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澈只是静静听着,并没有说什么。
谢晚庭看他的脸色,敛起面上满溢的笑容,轻轻问道:“澈儿,你是有话要问为父吗?”
花澈也不扭扭捏捏,开门见山道:“我想听您说说我娘的事。”
谢晚庭闻言一笑,看着花澈的眼神多了丝怜悯,多了份宠爱。
他详细的将他和花似瑾的故事说了一遍,用了一整夜的时间,和花澈长谈,直到天色泛白才收了尾。
“是么。”花澈垂下眸子,释然微笑。
人人都说知子莫若父,谢晚庭原本还不信,如今看花澈,他不得不承认了。
他岂不知花澈的心思,虽然和他来了夜幽府,虽然他及时昭告修仙界,将花澈认为亲生儿子,可对于花澈来说,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为什么我的母亲流落青楼?
你是抛弃我的母亲了吗?
你从殷无悔那里夺回来的记忆是什么?
他究竟是一个深情的丈夫,还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
谢晚庭将这一切都说了,花澈听了,便也心安了。
不久后,谢晚庭亲自去云天水镜说亲。
夜幽府和云天水镜的地位旗鼓相当,有了这层身份,俩人门当户对,梅采莲没有理由不同意。再说了,她不同意管用吗?楚长峰乐意,谢晚庭乐意,庄田乐意,慕容飒和慕启年也诚心祝福,重点是花澈和楚冰桓那俩孩子一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模样,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拆散不了。
更何况,在焚天塔的时候,花澈也算救过她。
她尖酸刻薄,嫌贫爱富,可没少欺辱花澈,她没想到花澈会在关键时刻不计前嫌的救她。
重点是,谢晚庭用最温润如玉的语气,说出了最诛心的话!
据知情人爆料,那日,谢晚庭登门拜访,一身谦谦君子之风,笑脸迎人,行为举止端庄儒雅。
他先抿了一口茶,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家澈儿给贵派添了不少麻烦啊!”
梅采莲脸色发白。
“听说,澈儿在焚情殿救过梅夫人?那是当然了,我家澈儿心胸宽阔,有匪君子,就是陌生人他也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是楚天虞的生母呢!”
梅采莲擦了擦鬓角冷汗。
“楚天虞生了心魔,也是我家澈儿不远千里追去焚情殿,深入虎穴解救他。若没有澈儿,楚天虞此时……说不定正在和殷无悔推牌九呢!”谢晚庭笑的那叫一个英俊翩翩。梅采莲手一哆嗦,差点没拿住茶碗。
“殷无悔造的孽,我家澈儿没少受苦,当年在杭州他们孤儿寡母的让人看不起,后来被殷无悔误会,又险些遭仙道声讨。不过以后就不一样了,苦尽甘来了,本宗主就这一个儿子,自然要举整个夜幽府之力宠爱他,护着他,所以……”谢晚庭看向脸色十分丰富的梅采莲,温良恭俭让的道,“亲家母,您觉得呢?”
梅采莲只觉得眼前发黑。
门当户对,梅采莲同意还来不及。再说了,就算她反对又怎么样?
不服憋着!
云天水镜和夜幽府结亲,这可算修仙界百年以来的盛会了,举办的盛大奢侈,空前绝后,哪怕是百年以后被世人提起,依旧免不了惊叹当时的盛况。
浩浩荡荡的车队从云天水镜铺到夜幽府,又从夜幽府铺到灵霄宝殿。
于灵霄阁拜堂成婚,庄田感动的热泪盈眶:“你们俩好不容易在一块,要彼此珍惜,互相包容,别吵架啊!”
楚冰桓勾唇一笑。
两生两世,苦尽甘来,怎么舍得吵架呢!
慕容飒给的贺礼是一对玉如意,质地罕见,极为珍贵。
“万事如意啊!七师弟八师弟,百年好合,白首齐眉。”
林言送了一尊双龙玉雕,据说还是他亲手雕刻的,两条龙栩栩如生,盘旋在一起显得十分亲昵。
趁着楚冰桓在收礼,花澈走进偏殿去找姜婆婆。
说起姜婆婆,无需花澈说话,楚冰桓就主动去杭州请人了。对于花澈来说,姜婆婆并非一个老仆,而是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
只是姜婆婆心里自卑,被邀请的时候还三推四阻:“多谢楚公子的美意了,可老奴就是个粗俗之人,您和小少爷成婚那么大的场面,老奴就别去了吧!”
满山都是仙师,姜婆婆一个粗使婆子,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花澈和楚冰桓的晚辈礼,这实在不合适,再说了,她身份低贱,可不是给小少爷丢人么!
姜婆婆好说歹说就是不去,最后还是花澈亲自出马,直接将姜婆婆绑上夜幽府。
楚冰桓嘴角抽搐,他的道侣好像特别喜欢绑架人。
总之这儿算是顺顺利利完成了,姜婆婆同谢晚庭并列坐在高堂,受花澈和楚冰桓的叩首,如坐针毡。
“使不得使不得,小少爷,楚公子,快起快起!”
还是谢晚庭将人按住,温声说道:“您照顾澈儿多年,应该受的。”
闻元宣布礼成之后,花澈和楚冰桓也正式结为道侣了。
他们并没有按照规矩,彼此交还信物。
楚冰桓想将刻有花澈表字的玉佩留在身边,花澈也是一样。
“婆婆。”花澈穿着大红礼服,在偏殿找到了独自垂泪的姜婆婆,“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