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茹比画文大了一岁,熟悉下来了就把他当弟弟,叫他“阿文”。
画文解开了围裙的带子:“不破费,这些是我做的,我想着严禄不是要高考了,营养得跟上,反正我最近也没事,做顿早饭举手之劳。”
“这是你做的?”严茹眼睛都睁大了,一桌子丰盛的荤素包子和油条豆浆,蔬菜粥飘着鲜嫩的葱花和胡萝卜丝,甚至比外面早餐店的都要精致。
严禄穿着校服出了卧室,毛躁地一边挠头一边打呵欠,看到家里忽然多了个人在跟严茹说说笑笑,后背汗毛乍起警惕了起来,瞧见是戴着围裙的画文,又愣住了,似乎才想起来是自己一时冲动,把无家可归的画文带回来的。
画文看还没睡醒的严禄像只突然警觉的猎犬一样瞪着他,朝他打了声招呼:“早,不知道吃不吃得惯,不嫌弃的话,来尝尝吧。”说着,进厨房去忙活了。
见画文熟悉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严禄纠紧了眉毛没说什么,严茹倒是很自然地开始用餐,对自己弟弟小声说:“吃吧,这是阿文的心意,我最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在医院的一个月阿文连个亲人朋友都没有,我觉得他其实最需要的是有一个家,我们就不要再见外了,他是个很好的人,如果可以就让他在咱们家长住,只要他愿意,反正有间房空着,怎么样?”
严禄沉闷地拿起了一个肉包子,不信任地瞟了眼姐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他?”所以才让那家伙长住的。
严茹戳了一下严禄的脑门,用肉包子堵住了他的嘴:“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当弟弟那样的喜欢,怎么,你要闹别扭?”
严禄本想说“不行不准喜欢他”,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太矫情了,撇了撇嘴认命地咬了口肉包子,鲜肉汁水流了出来,满口生津,严禄忍不住连吃了三大个。
唔……看在肉包子这么好吃的份儿上,暂时让那家伙住下吧。
饭后严茹要去上班了,严禄也要去上学,画文不好独自在别人家呆着,虽然严茹不介意,但他还是一起出了门。
“我还是得找个工作,不能这么闲着。”画文腼腆地挠了挠头,悄悄看了眼一边推着自行车的严禄,早上起床的烦躁已经从他脸上消失了,只是在画文说要出去找工作的时候扫了他一眼。
严茹一再叮嘱他不要太着急了,可以再休息一个月,毕竟伤才刚刚好,不宜太过劳累。
她快把画文当自己亲弟弟了,画文哭笑不得,连连答应,说自己只是去碰碰运气而已,不会勉强自己的。
一路把她送到了公交车站上了车,画文才松了口气,回头意识到严禄一直跟着他们,没有骑车上学去。
“怎么了?还不去上学。”画文问,严禄今天早上过于沉默了,他还有些不习惯。
一直推着自行车的严禄此时紧紧盯着他,不知是敌意还是雄性的占有欲,画文觉得这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儿看向他的眼神,很不一般。
像是只猎犬盯着随时会被□□射下来的大雁。
面对画文沉静的双眼,严禄最后用手指头指了他一下,语气不善地说了句“你给我小心点”,跨上自行车蹬着走了。
画文站在公交站牌下头疼地想,自己是不是又让严禄不爽了,这个叛逆的男孩儿到底在想什么,他是真的猜不到。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我觉得严禄比他姐姐难理解多了,他这样阴晴不定,我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发脾气了。”画文跟系统抱怨着,在一众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慢悠悠地散步。
【你们才相处了一个多月,慢慢观察下来总会有规律的,】系统用数据说话,【根据数据分析得出,每天早晨由于雄性激素和青春期的影响,严禄会有不定期的焦躁情绪,其次是在面对严茹的事情上,如果他才受过姐姐的教训,对于其他事物则充满攻击性,此时不建议您去触他霉头。】
画文默默地听着,觉得系统分析得还挺到位的,但具体要怎么解决还是得看他,现在只能循序渐进,观察严禄的情况,直至能够放心地让他不再冲动惹事,没有自己也能走上正途。
在这个时候,画文作为灵魂教官的职能就体现出来了,他只能潜移默化地引导气运之子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要心甘情愿地牺牲自己,必要的时候充当工具人为严禄的送去助攻。
不知不觉,画文就走到了一条步行街,沿着这里往上再过一条马路就是z城一中的后门,附近有许多小吃店饭馆和文具用品店,一到下课放学就会有大量学生涌入,养活了正条街的生意。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十二点,摊贩和老板们都纷纷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下课铃声,画文一路走来也有些饿了,心累地坐在了一张长椅上,看向目前还十分宁静的学校后门。
今天一上午的找工作之路分外艰辛,画文不是说笑,他是真的想有一份工作,才能更合理地住在严家而不至于白吃白住,可他空有一副未来人的头脑,却敌不过现实的残酷。
他的行李很多都丢在之前的出租屋里了,不知道被房东扔哪里去了,现在他除了一张身份证能证明自己,其余什么都没有了,许多找工作的硬件证书凭证一时都拿不出来,没人会多看他一眼,更别提还一副病恹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