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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石牢不大,倒也不是暗无天日,上面差不多十丈高处,有个不大的洞口,透着天光,还时不时有露水、雨水滴落,地面常年阴冷潮湿。
    南宫瑾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mi药的药性过了,可是明显受了内伤。忍着痛,在四周摸索,这是个不大的山腹,四周都是岩壁,而通向那处光亮的石壁上刷了桐油,摆明了不让落脚。
    突然见到,一处岩壁下似乎有个拳头大小的洞,缓缓推进一只扁竹筐,筐里有一只不大不小的饭团、和一碗水。
    南宫瑾看着这些东西,苦笑。什么意思?是不想让自己死吗?如果真不想,之前就不该打那一掌。但当时自己毫无反抗能力,怎么就不打死了事?因为大哥?可是,大哥又怎么会把mi药下在娘的尸身上?不会!难道娘没死?
    南宫瑾使劲回忆,却记不起哪里有破绽。胸口更痛了,强忍着不晕。现在怎么办?等死吗?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
    每天一只饭团一杯水,更像是吊着他的性命。终于,一连几天的雨,让这处石牢,成了水牢。不知何时,南宫瑾躺倒在泥水之中,如果不想死,只有强忍着,可是每时每刻意识都在离自己而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有这么一刻,南宫瑾好像见到了姚芳渟,她焦急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小野啊,只有小野是这样的眼神,临死之前,还能见到她,真好。南宫瑾笑了,笑的很开心。
    后山山脚的岩石洞打开了,付青双背着南宫瑾从洞里钻出来,身后是焦急的姚芳渟。
    南宫璞也站在一边,原本姚芳渟带着荆州堂众,还有付青双、郦松然直奔后山时,他是愤怒的。任何原因都不是门下某个堂,直冲南宫府的理由。但这次,他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特别是见到南宫瑾,混身湿透、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不知生死。
    而赶来阻挡的清风堂众,也被南宫璞叫住了。几刻钟时间,匆匆而来的一大群人,就匆匆离开了南宫府,包括南宫琬。
    沈雪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心情郁闷。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月庄没下杀手?但已经无处去问,那些人早就离开了平阳。这次南宫瑾不死,意味着留下后患,这才是沈雪莹最不愿意的。
    “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说在城外?你不是说他没事!”南宫璞几乎半跑着进了房。
    沈雪莹叹口气白了他一眼,缓缓说:“你娘死了,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你在说什么?!”南宫璞一把拉起坐在榻上的沈雪莹。
    沈雪莹吓了跳,站稳后怒道:“南宫瑾的事与我无关!我怎么吩咐下去就怎么告诉你,下面的人瞒着我做了这事,难道也怪我?!”
    南宫璞皱起眉,“不是你要杀阿瑾?”
    “我是很想他死,但我更想他死的没办法翻身。我真要杀他,那天在娘灵堂,就可以一刀刺死他!”沈雪莹大声道。确实,她现在真的后悔当时为什么不这么做。
    南宫璞被她问愣了,她应该是最不愿意阿瑾活的,但当时她是真的没动手。
    “我并不知道此事。刚刚查过,实施此事的清风堂众已经全部逃离。”沈雪莹又坐回榻上,“那些人假装入清风堂,怕也是南宫瑾的仇人。你如果一定要恨我,我也毫无办法。如果你真想休我,最好等继任仪式过了之后,不然没人为你操办。”
    沈雪莹看着他,见他似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起身走到柜前,拿出一根腰带,放在桌上。
    南宫璞一怔,“重暝剑!”
    “虽然你本就名正言顺,但没了那块牌子总是个问题,还好它与家主令牌分量相同。我的建议是,以此剑,再加找顶级工匠做一块家主令牌,继任族长。”沈雪莹小声道。
    “可是、可……,这是阿瑾的。”
    “有几个人知道公爹把此剑给了南宫瑾?你觉得,那些知道的人,大典之上会说吗?”
    南宫璞摇头,“很多吧,荆州三堂、碧海堂,连松然都知道……”
    沈雪莹浅笑一声,“我劝夫君放弃荆州三堂。不过,碧海堂必须归平阳直管。”
    “你、你在说什么?”南宫璞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你当上族长、掌门后,本就要整顿各堂,而各堂必须只为你一人所用。可惜,爹过世的太突然,没有过渡。所以,整顿是你必须要做的。”沈雪莹仍在顾自说着,“你弟弟一向命硬,再怎么样都是小事。你可明白要做什么?”
    “什么叫小事?!你、你……”南宫璞一下说不出什么来,但在心里却觉得沈雪莹说的并不错。
    沈雪莹像是看穿了他,“这些事,我都会办。你只要等大典。既然南宫瑾没死,那就更好了,荆州三堂归他,不再是南宫门下。”
    “你、你是要他自立门户?”
    “那又如何?他的子孙总归会成为旁支。”
    南宫璞没再说什么,只听沈雪莹已经将大典之日也定下了。终于,还是轻轻说了声,“辛苦你了。”
    1
    南宫璞打听到,姚芳渟带着南宫瑾离开平阳城后,由郦松然带着大家到了清心观。知道有杜岭在,稍稍放下了心。
    只不过,在南宫瑾养伤的日子里,似乎突然全大明到处都传出南宫瑾的消息。不少赏金猎人守到周棠葬礼过后,也纷纷撤退,选择有消息传出的地方。
    南宫瑾醒来的时候,一眼见到的还是杜岭。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兖州,爹娘在房外,等着自己的消息。
    杜岭见他醒来,就笑道:“还好还好,我早说了伤的不太重,就是病的有些重。烧退了就好一大半,哈哈。”
    姚芳渟端着药坐到他身旁,满脸憔悴、表情担心,“阿瑾,好些了吗?”
    南宫瑾看着姚芳渟很久,伸出手轻摸她的脸,微笑道:“你真是小野。”
    姚芳渟流下泪,小声道:“以后,你去哪里,我都跟你去。”
    南宫瑾替她擦去泪,“我好想你。”
    二人对视良久,谁都不说话。一旁的杜岭忍不住道:“那个,先喂药吧,凉了会影响药性。”
    随着南宫瑾渐好,原本留在清心观的付青双、南宫琬、郦松然,都急急离开。清心观里倒真的安静了,有时南宫瑾总觉得,这一切会不会还是柳壹的媚术?看上去是那么真实,真的很想相信这一切。但如果是假的,小野一定很担心了。此时,倒是让他理解了李墨。
    这天,杜岭收到了信,急吼吼的找姚芳渟商量了一阵,二人就来找南宫瑾。南宫瑾正坐在清心观最高的那棵树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阿瑾。”姚芳渟在下面叫他。“快下来。”
    南宫瑾又看了眼这有山、有水、甚至有人烟的山林,不应该是假的了。“怎么?”南宫瑾飞身下树。
    “我们去庄家堡吧。”
    “现在?为什么?”
    听他这么问,姚芳渟小声说:“有人要见你。”
    “谁?”
    姚芳渟犹豫很久,终于道:“爹。”
    2
    三人离开清心观,日夜兼程。这一路姚芳渟都做了安排,几乎没见到什么追击的赏金猎人。
    傍晚时分,南宫瑾冲进了庄家堡。
    庄家堡后院内,郦松然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南宫定康回房。
    “爹!”南宫瑾几步冲到他面前,满脸焦急。
    南宫定康看见他,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来,轻声道:“你来了,身子好些没?”
    “没事,有杜岭在。”南宫瑾看着脸色晦暗的南宫定康,心中起了不祥的预感。
    南宫定康看看郦松然。郦松然点头,把轮椅交给南宫瑾,拍拍他肩离开。
    南宫定康看着他,担心的说:“快回屋吧,你气色也不太好。赶路很累,晚上又凉。”
    南宫瑾听话的点头,推着南宫定康回屋。南宫定康指了指桌上的一套茶具,微笑道:“一直觉得你泡茶手艺不错,再泡一次吧。”
    茶桌上一罐红茶一罐绿茶,南宫瑾都打开看了看、闻了闻,“龙井?九曲红梅?”
    南宫定康笑起来,“我可不懂这些,只知道庄家喜欢从杭州购茶,他家的茶都非常淡。”
    南宫瑾想了想,拿起红茶,“这是用龙井茶做的红茶,茶味不浓,胜在茶香。”
    南宫定康笑着,看他点燃身边的小火炉烧水,每一步都井然有序。半晌,幽幽说:“这段时间,家中发生的事,小杜大夫、松然、青双都和我说了。我知道,可能整件事,你大概是最摸不着头脑的一个了。”
    南宫瑾放下手中的茶壶,神色茫然的看着南宫定康,“我在吕梁山里遇到柳壹……”
    南宫定康无奈道:“她还是找到你了。李墨和我提起过,我没在意。”停了停,低声问:“你知道明月庄?”
    南宫瑾摇头,将泡好的茶递给南宫定康。
    “明月庄的突然出现,应该比我当上家主还晚些,也有三十多年了。当年,曾与他们有过几次合作。”南宫定康自嘲的笑了笑,“那时家里穷。很多杀人放火的事,只要给够钱,我和几位老伙计都会做,明月庄给的起钱。再后来,发现他们很有意思,委托的事成不成,根本无所谓,他们的目的好像只是为了让各方势力更乱。开始,以为他们是想吃了上家吃下家,后来发现,好像也没这么简单。所以,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他们的目的。”
    南宫瑾想了很久问:“柳壹是明月庄的人?”
    南宫定康摇头,“李墨是。”
    南宫瑾一愣,想过很多,但没想过这事会和李墨扯上关系。
    “你知道李墨是犯官之后?”南宫定康问。
    “他和我说过,是奴籍?”
    南宫定康点头,“他是官奴,我们南宫氏连个秀才都没出过,不可能用他。所以,我是他师父,但并不是主家。”
    “他的主家是明月庄?”
    南宫定康微笑道:“是。当年,他们在流放路上,我确实接济过他。他为了报恩,母亲死了之后就来到平阳。当时,你已经走了。其实,家中没看上去这么光鲜。他第一次来,并不是要拜师,而我也不想多养一个人。他看出了家中的实际情况,就走了。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来,结果过了一个多月,他又来了。这次,他带来了与明月庄的合作。也是这次,为了让我信任他,拜我为师。”
    南宫瑾不解的问:“明月庄能用李墨?他们是官府的?”
    “应该是了,我也没问。我只管收钱做事,双方合作愉快。再说,那时候,我与官府的合作并不少,比如北面打鞑靼。”
    南宫瑾愣了愣,旋即想到,那四堂应该就是这么来的吧。所以,爹知道自己有官身也没太大的抵触。
    南宫定康继续道:“平时,李墨就是跟着我,很少回明月庄。但只要明月庄里有关系到平阳的事,他都会告诉我。虽然不能左右,但能提早有对策。只是,这次,我以为他是要回明月庄找个借口,所以想着缘分尽了,就此作罢。没想到,是有人直接想对付南宫氏,而他不想参与。”
    “至于柳壹,李墨应该喜欢过她。但,柳壹一向心高气傲,未必会放他在眼里。只是我没想到,李墨暗恋她这么多年,她反而对你有了心思。”南宫定康说着无奈笑起来,摇摇头,“女人的心思,真不懂。”
    “那么,天成卫练兵的事是发生过的,但我怎么会一个人在密林中?”南宫瑾不在意柳壹,更在意的是‘发生了什么’。
    “我想你记得最后的事,应该是李墨来军营找我。”南宫定康看着南宫瑾,喝了口茶。
    南宫瑾点头,“那晚我一个人睡在帐篷里。”
    “可能有些事你不记得了。李墨来找我之后,我到你帐中,给你带了些酒。因为是我给的,你就喝了。我在酒里放了大量的mi药,我估计你应该能睡上二三天。”南宫定康话里有些歉意。
    南宫瑾皱起眉,“为什么?”
    南宫定康苦笑道:“我知道明月庄一向喜欢大场面,我不想你受牵连。”
    “李墨来告诉你明月庄……?”
    南宫定康点头,“他来告诉我,我二哥没死,而且这几年一直与明月庄有联系。平阳城毁之后,他就到了明月庄。”
    “二伯?”南宫瑾不太记得那位二伯,上次也只是听小瑶说起。
    “唉,当年他自残明志,表示他从没想要族长之位。这么多年,我以为他早就想要如此过完一生,没想到他心中有这么恨。”南宫定康说到自己二哥,并没什么表情,连音调也没多少起伏。
    “他要对付我们家?”南宫瑾问。
    “是,他要我死。所以,当时就决定与李墨将计就计。只是没想到……”南宫定康苦笑,“没想到,汤树彬不仅没死,这几十年留在南宫府,故意拜在我门下,只为报仇。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他与我二哥早就达成一致。”
    “汤树彬?”南宫瑾一直觉得汤树彬就像一个好好先生。
    南宫定康并不想说为什么,只是轻描淡写道:“当年为了一些事,杀了一些人,也是不得已,没想到会留后患。”
    好在,南宫瑾也没打算追问。
    南宫定康又回忆起那天的事,“你,我让李墨带走了。不过,我并不信他。所以,安排了蒋堂主和十几位堂众一起护送,目的地是荆州。但到荆州两天哪里够,我是想能走多远走多远,再通知荆州堂来接你。没想到李墨竟杀了护送你的人,送你到吕梁山,他是想成全柳壹?”
    南宫定康摇摇头,似有些想不明白,也不再纠结,继续道:“我和冯越告别,又让人装成你的样子,整队出发。冯越可能有些怀疑,但因为是我,他也没说什么。一天后,就到了长宁镇小五台山下。这里并不是李墨和我说,南宫定安要伏击的地点。我们驻扎村外,晚上李墨赶到,要我们马上走。我追问他你的下落,因为你中的mi药至少还有一天的效果。他只说你安全,让我们马上走。关于你的事,我并不信他。所以,要说当时,他说的每个字我都不信。”
    南宫定康歇了口气,“我好像错了。没过多久,村里的村民竟成弓箭兵,射杀我们。而且那两百多人,突然分成两派内讧。好在,南宫定安并没多少人,那些人也就是无人指挥的胡乱杀人罢了。”南宫定康笑了笑,“当时虽然场面很乱,但算不上凶险。“
    “然后,汤树彬到了?”南宫瑾猜测道。
    南宫定康点头,“他带人到了,也是穿着陆北军的服饰,这些人一加入,场面更加混乱。见到他,大家都很惊讶。汤树彬让李墨断后,他护送我离开。怕我疑他,告诉我,南宫定安认识鞑靼人,而他被南宫定安胁迫,直到最近才从明月庄逃出。他大致知道计划,所以先去天成卫找我们,没找到就带出部分四堂之人,沿路来找。”
    南宫瑾想了想问:“他这么说,你信了?”
    “没什么信不信。不用他护送,我应该也能走。”南宫定康苦笑,“但……,唉,年纪大了,已不是几十年前。”
    “他偷袭?”南宫瑾看南宫定康这样的表情,猜道。
    南宫定康点头,“得手了。不过,是拿自己的命来换的。虽然当时,我没一招击毙他,但他没跑开多远就被李墨抓了回来。我们离开那里,李墨问出了原因,是我让他杀了汤树彬。”
    南宫瑾一惊,像是想到什么,“你受伤了?是李墨带你来这里?”
    南宫定康笑了,点头,“李墨送我到了之后,就离开了。”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空杯。
    南宫瑾替他续上茶,急问:“你的伤,庄神医怎么说?”
    南宫定康喝了口茶,不答,笑问:“一会你能不能下个厨,做几只拿手菜?”
    南宫瑾愣愣的看着他,南宫定康从没有过这样的要求,难道……
    “别多想。”南宫定康笑起来,“庄家堡的菜太不合口味了。那天,松然就想从平阳叫厨子来,但我暂时不想让人知道我还在。”
    南宫瑾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点头,“我现在就去,就几个菜很快的。”说着站起来。
    “等等。”南宫定康叫住他,“你的剑呢?丢了?”
    南宫瑾神色尴尬,“我、我……,之前还在,可能、嗯……”
    “在平阳?”南宫定康又轻叹一声,摇头,“阿瑾啊,爹没教过你什么,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会好好教你。现在,你一定要记得,必须守住你要守的,因为这是爹交给你的。”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这就是我们南宫氏的家主令牌,传了有百年,老玉了。你收好,不能给任何人,明白?”
    南宫瑾呆呆看着那块玉,不接,“我、我,我不要。”
    南宫定康皱起眉头,生气道:“你没得选。等你百年,想留给谁给谁,我也管不了。只要你活着,就不能给任何人。拿出你杀人放火、打仗守城的气势来!回平阳,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爹不会怪你。”
    “爹、爹,我……”南宫瑾急起来。
    南宫定康拉起他的手,把玉佩塞他手中。“还有,遇大事不要钻牛角尖,心胸更要放阔广,不要陷到情绪里,你身体不好,不能这样。唉,现在教都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爹……”南宫瑾眼中涌上泪。
    “好了,一会有几个堂的堂主会到,你也要有个样子。先去给我做几个菜,饿死了。”南宫定康故意没好气的说。
    南宫瑾心中慌乱,胡乱点着头跑出去,只听南宫定康在身后说:“叫芳渟过来。还有,回去后把重暝剑拿回来,是爹给你的,不准乱扔。”
    见南宫瑾点着头,跑出去,终于,南宫定康笑着流下泪,喃喃道:“还是不太放心啊,不过,也不能让小棠等太久不是?”
    3
    一碗宫保鸡丁、一碗红烧鱼,外加一盘炒豆角。厨房里,南宫瑾快速的做着一切,不想任何事,只是努力把菜做好。
    不多时,南宫瑾提着食盒小跑着向南宫定康的房间跑去。南宫定康房间外,站着付青双和六、七名各堂堂主,南宫瑾没顾他们,直接推门进房。
    房里,南宫定康躺在床上,庄俊贤与杜岭正在施针。南宫琬坐在一旁的轮椅里,眼泪不停的掉,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郦松然看着床上的南宫定康,眼中噙着泪。姚芳渟见南宫瑾进来,迎了过去。
    “怎么样?”南宫瑾急问。
    “到庄家堡的时候,就已经筋脉俱断。庄神医一直在想办法,能让爹见你一面……”
    南宫瑾终于忍不住,紧紧咬着牙,但眼中有泪落下。
    “阿瑾,快来。”杜岭喊他。
    南宫瑾三两步上前,见南宫定康正微微睁着眼,见到他露了个笑。南宫瑾握住他的手,在他身边跪倒,轻唤:“爹。”
    南宫定康微笑,“我去见你娘了,我们会看着你的。我不要你善良,但要有担当,做族长不容易。做大事,不要陷到情绪里,记得刚才爹说的。唉……,芳渟会看着你、照顾你。”
    “爹、爹,我……”南宫瑾哽住了,只有拼命点头。
    “好,你要乖,不哭。爹要睡了。”南宫定康艰难的伸手,微笑着擦了擦他脸上的泪,轻轻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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