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养好伤已经是七日后的事了,平南大军以及抵达南境,与南诏国的人进行了第一场战役,虽是险胜,却依旧大大的鼓舞了士气。
捷报传回京中的时候,已经是复印开朝的日子了,季昭传回来的奏报当堂宣读时,满朝文武皆赞季昭神勇。
宋琰自然是最开心的,手里捧着那份季昭亲手所书的战报,脸上的笑容便是一刻都没停过,哪还记得与季昭的那一夜疯狂过后,独留他一个人在宫中养伤。
回到甘露殿时,收拾偏殿的宫娥内侍已经拾掇完毕了,宋琰在庭院中驻足,手里握着捷报,转道便进了偏殿。
负责洒扫的掌事内侍连忙带着一众宫人朝着宋琰行礼,宋琰略抬手,算是免了他们的礼,视线却是落在偏殿内的摆设上。各式各样的器皿皆是一板一眼的,十分恭谨,可宋琰却还是皱了眉。
常禄忙道:“陛下可还是有哪里不满意,奴才再让他们改。”
宋琰负手抿唇略想了想,随后才道:“屋子里太死板了,朕不是让人画了太子曾经居住的房间么,怎么,不按照那样安置。”
掌事内侍忙答道:“回陛下的话,奴才们想着,宫中有宫中的规矩,这房间内的陈设,皆是按照东宫长信殿来安置的。”
宋琰眉头紧锁:“朕的话,便是规矩,朕说了按照太子之前住的地方来安置,便按照之前的地方来安置,听不懂朕的话,那这掌事太监一职,你也就不必做了。”
此言一出,吓得那掌事内侍连忙跪伏在地,连声求饶。
宋琰也只是冷哼一声,拂袖便走了。
宋寅是长在燕王府,自然是对哪里更加熟悉,尤其是小孩子,冷不丁的换了住的地方,肯定会哭闹不休。
所以宋琰为了安抚宋寅,自然就是要按照他的所见来安排,让他在熟悉的环境中,逐渐适应宫中,适应和宋琰相处。
正月末时,战报传入京中,南诏大军闭城不出,平南大军只能围困,几次攻城皆被城楼上的哨兵所挡,折损不少士兵。
而宋寅也在此时被燕王府的人送进了京城,住进了宫里,原本是打算直接住进东宫的,可宋琰却想着要跟孩子培养感情,便将他养在甘露殿的偏殿,这样每日都能见到,只要熟悉了,自然会亲近宋琰。
宋琰下朝回来后,宋寅已经住进了偏殿,侍候的还是在燕王府他熟悉的人,所以这一路他也不曾苦恼,见着屋内的摆设,还以为是回家了。
见到宋琰时,他也不怕,粉团似得小孩子留着福娃头,扎着红绳,头顶留着的胎发十分黑亮。
大眼睛一直在宋琰身上打转,甚至还朝着宋琰伸了手要抱抱。
宋琰微愣,忙伸手将他搂进怀里,托着小屁.股,伸手逗着他:“寅儿,认不认得我,认不认得。”
寅儿也只是笑着,然后甜甜的在他脸上落下一吻,喜得宋琰一整天都咧嘴笑着,甚至去文德殿批阅奏折都抱着他。
宋寅也不怕生,被宋琰抱着时,伸手扣着他衣服上的手绣龙纹,眼神中满是好奇。
宋琰搁下手中的朱笔,抱着宋寅就站在了桌案上,宋寅的视线还是停留在了宋琰的衣服上,他垂眸瞧了瞧,轻声道:
“看来寅儿很喜欢这身衣裳啊,没关系,以后父皇会将皇位传给你,到时候你就可以穿上这件衣服了。”
一听到这个,宋寅似乎十分欢喜,不由喊着:“父皇……父皇。”
这一声唤,让宋琰愣了愣,这孩子不仅不怕生,似乎还自来熟,但正因为如此,宋琰才十分高兴,他一定要好好养着这个孩子,他是自己全部的希望,一定不能辜负了。
初夏四月,季昭送来奏报中,写明了与南诏之间的几场战役,胜负各半。
尤其是南诏的士兵会利用地势,易守难攻,如今打了三个月的仗,却依旧不见将南诏的暴徒赶出国境,宋琰不免有些愁了。
文德殿中,宋琰瞧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听着渐行渐近的拨浪鼓的声音,便立即收起了愁容,瞧着能够独自在殿中行走的宋寅时,又露出微笑。
侍候的乳母连忙伏地请罪:“陛下恕罪,太子殿下实在想要来此,奴婢也拦不住。”
宋琰挥了挥手:“既然是寅儿自己要来,自然是心疼朕这个做父皇的为国事操劳,无妨的,这里有朕,你便下去吧。”
乳母行礼后,便缓缓退出了文德殿。
宋琰起身走到宋寅面前蹲下,看着他手里握着拨浪鼓,不由笑了:“寅儿来看父皇啊。”
宋寅点点头,随后便扑进了宋琰的怀里:“我今天吃饱饱饭了,父后会回来陪寅儿睡觉吗?”
宋琰略想了想,旋即点头应着:“寅儿不乖,怎么只惦记父后,不喜欢父皇么?不过你父后不在,父皇陪你睡,等你父后回来了,再陪你好不好?”
一听到这话,宋寅便十分愉悦,直往宋琰怀里钻不说,自己还翘起了小短腿勾住宋琰的腰,也不下来了,宋琰就这样抱着他站起来,再次走回书案前坐下,抱着他继续批阅奏折。
宋寅也十分乖巧,手里握着拨浪鼓,乖乖的在宋琰的怀里窝着,然后看他写字。
忽的,这殿外便又匆匆送来急报,传信的人身着的是平南大军的衣服,由内侍引进殿中时,连忙将手中的战报高举过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