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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之前听说舒沅姐,你马上有一场官司要打。”
    “啊……是。”
    所以是要问案件细节吗?
    舒沅在脑子里粗略理了一通,想着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一时有些纠结。
    却不想,对面完全没有往下问的意思。
    陈怀信只是问了她一句莫名其妙的:“舒沅姐,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最有用的武器是什么?”
    舒沅讷讷:“……权力?”
    财富?
    亲情友情爱情?
    再不行,美色?
    她不懂他问这话的用意,一时之间有些懵。
    对面却笑起,答了她更莫名其妙的一句:“不,是善良。”
    “谢谢你当年什么都不问,就愿意伸出援手,对你来说,那也许只是很平常的一次选择,但对我和顾雁来说,那是指向完全不同人生道路的岔路口。”
    从前他不懂,如今,到了感恩的时候。
    于是,也只有平和却真挚的一句:“遥祝你成功。”
    老天爷总会愿意为世人证明。
    善良从不廉价,温柔历久弥坚。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完结倒计时啦。
    抱歉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断断续续睡了一天,来迟了tat。
    p.s.全文四卷标题,均出自苏轼诗,《和子由渑池怀旧》。原诗写为:“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路上人困蹇驴嘶。”第四卷为化用,末句改为【阑珊尽处共枕眠】,是拙笔小改。大家、特别是还在念初高中的小姐妹萌如果以后背诗遇到,不要弄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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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2019年6月28日。
    距离开庭庭审还有最后四天。
    由于wr上海分部所下辖的独立法务部, 此前在代为保管相关证据方面过分失职,险些造成数据全部丢失、无法找回,舒沅借机向新加坡总部提出申请, 要求法务独立。
    换在平常, 这样的类似申请的确很难通过。
    但wr现下群龙无首, 宣展难以主持大局, 内部争权人心惶惶,却显然无暇再与她争辩细节, 遂匆忙将她申请通过便罢, 彻底撒手不管。
    整个过程中, 值得一提的,或许只有宣展那不是时候的几次突然来电。
    舒沅确实看见, 但一次也没有接起, 思来想去, 只回了封不痛不痒的邮件,愿他早日走出阴霾,专心学习。
    疏离之外, 很难再有半点昔日温情。
    宣展大概也清楚她的言下之意。
    最后回来的邮件,只有简简单单一句:
    【舒,代我和蒋先生说句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原谅?
    他还是太年轻, 以为道歉真能重如千金,偿还一个人所有罪名。
    舒沅没再回复。
    不仅因为无言,也因为几乎在申请通过回执抵达国内的同时, 蒋成很快派出了蒋家内聘、上海业内最为强势的律师团队经手该案,务必抓紧最后时间,开始紧锣密鼓的接洽手续。
    她要忙的事实在还有很多,无怪,转瞬便把有关宣展的事尽数忘在脑后——
    “蒋成,你困吗?”
    “不困。但你要是困了,我可以陪你先睡。”
    又是一夜到天明。
    重新整理材料的过程实在繁杂不已,舒沅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亦不敢随便放过任何一段手续,时间紧迫,只得一夜复一夜的熬,连着两个通宵没有睡觉,也非得全部文件过目一遍。
    蒋成没说过她什么,就在旁边静静陪着她熬,有时她看她的材料,他过他的报表,书房里纸页簌簌作响,跟考场上比谁卷子翻得更快似的,着实叫人忍俊不禁。
    这么算下来,整个家里大概只有橙子最安逸,早早趴在狗窝里,睡得香甜无比。
    舒沅想着,笑笑叹了口气。
    眼前的字体仿若都接连发花,脑子里更是晕晕沉沉得厉害。想着或许是年纪到了,再不能像十七八岁时那么熬着,不由又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她径直绕过书桌。
    走到依旧精力充沛、文件翻得个顶个快的某人身边,探头瞧了一眼他手里那些个弯弯曲曲红绿折线图。
    “怀信跟你们开始谈合作了吗?”
    她问。
    说话间,或许是疲累所致,倒悄然从背后将人抱住。
    眼睛半眯未眯,脑袋斜斜倚靠着他的,难得有了些许小女儿娇态。
    “嗯,他帮我们填了一批资金漏洞,作为交换,我们把之前旗下另一家食品公司的香港地区代售权给了他,等过段时间再公布。”
    蒋成如实同她交代。
    说话间,放下文件,又一手扣住她手臂,背手拍了拍她脑袋。
    “——是不是累了?”他问,“阿沅,那你先去睡吧,已经快三点了。这边还有一点收尾的工作,我看完也过来陪你,嗯?”
    “……”
    舒沅是真困了,靠在他肩膀上,不知不觉眯眯眼假寐,好半天也没说话。
    等到真迷迷糊糊睁开眼,也忘了他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来得及咕哝句“最近真的好容易困”,便被他笑着“赶走”。起身摸过手机,准备先回卧室躺个两小时再说。
    “那我——”
    却还没等摁亮屏幕,设定闹钟。
    舒沅揉揉眼睛,看向那锁屏界面上明晃晃十来个未接来电,入目皆是的陌生号码,下意识“咦”了一声。
    她原本以为还是新加坡那群穷追不舍的记者。可等再细看,又确实一个个都是些上海本地电话,从一点到三点,最近一个,甚至恰在五分钟前。
    只是她做起事来一向不喜欢老盯着手机看,又次次静音,这才拖到这时候方发现不对劲。
    可这个时候,谁会打这么多电话来?
    她虽有些迷惑,也没当大事。只冲同样抬眼看来的蒋成打了个手势,便没多想地踱步离开书房,径直回了个电话给最近的未接号码。
    “喂,你好?”
    她问。
    对面不过“嘟”声一响。
    很快将电话接起不说,甚至抢在她简单寒暄过后,打算先问明身份之前,直接以那熟悉的纤细嗓音自报家门:“你终于接电话了。是我,舒沅。”
    ……?
    对面问:“最近有时间吗?明天……不对,已经是今天了,看能不能一起出来吃顿饭。”
    是叶文倩。
    听出对面是谁,舒沅的脸色瞬间沉下三分。
    几乎想也没想,她嘴上已经抢先一步,冷冰冰拒绝:“抱歉,如果知道是你,叶小姐,我就不会接电话了。”
    “……”
    “而且我也没听说过,开庭前还有需要原告约被告吃饭的,我沾不起这个光,没时间。”
    她说完便准备挂电话。
    对面静默一瞬,却似已早一步预料到她意图,低声喊了句:“等等,你听我说。”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我的意思是,舒沅,你可以把这顿饭当做某种意义上的庭前调解,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包括这次的官司,只要很多话当面说清了,我们可以考虑撤诉——”
    什么叫“考虑撤诉”?
    这场官司难道成为了威胁自己的手段筹码吗?她觉得她会因为怕输所以答应去吃饭,去调解,早干嘛去了?
    舒沅只觉好笑。
    笑话一多,甚至一时反倒不知从哪笑起,只从胸腔莫名闷出一股无名鬼火,四下乱窜,烧得五脏六腑隐隐作痛。
    到最后,却也只极平静的,回以对面一句:
    “如果只是一顿饭就能把误会解释清楚,那叶文倩,你不至于十年了,每逢见面,就得拼命把我钉在耻辱柱上,跟我说你的妹妹十七岁死了有多可怜,多惨,说我这个好朋友有多不地道——当年我们讲不清,现在老话重提,闹上法庭,更不可能讲得清,就不要再私下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我也不想跟你闹上法庭。”
    “哦,叶小姐,你的意思是我拿了把刀逼在你脖子上,要你把这些事对号入座,联合一大批我的同学,逼着他们“被迫”配合你?”
    “不!我有我的苦衷,我——”
    我什么?
    对面如同一管哑炮,在最关键时刻忽而哑火,缄默不语。
    至于舒沅,或许也只有一再深呼吸,最后和她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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