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季昭走近,他们才发现自己碗里的肉都孝敬了齐若棠,然而他们想听的话一句都没有听到,他们面面相觑时,季昭他们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在做什么,大敌当前,你们竟然如此懈怠。”
士兵们脸色煞白,连忙坐到一边去吃着碗里已经没肉的饭,根本不敢理季昭。
余伯言有些纳闷儿:“我记得今日的午饭是红烧肉啊,他们碗里怎么那么素。”
季昭眸色深沉:“叫伙头营管事儿的来见我。”
那些士兵想起了自己碗里的肉给了齐若棠,便立马异口同声说:“元帅,我们爱吃素,吃素很健康。”
季昭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径直入了伙头营,去与管事儿的商量着宋琰的膳食要如何安排。
虽说季昭是元帅,可在这吃食上面讲究的是一视同仁,士兵吃什么他吃什么,不许搞特殊,只有如此才能让士兵们更加信服他。
可眼下宋琰来了,他是一国之君,自然是不能吃这才粗茶淡饭的,季昭十分心疼,所以亲自出钱,让伙头营为宋琰单独做膳食,并且将他的一些喜好都一一写了下来交给伙头营的人,让他们务必做好。
安排好一切后的季昭回到帅帐,瞧着书案后头端坐的宋琰,连忙收起在士兵面前的威严,露出了笑容走近:
“琰哥哥在看战报呢。”
宋琰没有理他,季昭自然也不气馁,搬了凳子坐到了他的身边,只不过他刚刚凑近,宋琰就挪开一些,似在躲着季昭一般。
季昭继续笑着往宋琰身边挪着:“琰哥哥别生气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消消气吧。”
宋琰冷声:“朕哪敢生气,季大元帅是为了平定战事,为了博取阿夏公主的信任,如此,朕还要生气的话,岂不是肚量太小了。”
季昭听着他那带刺的话,每一个字都刺的自己生疼,可又能怎么办呢,这一切都怪他自己,扔什么不好,非要扔那支木雕。
于是季昭起身背对着宋琰而立,似乎若有所思。
宋琰略侧眸瞧着季昭的背影,随后又回首继续瞧着战报,季昭颔首一笑,迈步到床底下挪出一个小箱子来,干干净净的,似乎是每天都擦拭的。
他珍惜的抱着这个小木箱子,然后放到了宋琰的面前。
宋琰不解的抬头,对上他的双眸。
季昭颔首浅笑,小心翼翼的打开小木箱子,宋琰瞧见了支做了一半的木雕,他有些心惊:“你这是……”
季昭小心翼翼将没做好的拿出来,又将隔层取了出来,各种各样的木雕几乎塞满了小箱子底部,它们被季昭小心翼翼的一支一支拿出来,摆在了宋琰的面前,共有七支。
那七支木雕神态各异,就连衣着动作都不尽相同,喜怒哀乐愁烦忧,几乎都被季昭雕了个遍。
宋琰:“你……”
季昭没有说话,只是起身走到床边,将枕头底下搁着的那个用红绸缎包裹的物什取来交到宋琰手上。
宋琰接过被红绸包裹的物什,瞧了季昭一眼,便小心翼翼的打开。
等这最后一层被揭开时,季昭送他的第一个木雕便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宋琰心弦一动,复望着眼前摆放着的那些木雕时,竟然生出了几分感动。
季昭见着时机成熟,不由再次坐到了宋琰的身边:“琰哥哥,那支被扔掉的木雕我会找回来的,但是我敢发誓,琰哥哥交给我的这支一直在军营里,我的枕头底下,每晚都要琰哥哥伴着入睡,那支被扔掉的,只是我新雕的,真的。”
宋琰看着季昭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原本还有些生气,这会儿也消了不少:“那这些呢?”
季昭认真道:“自从与琰哥哥分开,我就恨不得立马将南诏军赶出南境,早日回来,岂料南诏的军队比想象中的要强,耗费了不少时日,我想念琰哥哥的紧,所以便继续雕了木雕,这些都是我在军营雕的。”
宋琰静静地望着他,沉默不语。
季昭握住他的手:“这是第一个送给琰哥哥的,而且琰哥哥还将它赠与我,用作陪伴,那我怎么会带在身上呢,万一丢了怎么办,琰哥哥,瞧在这些木雕的份儿上,原谅我吧。”
宋琰垂眸叹息,心中五味杂陈,许久后才抬头道:“季昭。”
季昭的心一惊:“陛下……”
宋琰拍案而起,怒道:“你是朕封的平南大元帅!你不思战事,一天天的净做这些个没用的东西,没收!统统没收!罚你一年的俸禄!你知不知错。”
季昭愣了愣,随即忍住笑,起身朝着宋琰认真揖礼一拜:“臣接受陛下的惩罚,只要陛下能消气。”
宋琰哼了声:“朕气着呢,朕不远千里来找你,还被掳进敌营,你是怎么做这周边巡防的,怎么叫他们抄了小道就能劫走人呢!”
季昭瞧着宋琰此刻将气都发出来的模样,心里也就算安稳了,不由道:“佛曰不可说,陛下放心吧,眼下南诏军没有援军与接应的粮草,他们也撑不了多久了。”
宋琰瞧着这会儿笑容狡黠的季昭,也只是哼了声,便哄着季昭出了帅帐,待得帅帐内安静了下来,宋琰才珍惜的抱着那支木雕放在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