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星燃走后,轩子然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中满满恐惧,贴身的内衫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星燃……他、到底是什么人。
殿内,冷香冉冉。
星燃一改刚才模样,轻车熟路的推开雅阁的门,入目便是自家师尊正背对自己执笔写字呢,星燃笑,轻悄悄的靠近,正欲扑过去吓尘清,熟料写字的人突然停笔,猛地回身。
“嘭”星燃一头扑进了自家师尊怀里,尘清始料不及,第一反应便是张开怀抱接住他,两人双双倒在木板上,尘清仰躺在木板上,将他护了个结实。
星燃哈哈一笑,伸手回抱住自家师尊,“师尊,怎知我来。”
尘清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笑道:“除了你还会有别人?”
星燃抬起头,脸上泛了微微红晕,薄唇轻扬些许,双眸中尽是笑意,尘清眼神一沉,微微别过头,手松开了他些许,随意问道:“今日做了什么?”
星燃像个大型犬一样赖在他身上,不肯起来,眼中带着几分小得意,“今日啊?练了一会剑,嗯……和轩子然玩了会。”
尘清伸手在他腰上拍了一下,示意他快起来,星燃不依,将头放在了他胸口轻蹭,“师尊身上真好闻。”
尘清轻咳一声,耳朵不禁有些发烫,别扭道:“我又不是女子,怎会……”话未说完,一张小脸就移到自己脸旁,星燃嘿嘿一笑,在自家师尊不安的目光中,“吧唧”一口亲在了尘清的脸颊上。
尘清:“……”
下一秒星燃就被拎起甩到了门外,房外,星燃揉了揉摔得有些疼的屁股,咧嘴一笑。
房内,尘清满目惊慌和错愕,袖中的手握了又松,殊不知,此刻他的脸上已是满满红晕,那一刻心乱了。
明月升,后山崖底。
一个身影掠过林间,悄无声息的停在了一个树桠之上,清冷的月光笼罩在他身上,原本静谧的林中,此刻噪声大作,灵物四处逃窜。
少年嘴角一抹冷笑,身形如鬼魅一般穿过林间,手起手落间血雾便弥漫开来。
月色渐暗,被黑原覆盖,林子暗处一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一切,他双手捂在嘴间,仿佛下一秒就会叫出声来。
星燃擦去手间血迹,微微侧头,轻笑一声,“你练剑就是在此处练的,嗯?”
月下,他笑的明艳动人,手中的剑上沾满了鲜血,衣袂上开出了一朵一朵的血花,整个人像是地狱而来的修罗,让人不寒而栗。
他和尘清不同,尘清是让人打心底的敬畏崇敬,而他是让人打心底的感到绝望和窒息,这一身的戾气能生生将人逼死。
星燃低笑一声,走至他面前,他颈上的血色纹路一一浮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嗜血光芒。
轩子然已然瘫坐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一般,怔怔的看着眼前失控的人,直到他的手掐上了自己的脖子,死亡漫天而来,那一刻,他竟然觉得,这个人,真美。
他无力反抗,他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原来的星燃了,在闭眼的最后一瞬,他看到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了星燃身后……
尘清抱起星燃,眼中没有生气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满满的心疼和自责,“星燃。”他低低唤他一声,原本意识不清的人,此刻眼中浮现了几分清明瞬间又被冲上来的魔气掩盖。
他发狂一般咬着他的手臂,撕扯着他的衣服……尘清站在原地任他噬咬,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吻过他发红的眼角。
如果有可能,他愿意代他承受这个心魔,这个劫。
次日清晨,霜露初降,空气中透着微微凉意,晨练的弟子们持剑而立,面上都是一派严肃。为首的弟子已不是孟易了,是从内门挑选出的一名弟子,名唤月见,性子甚是固执,只不过为人倒是老实本分。
“师尊,今日接到下界的传书,东海附近的昌庆镇异常。”月见出列将书信呈上。
尘清接过,大致一扫,心中已有大概,上一世这个小镇是因星燃控制不住体内魔性,将这镇子中所有人都杀尽,可如今星燃从未下山,此次又是因何而起?沉思半晌,尘清将书信叠起,吩咐道:“月见,你带几人先去打探,若是情况危急再回禀于我。”
月见点头,“月见有一事恳请师尊帮忙。”
尘清转身欲走听到此话后回身,“何事?”
月见踌躇半晌道:“子然昨日心神不宁,半夜我醒来时他就不见了,本以为他是练剑去了,不料一直到现在还没见他身影。”
尘清敛眸,淡淡道:“此事无须你费心了。”月见迟疑,见他这般只得强忍心中疑虑弯身行礼,“是,师尊。”尘清别过头,向殿内走去。
月见垂下头,其实他刚才本想问的是,是不是和星燃师弟有关,昨日,他无意中看到了,星燃同子然在这殿前,不像是师兄弟之间的玩闹,倒像是星燃在威胁子然。
尘清推开星燃的房门,榻上的人依旧昏迷,他走近,弯身将他颈上的纹路消去,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心中闪过一阵莫名的悸动,尘清嘴边泛起一抹苦笑,“星燃,我该怎么办……”
转眼三日过去,轩子然被尘清从崖底带了上来,神志已经不清,见到人就是四处躲藏,尘清只得把他留在殿中,怕他在外面说一些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