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我!”秦尧霸道又不容拒绝地说。
赵兆一个趔趄差点跪了,齐苼可怜地趴在地上看着楚辞,楚辞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回不过神来。
秦尧说得不容拒绝,可是楚辞犹豫片刻,试探地问,“要是我不肯呢?”
秦尧踩着剑柄脚尖一勾,长剑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在手中,他手握长剑,剑尖擦着齐苼的脖子深深插进青石板中,看着楚辞毫不犹豫地说,“和离书已经生效,你要是不嫁,我就只能杀了他,送你回楚府。”
楚府是楚辞从小长大的地方,从她出生到进宫的十五年里,她在那个小院里日复一日地生活着,除了楚府和皇宫,这辈子她从未到过其他的地方。
秦尧的安排并非不近人情,但是——却像是稳稳地拿捏住了她的命门。
楚辞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红了眼睛面露恳求,“我不想回去。”
“那就和我成亲。”秦尧把选择绕回起点。
“可是我也有点不想和你成亲。”楚辞眼睛里立刻充盈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她带着哭腔,小声而诚恳地说,像是对着左斯说“我有一点点不想死”一样。
秦尧:“……”
他脸色很不好地说,“跟我成亲就那么委屈你吗?”
楚辞又忐忑又害怕,主要是怕秦尧,闻言眼泪立刻就出来了,秦尧啧一声,嫌弃地用大手抹掉她挂在睫毛上的泪珠,“怎么那么娇气,连说一句都不行。”
楚辞垂着手,不知道该说委屈还是不委屈,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我不是娇气包,她无助地看了一眼齐苼,又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秦尧,最后求救地看着赵兆。
赵兆站在旁边尴尬得满脸通红,他扭过头避开楚辞的视线,结结巴巴地教训秦尧道,“这,这简直不成体统,有辱斯文!哪有这样求亲的,师父这样教过你吗,你……唉!这……”
“才过了几天你就忘了,”秦尧像只独狼一样地盯着楚辞,漫不经心地说,“我是个土匪!抢个压寨夫人还要客客气气的不成?”
“师父交代过,要我们……”
“师父教了那么多,你娶到媳妇了吗?”秦尧不耐烦他的絮絮叨叨,一击毙命。
赵兆:“……”
他喉结滚动,嘴巴张了又合,老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秦尧!你够狠!
一句话让赵兆闭嘴,秦深又逼问楚辞,“嫁不嫁!”
“我还是有点不愿意。”楚辞看着他,流着泪诚恳地说。
秦深动作一顿,右手握着剑手腕转动,剑尖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剑刃一点一点地偏转压在齐苼脖子上。
“阿辞——阿辞救我!”齐苼崩溃地大叫起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伸手拉着她的裙摆,在衣角留下脏兮兮的手印。
“我签了和离书的,你可以嫁人了,阿辞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我问了,你嫁他,他会对你好的,他能护着你!”
齐苼像是把楚辞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只信任她一个,也只认准她一人求救,凄凄切切地让她答应秦尧,让她嫁人,让她救他。
齐苼今年刚刚满十岁,还是个没长出獠牙的小兽,懵懂无知只有求生的本能,楚辞就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楚辞从来没有怪过他。
况且要是只能在回楚府和嫁给秦尧之间选一个,她还是会选后者。哪怕这辈子孤苦飘零,她也不想回去了。
楚辞犹豫片刻,看看命悬一线的齐苼,再看看言出必行的秦尧,点点头,只是仍是可怜地说:“我嫁。”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双目盈盈含泪,眼角绯红挂着泪珠,睫毛因为沾了水更加乌黑浓密,嘴唇还红着,看起来楚楚可怜,又处处可爱。
她应下了,秦尧却并未感到如何高兴,至少没了名正言顺解决齐苼的理由了。
秦尧看齐苼一眼,觉得他很不顺眼,非常不顺眼,甚至还有些后悔。但是楚辞答应了,他就要信守承诺,不能杀他。
等到以后再说吧,秦尧想,不过现在,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诫楚辞,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为什么不穿鞋?”秦尧皱着眉头,反手把剑背打在楚辞小腿上,“啪”的一声,质问她,“已经入秋,地上凉,光着脚踩地,想生病?”
楚辞小声“啊”了一声,没觉得痛,小脚丫却立刻局促地往后缩了缩,干净圆润的脚趾一下一下地蹭着地,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地上。
因为这不像是惩罚,倒像是态度亲昵的教训,楚辞没被人这样关心过这样的小事,也没有被人这样不轻不重地训过,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秦尧冷着脸把楚辞抱起来,声音很凶地训她,“以后不穿鞋不准下地,要是下次要还敢这样被我看到,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了!”
楚辞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又忍不住对“下次”和“惩罚”产生了好奇心,于是问:“要是有下次,会怎么办?”
他把楚辞放在软榻上,挑眉道:“想试试?”
楚辞赶紧摇头以证清白,“不不不,一点都不想!”
秦尧却看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就要走。赵兆叫住他,再一次说:“把药留下,这小孩再不止血就要死了。”
秦尧冷着脸,头也不回地把药往后扔了过去,赵兆伸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