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鹤气愤的从床上爬起来,气愤的更衣,气愤的想当摄政王哪儿哪儿都还行,就唯独上朝这一条太不人道了,就和学生要上学一样不人道。
巨大的声响吵醒了在屏风旁窝了一夜的邬玉。
在张开眼的瞬间,邬玉便想起了昨夜的事。
他下意识寻找了自己体内的母蛊,在发现一切完好后,看向诸鹤的目光便带了几分深沉的疑惑。
而此刻。
诸鹤的贴身侍从正为他整理官袍。
墨色的官袍底纹上绣金丝蟠龙,在熹微的晨光中,那人的容色比女子还要绮丽三分,就算满脸不悦,也丝毫不遮其中艳色。
或许,除了得天下,得摄政王者……
邬玉喉结几不可见的滚了滚,起身向诸鹤走去。
正欲说话,却听门外侍卫扬声通报:“禀摄政王!太子殿下已到,是否传召?”
第8章
太子殿下来得十分不是时候。
诸鹤满含起床气的被德庄服侍着穿外袍,不满的皱眉:“这么早,催命啊?外面候着。”
侍卫自然不敢违逆摄政王,很快应了是,门口重新安静下来。
大历朝的官服制式极其繁复,从内到外叮呤咣啷,最后还要冠戴冕旒,一套下来,搞得诸鹤万分暴躁。
眼瞧诸鹤的脸逐渐阴沉,德庄的手越发颤抖。
邬玉正巧走到二人身旁,唇角一勾:“摄政王大恩,无以为报。不如让玉来伺候摄政王穿衣可好?”
诸鹤这才想起房内还有邬玉这号人,顺带想起了昨晚的事。
不过谁都没差,在他看来都是饲养员一二三号。
诸鹤打了个哈欠:“既然三王子这么主动,小德子你给他好了。”
德庄如蒙大赦,刚要回话,主寝的门环又响了。
这次晏榕的声音传了进来,温润得跟玉似的:“孤有些政事想请教皇叔,故来等皇叔一并上朝。若皇叔此时不便,孤再等等便是。”
诸鹤:“……”
瞧瞧,这小嘴儿叭叭的,估计在床上也这么会说话。
诸鹤拽了拽只穿到一半的衣服:“行了,进来。”
门便从外被推开了。
据传当年先帝在位时,曾用尽举国之内可以寻到的沉香木作为主木,为摄政王建造了这座穷奢极欲的王府。
寝殿则是整个王府内最讲究的地方,完整的沉香木料上镂刻出浮空的龙凤祥瑞,殿内更是处处鎏金,连檐角的碧绿的琉璃瓦都是宫中皇贵妃以上品阶才能享有的尊崇荣华。
只可惜太子殿下还没来得及全部浏览完殿内的金碧辉煌,就先一眼见到了站在诸鹤身边,和诸鹤同样衣衫不整的北狄三王子。
更巧的是。
邬玉正站桌案旁边,伸手帮诸鹤整理胸前半敞的衣衫,手指从摄政王光洁的皮肤上似有若无的擦过。
连个侍寝宫女都没有太子殿下站在门口,顿时便愣住了。
接着很快,晏榕便明白——昨日诸鹤没有在御书房与北狄三王子搅在一起,或许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又或者就是只是为了骗过自己,故作名声。
待回到自己府内,还不是深夜直接召了邬玉!
果真……果真如传言一样,淫浪不堪!怎配为君!
晏榕心中的怒火越烧越烈,国仇百姓与大历江山一并在胸中沸腾,恨不得能生生将诸鹤剜肉剔骨,然而面上却一派俊雅温和,声音都带了几分腼腆:“昨夜宫人说孤突感风寒,劳皇叔费心看望,因此想来谢谢皇叔。”
邬玉神色微凝,下意识对上了诸鹤的视线。
偏偏诸鹤脸皮厚比城墙,丝毫没半点撒谎的自觉,不紧不慢的哦了声:“既然生了病,就好好休息,大清早往宫外跑什么?”
晏榕盈盈一笑:“孤想念皇叔了。”
诸鹤:“……”
晏榕又温柔道:“说起来,三王子怎么也在这里?孤昨日送他回去时遵皇叔之命问过需不需要为三王子准备……咳,北狄使者团却说不用了。”
诸鹤慢条斯理的看了邬玉一眼。
邬玉嘴角一扬,意味深长的回了句:“太子殿下年幼,这药性解法多种多样,不然,玉此时为何会在摄政王府呢?”
晏榕紧紧抿了唇。
诸鹤在一旁看了半天,实在是觉得小太子可太惨了,跟棵屡战屡败的小白菜似的,特别容易人的激起同情心。
只可惜诸鹤同情心缺乏,更懒得带孩子,每天看看小太子就为了图个乐呵,非常的不做人。
瞧着没什么乐子了,诸鹤便让德庄备车进宫。
德庄领命,走到门口,小心的给诸鹤行了个礼:“摄政王,黄金车辇只能坐两人……要为三王子备轿吗?”
诸鹤生怕晏榕又要在路上跟自己商讨政事,赶忙否道:“别,本王与三王子同坐,为太子殿下单独备轿。”
德庄一呆,差点忘了说话。
摄政王主寝内一时间安静极了。
晏榕约莫从未受过如此羞辱,脸色煞白道:“不必!”
他顿了片刻,才将语气缓了回来,慢声道:“孤自己骑马进宫便可。”
邬玉帮诸鹤将官袍的领口整好,微微俯首凑近他耳边:“谢过摄政王。”
拂过耳侧的温热气息让诸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即往旁边让了一步,警告道:“仅此一次。三王子此次前来大历,应以太子殿下为榜样,多多学习,切莫让本王再听到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