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暖帐,玉盘银琅。温柔的烛火下,秦尧牵着楚辞慢慢的往前走,背影高大挺拔,楚辞乖乖地跟在他身边,侧着头仰看他,身影小小的。
秦尧推着楚辞让她在床边坐下,抬手止住伺候的宫女上前,站在楚辞面前,低头轻声问她,“你不是很熟悉吗,那接下来,朕要做什么?”
秦尧实在是很英俊,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唇峰凌厉,不笑的时候冷峻迫人,可是只要眉目稍稍柔和一点,就是一幅温柔深情的模样。
满屋柔和的红色让人心软,他垂着眉眼,眼神很暖。
只是随口的一句话都能记上好几天,真是好不大度,然而有人就是学不会计较。
楚辞抿了抿嘴,坐下之后双手搭在膝盖上轻轻地揉搓衣服,闻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后面的宫人,犹豫片刻,仰着头轻轻招手让他离近点,不要让别人听见。
秦尧配合地弯下腰,楚辞凑在他耳边小声地说,“要先一起喝合卺酒,然后把头发剪下来一缕,用红绳绑在一起。”
楚辞声音很小,气息软软扑在秦尧耳朵上,有些痒,秦尧微侧着脸,离的远了些。
他伸手摸摸楚辞的头发,眼神晦暗问,“你的头发已经剪过了吗?”
“没有。”楚辞摇头,“那时什么都不懂,也没有人来教,就什么都没有弄。”
“那怎么现在又懂了?”
“后来宫人都笑我,”楚辞小声说,“她们整天在我面前说这件事,我就去查阅了好多本书,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规矩。”
事情过去很久了,宫女们明里暗里嘲讽的话她都记不清,楚辞已经不觉得多难过了,她吸了下鼻子,仰头看着秦尧,声音依然不大,认真地说,“所以你不会要来问我啊,不要让她们知道,不然也会背后笑你的。”
“不会的。”秦尧揉了揉她的头,摸到满头扎手的珠钗,“以后没人再敢笑你了。”
一瞬间,楚辞的眼睛就红了。
她本来觉得很好的,她已经是个大人了,学会了假装看不见别人的不好,听不到别人说的坏话,假装自己很坚强,很强大。
渐渐地,她就真的变成了她想象中无坚不摧的样子。
可是秦尧非要把她当成一个小孩,难过了要吃糖,委屈了要人哄,被人欺负了要有人护着。
把她想的那么弱小,那么脆弱,那么娇气,还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人笑她,可是却又不是为她。
楚辞侧过头,委屈地抱怨,“才不信你。”
就是不信你。
“今天不信没关系,”秦尧耐心地说,“明天再信也不迟,就算明天也不信,还有后天,大后天……”
“以及以后的很多很多天。”
楚辞手指紧紧蜷着,把如水的华服都攥出深深的痕迹,她哽咽了一声,再说出口的话带了哭腔,委屈地问,“可是,不是说好了吗,两年后就放我走的?”
她生怕秦尧变卦,含了水汽的眼睛看着他,紧张兮兮又可怜巴巴,像是大灰狼面前吓呆了的小白兔,连眼睛都是红的。
秦尧往后退了一步,在心里叹口气,承诺,“是的,两年后只要你还想走,我就放你离开。”
楚辞很容易被吓到,同样也很容易被哄好,秦尧说他的承诺有效,她就高兴了,揉揉鼻子,声音闷闷地说,“我有点渴了。”
秦尧看了一圈只看到了酒壶,他倒出一杯尝尝味道,觉得挺淡的,就打算倒两杯。
侍女立在一边,没有秦尧的吩咐都不敢动,明月混入其中却主动凑上前来,殷切地说,“陛下,奴婢来吧。”
她今天穿的一身颜色和楚辞相近,因为年岁长些更显风韵,楚辞看起来还像个孩子,她美艳得像个妖精。
秦尧不记得她是谁,却觉得她这一身衣服碍眼非常,正想发作时,又想到这些人全是楚辞亲手挑选出来的。
他回头看楚辞,楚辞舔了舔嘴唇,期待地等着杯子,对明月的举动毫无反应。
秦尧只能挥手,“都退下。”
侍女神色各异地看了一眼明月,俯身应诺,鱼贯退下。
秦尧一手一杯酒,递给楚辞,楚辞接过,正欲举杯的时候,秦尧微倾杯身,在她的杯沿上磕了一下,两盏玉杯相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楚辞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方法,因此就算入口之后发现是酒,还是很高兴。
她喝完一口就眼巴巴地看着秦尧,秦尧一杯酒已经喝完了,见状无奈,只得举着空杯和她碰杯,楚辞笑得眼睛都弯了,捧着杯子小口地喝完了,还握着杯子不放,兴致勃勃地还想再来一杯。
秦尧不知她酒量深浅,不敢让她多喝,可是见她因为一件小事就这么开心,不由地放任,在她杯中只倒了杯底,交代,“最后一口。”
“知道啦。”楚辞软软地说,高兴得脸都红了,主动和他碰杯,嘴上还小声地说着,“叮~碰杯。”
就像个小孩似的,秦尧看着她。
秦尧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夺走她的酒杯扔到桌上,弯腰牵起她的手,“走,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诶,去哪儿啊。”楚辞不舍地看着酒杯被抢走,闻言呆愣愣地被秦尧牵着跟在他身边,“不用结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