘴唇,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婚期在即,本宫已至,他若不归,让本宫情何以堪?”
林照时是个城府简单的年轻人,他见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兄长自有安排,公主勿忧,请先随我进城再议。”
魏明姿真的差点流泪了,她跺了跺脚,娇蛮又恼怒:“我这么大老远地过来嫁他,他竟如此无视我,真真欺人太甚,我、我不要嫁他了,我要回去。”
京城来的女孩儿,她的容貌明艳而张扬,就是生气起来的样子也是很好看。
林照时的脸有些发红,但好在皮肤黝黑,也觉察不太出来,他给魏明姿打了个揖,放低了姿态:“公主息怒,我们林家对公主毫无不敬之意,婚礼事宜皆已布置妥当,只等公主大驾光临,公主请先进城吧,兄长不日便归,断误不了婚期。”
魏明姿气了半天,送嫁的羽林中郎将连着宫娥太监等人一起劝她,她才勉强顺着台阶下了。
“如此,就先进去吧。”
林照时松了一口气:“公主,请。”
魏明姿骄傲地抬起下巴,瞪了林照时一眼,又坐回了马车上。
这个林照时,身量倒是高大威猛,似乎比林照辰还要魁梧,只是面容粗犷,和他兄长没有半分相似之处,魏明姿素来不喜这种鲁莽武夫,都不愿意正眼看他。
车轮子又轱辘轱辘地滚了起来,两队人马合在一起,进了燕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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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后,吉时到。
笙箫鼓乐声声欢庆,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外面欢声笑语,众人都在等着新嫁娘下轿。
魏明姿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害羞,一手扶着宫娥,一手持扇遮着脸,慢慢地从八宝璎珞龙凤花轿中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