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孙驭霄看到她的回复让她不要在路上看手机的时候, 她已经多上了一层,险些去开别人寝室的门。
好在门边有上一届学姐留下的春联,而喻窈她们寝室门边没贴。
她回寝的时候三个室友都已经洗完澡了, 于紫娴和汤佳陌穿着睡衣爬上了床,王珂还在地面上敷面膜, 听到面外的动静,顺手给喻窈开了门。
王珂敷的是藻泥面膜, 铺在脸上吓了她一跳。
她让王珂帮忙接一下手里的东西, 转身反锁了门。
她在外面过夜, 室友关切地问了情况,还专程打了个电话给她, 确认是不是本人。
喻窈很感激几个室友,拍了姑娘们的高跟鞋发在了宿舍群, 算把安全状态简单交代了一下。
于是谁都没管她的私事儿,只是看到她发的那条朋友圈, 一人道了句恭喜。
她们也在外面浪得精疲力竭,再玩一会手机就该休息了, 都懒得说话。
喻窈走了一天的路, 累得不行, 完全没力气拆买回来的东西, 捞过充电线给手机接上电,踮脚扯下放在床上的睡衣,又在阳台收了晾着的浴巾,去冲热水澡。
浑身清爽了她才想起来没跟孙驭霄报平安,打开微信,还没来得及戳孙驭霄,一眼看到朋友圈的小红点。
她通讯录里的人少,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只要朋友圈有红点,她就会很紧张,和考完试查成绩的心情异曲同工。
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评论是蒋炎菲留的,“百年好合”四个字和一个简易颜文字“^_^”。
她高中三年都没搞清楚这姑娘的脑回路。
整个高中蒋炎菲都没加她的好友,最后在吃散伙饭的那天问她要了微信,告诉她已经要到了班上大部分人的。
她信吗?
蒋炎菲高一的时候就把班上的女生都得罪了,高三小测验换位置,她乱动别人桌肚里的东西,又惹了一票男生反感。
同学录都不带一本,这么直白地跟人要联系方式,能要到几个?
蒋炎菲的心理状态不太好,虽说听起来有点无赖,但她要是真把蒋炎菲刺激出个三长两短,挺损阴德的,想着她就甩了联系方式。
只不过蒋炎菲跟她套近乎她都不回,也不知道蒋炎菲为什么依然锲而不舍地倒贴。
今天她心情还可以,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回复刚发出去消息就多了一条,她还以为是蒋炎菲直接私聊她了,没想到不是。
邢兰春看到了孙驭霄发的朋友圈,阴阳怪气地在班级群里发了句祝福语,艾特了她和孙驭霄,最后同时圈了蒋炎菲和宋南川。
喻窈不知道邢兰春是从哪得知这条消息的。
她没加邢兰春好友,但通讯录里有几个参加过生物竞赛的女生,可能是传话传过去的。
那么万一截图传到群里,她屏蔽了宋南川这件事就瞒不住他了。
她当即把自己的那条朋友圈删了,如果一会儿截图被曝出来,她在群里说一句“我秒删了你为什么能看到”,就能混过去。
删完朋友圈,她马上问孙驭霄有没有加邢兰春的微信。
孙驭霄诚实地说加了。
邢兰春为了采办元旦晚会用具找他收班费的时候加的,不过就在刚才,他删掉了。
喻窈没打算跟邢兰春计较,但她忐忑地等着宋南川出现。
结果宋南川没等到,孙驭霄退出了群聊。
她也默默跟着退了出去。
高考过后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们只剩下非议她的权利,再也无法近她的身。
她觉得是时候反省一下自己了。
除了家里的财力不一样,宋南川和邢兰春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一个是罔顾法纪的边缘人物,一个是恃强凌弱的超级大恶人,为什么她会想着捞宋南川,而不关心邢兰春的死活呢?
因为宋南川帮过她,邢兰春欺负过她。
如果她不翻墙跨院,就不会受伤,那么她和宋南川也只是路人。
归根结底确实是她的错。
渡人先渡己吧。
她把为她操碎了心的父亲当仇人,把一步的退让当谈判的筹码,还为此沾沾自喜。
她其实有那么一点想得到家人的原谅和认可。
喻窈几乎一夜没睡,辗转反侧折腾到凌晨三点仍然了无睡意,早上醒来眼袋乌青,起了一圈黑眼圈。
孙驭霄把他的课程表发给了她一份,具体是这么说的:
【早安】
【汇报行程】
【随意探班】
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对昨天退群的事只字不提,可能是觉得不算事,没必要说。
喻窈还以为他会给她上一堂哲学课。
每回她想不开,都是由他做的心理疏导。
她坐在床上,对照着两张课程表,协调时间。
于紫娴以为她还在睡,敲了敲她的床板:“妞儿,起床了。”
喻窈连忙答:“我起了,弄个东西,马上就好。”
王珂在寝室种的月季开花了,晨光照在娇艳欲滴的花瓣上,让崭新的一天充满的生机。
她把窗帘拉开的一瞬间,飘在空气中的粉尘纷纷扬扬,绕着光线打旋儿。
还好今天没有起霾。
她们根据下床时间轮流洗漱,水池被占着就先梳头,喻窈收拾得快,也没耽误几分钟,很快追上了她们的进度,最后跟她们一起出的寝室。
每次上课她们都早到,每次都能碰见打扫卫生的阿姨。
阿姨愁眉苦脸地收抽屉里的垃圾,收到一半忍无可忍,直起腰板说:“你们吃早餐在外面吃完了再进来,不要吃完就扔抽屉里,这样打扫起来很麻烦。都是t大的学生,怎么最基本的素质都没有。”
语气是在骂,但看起来很无助。
于紫娴是个暴躁girl,义愤填膺地说:“都是哪些王八蛋素质这么低,亲眼看着阿姨一遍遍扫,垃圾就没消失过,谁生下来低一等咋地?”
汤佳陌心有戚戚,也嫉恶如仇:“我妈总嫌弃我把房间弄得像狗窝一样,但要是谁敢让我妈天天这样捡垃圾,我绝对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正好给他们上课的老师走进来,听见了阿姨的抱怨,上课前强调了一下这个问题:“大家都是有手有脚的人,能自己做的事就自己做,不要依赖别人。阿姨也是人,为了生计不得已找了这么一份辛苦的工作,我们有些同学干一天都受不了,不要说这是别人该干的,就故意刁难。”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
喻窈翻开课本。
刚开始听课她会把ppt上的内容写在书上空白的地方,后来发现要么不拍照抄不完,要么抄的内容课本上原本就有,但是她还是会备好笔,随时记老师口述的重点。
这是他们第一门专业课,数学这门学科,背定理没用,不结合例题,那些定理是什么意思,压根听不懂,只有研究例题,掌握了算法规律,才能运用到实际中。
喻窈听得认真,直到老师宣布下课休息,才伸了个懒腰,给孙驭霄发了条消息说下午跟他去听公共课。
毕竟孙驭霄也要学高数,她去听也不算浪费时间。
孙驭霄:【知道哪间教室吗?】
喻窈:【知道,你发给我的课表上标注了。】
孙驭霄:【好。】
中午吃完饭,喻窈睡了四十分钟,不长不短,刚好恢复体力,就算昨晚只睡了四个钟头也精神抖擞。
她提前了二十分钟出门。
一是怕跟孙驭霄的室友同行尴尬,二是男女宿舍楼离得太远,去找他再去教学楼耽误时间,跟孙驭霄知会了一声,先去教室等他。
喻窈不熟悉地形,耽搁了几分钟才找到教室,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了,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个角落。
她在倒数第四排坐了下来。
有人往她这排走,她就告诉对方这排还要坐四个人。
算是帮他们占座了。
她刚从包里把笔和本子拿出来,孙驭霄就从后门进来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坐这么后面干什么,怕老师点你回答问题?”
喻窈跟他解释:“前面没有五连座了,不坐后面你室友坐哪儿?”
说到这里,她探头朝他身后望了望:“你室友呢?”
孙驭霄侧身站在过道边上,用右手手掌撑着她的额头,抬起左手对着室友指了指:“不是在前面吗?”
喻窈循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上回跟她一起钓鱼的三个人果然已经从前门进来,在他们前面就座了。
第四排坐了两个人,第五排坐了一个人。
喻窈仰头不解地望着他,疑惑地问:“你们男生上课都不坐在一起吗?”
“我跟我女朋友坐一起,他们来当什么电灯泡。”
尽管他们坐一起也就是认真听课而已。
课间休息,孙驭霄班上的一个女生跑过来问:“孙驭霄,这个姑娘看着面生,跟你什么关系?”
女孩的五官很漂亮,精致得无可挑剔,脖子上戴着ins上很流行的项圈,喻窈认出来了,是军训的时候抢孙驭霄帽子的那个。
“我女朋友。”孙驭霄看着她,“你要自我介绍吗?”
听语气没打算介绍她俩认识,但说得十分委婉。
女生不好意思了,讪讪笑了一下:“不用了。”
说完跑回了座位。
喻窈斜了他一眼:“你的仰慕者还挺多啊。”
“我仰慕的只有一个。”
“她何德何能得了你的仰慕。”
“你考年级第一那天看了我一眼,我想一辈子都能看到这样的眼神。”
“我那是挑衅。”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