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一瞬间就清醒过来,她飞快地坐起来,咬着被角往后退一直靠到墙上,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包起来只露出眼睛,像只受惊的兔子瑟瑟发抖地看着他。
“是我,别怕。”秦尧说。
可是楚辞还是害怕,她甚至又往旁边躲了躲,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声音发飘,气若游丝地问,“可是你是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你。”
“……”第三次了,秦尧在心里默数。
他开门见山地说,“后天就要成亲了,我担心你会紧张到睡不着,所以来看看你。”
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楚辞明明睡得很好!
秦尧想了想,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犹豫许久,还是觉得楚辞需要知道,他说:“后日大婚,你须得从赵兆府中出嫁。”
楚辞愣了一下,咬着唇却什么都没有问,秦尧也不再解释。
过了好一点会儿,楚辞声音很轻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你可以早点来的,至少不用这么晚,也可以让人通传,从正门进来,点上灯。”
秦尧这才发现楚辞根本没有认出自己,他耐心地说,“我们暂时不能见面,这不吉利。”
“不吉利,为什么?”楚辞疑惑地问,旋即她一愣,小心翼翼地问,“你是……陛下?”
“是我。”
楚辞慢慢地把被子拉高,连眼睛都全部盖住一丝一毫都不露出来,隔着被子她声音有些闷,很是担忧地说,“可是我们已经见了,怎么办,会不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会,”秦尧并不吝于提起这些,他说,“可是将要发生的事情和我们今天有没有见面没有关系,即使我们没见,这一切也不可能避免。”
楚辞捂着被子想了想明天登基大典会有什么人发生什么事,觉得秦尧这样说好像很有道理。毕竟没有了打压老臣的左项,那些古板方正的老学究们肯定要在秦尧登基的时候狠狠地挫挫他的锐气,长长威风。
想到这里她偷偷的看了一眼秦尧,一时觉得他有一点点的可怜。
于是她大度地原谅了秦尧,扭头安慰起他来,绞尽脑汁地找借口与他同病相怜,毕竟这样来安慰人好像是最有效的。
楚辞十分心虚地说,“其实我也有一点紧张……”
秦尧立刻说,“我就知道你会紧张,所以来看看你。毕竟成亲是人生最大的事,紧张在所难免,你不要觉得不安。”
楚辞:“……”我不紧张,我觉得你有点紧张。
本来楚辞以为秦尧紧张的是登基大典,却原来是因为成亲。
不过这个很简单,因为她已经驾熟就轻了。于是她胸有成竹地说:“不用担心,我已经成过一次亲,对流程很熟悉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明天我也会在你身边帮你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之后,楚辞莫名的觉得有点冷了,她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一脸茫然地看着冷冰冰的秦尧,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赵兆府里一切都准备好了,卧房里,齐苼趴在床上捏着一支笔艰难地写着什么,突然背后一凉浑身打了个冷颤。
坐在边上监督的赵兆立刻头痛道:“重写重写,你的这个字,啧,真是太丑了!”
另一边,秦尧嘴角勾起一抹笑,冷冷说,“成过一次亲?很熟悉?可以帮朕?”
“那朕就等着,洞房花烛夜,朕的皇后会怎么温柔地指导朕。”
第10章
秦尧悄无声息地来,留下一句不明所以的话,一言不发地在楚辞的注视下,从窗户翻出去,勾着屋檐跳上房顶走了。
那身形看起来灵巧又熟捻,像是这样的事情早就做了无数遍。楚辞披着被子光脚走到窗户旁边,被角带起了什么,叮当一声落在地上,月光下泛着冰冷锋利的光芒。
她扶着窗沿,踮着脚抬头往上看,月光皎洁地照在她脸上,似烟笼纱风笼水,飘然出尘得仿佛下一刻就要邀月飞升。
她缓缓地伸出手,手掌向上,指尖微微颤动,好像在等待什么,或者邀请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来。
最后楚辞收回手,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披着被子回到床上,盘膝坐着,吃完了荷包里最后一颗糖块,然后躺下,认真地给自己盖好被子,对着虚空甜甜地说,“好梦。”
第二日一早就有侍女侍人来请楚辞移步赵府,楚辞顺从地被人府上马车,隔着帘子一角看宫门飞快地被抛在身后。
赵府已经焕然一新,大红喜字红灯笼热热闹闹的,下人们不多但是个个喜气洋洋,真心诚意地躬身对她道贺说吉祥话,然后秦尧派来陪她的侍女便笑吟吟地一个赏了几个金花生。
赵兆和齐苼站在门口亲自来迎接她,赵兆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温情和感慨,伸手接她下车,楚辞看着赵府的大门脚步一顿,仰头看着上面的牌匾轻声问:“赵府?是前人的府邸吗,连牌匾都是旧的?”
赵兆也抬头看,有些缅怀地说:“是啊。”
楚辞并未察觉到他语气中的细微变化,只是在门槛出回头望。站在台阶下看朱红的大门只觉巍巍难以触摸,却原来也只是站在台阶下太小。
她真诚地说:“这府邸很合适。”
赵兆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