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忙点亮烛灯往门口定睛一瞧,被撞得四仰八叉的正是拎着食盒来送饭的蒙吉,饭菜当然洒了一地,瓷盘瓷碗也摔得七零八落。我马上将两人扶起,查看他们是否有被割伤,并暗怪自己太过慌乱、没控制好力道。
幸好两人都没受伤,蒙吉轻哎慢呦地对苏莫尔埋怨道:“好端端地二当家你……撞……诶?”
他借着烛火光亮看清苏莫尔,公鸭嗓子一劈,破音拔调地惊呼:“二当家你叫人打了?衣服怎么被撕成这样了…也没破啊?哎呦!这嘴都肿了啊!谁打得你这么狠?”
他问着苏莫尔,眼睛却瞅向我,疑惑道:“凌公子你也被打得嘴肿了……?”还不等我们解释,蒙吉遂然张大眼睛,黑黑的脸膛简直要泛起光来,手指连点:“我知道了!你们!你们搞…嗷,不……二当家你想强上…!!啊!疼!”
“咳咳咳!”
苏莫尔“啪”地朝蒙吉后脑一扇,打断了他的话,我则虚掩着嘴连连假咳,委实尴尬得紧。
苏莫尔红若无其事地理好衣襟,红着耳根子说道:“不许瞎胡说!没点规矩。来了不知道敲门?不是叮嘱过你来凌公子这里要注意么!”
“二当家你出手这么重,我会变傻的!”蒙吉揉着后脑勺,弱弱地嘀咕:“我哪里瞎说了?”而后又委屈巴巴地说:“我们是悍匪啊,杀人不眨的黑骆悍匪!居然还要跟个丫鬟似的敲门讲规矩。再说我刚要敲门,碰了一下门自己就开了啊……紧跟着二当家你就被揍出来了……”
闻言苏莫尔作势又要上前,蒙吉忙怪叫一声捂着脑袋撒腿跑了。
“诶——你个臭小子,把这收拾了啊——”
蒙吉转眼跑了个没影,喊都喊不回来。苏莫尔扭过头无奈地看着我,我朝他抬了抬下颌,示意他处理那一地狼藉去,然后拾起掉落的帷帽,摇头失笑地回了自己的厢房。
被蒙吉这一打岔,激情骤冷之余只觉腿间凉腻,加之下晌又吹了许久的沙子,顿感周身脏污不爽,忙取了热水沐浴,又里里外外换上了干净衣袍才舒了心。
少时被苏莫尔唤到堂屋吃晚饭,他正笑着布菜,“今晚凑合下吧,明天带你去吃好的。”我往桌上粗略一扫,俱是平常菜式,倒是不见这几日顿顿都有的杏仁米糊。
我在他身侧落座,为二人各盛了碗汤,浑不在意道:“已是很好。”又轻抿着汤问道:“今日回来的尚早,你们寨子的事都忙完了?”
“嗯。都清点封箱了,过两日会派一部分人先押送回去。”他咽下口中食物,又道:“还得留下几个,好办事。”
苏莫尔自有章程,这些事不需我参预,现下也只是关心地略问问,听他这般说我点头应和,未置多词。
“对了,这个给你。”他从左右袖口里掏出两沓银票,足有二十来张,张张百两黄金,属票号名是个叫聚财楼的银庄。
我诧异于当悍匪居然能分到如此巨额钱财之外,又记起来时途中,与他戏说分好处的玩笑,便将银票推了回去:“打趣之言,不可当真。”
“我已留了随身之用,这些你帮我收着,就和从孟边那拿回来的宝贝放一起。”苏莫尔把银票往我怀里一塞,拿起鸡腿吃着说:“都是咱俩的,随用随取。”
我笑笑也不再拒绝,自从和苏莫尔在一起,他总是百般地找借口往我这里塞钱,反正平日也都是共同花用,早已不分你我。他执意如此,便也随他去。
念到此处,我想起白日之事,欲与他说说,但见他风卷残云似的没个空档也就去了闲聊心思,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另寻机会再说也不迟。我捡着清淡绵软的菜式吃了一些便没了胃口,撂下碗筷,背身用清茶漱了口,又为二人倒了新茶,将发热的茶杯握在手里,含笑着看他吃得香甜的样子。
苏莫尔吃饭向来如此,纵然有些粗鲁,却不生厌,只会让人觉得饭菜美味,食欲大增。
“发什么呆?累了吗?”苏莫尔拉过我的手温柔问着。
“没事,看你吃的香,竟是看入了神。”回过神,他已然洗手净口过了。
“那也没见你多吃两口。从认识你到现在,一点饭量都没长。”他拍拍我的手臂,似乎很是奇怪我是如何做到不被饿死的。
我哂然:“都跟你一般,非吃穷不可。”说着便回房收好了银票,又转圜回来帮忙收置碗筷。
因我不喜被人窥探打搅,苏莫尔选的这僻静小院也是五脏俱全,除了让蒙吉来送饭,其余诸事皆亲力亲为,不需人伺候。故而我提起食盒,抢着将碗筷送回客栈前院去。总不能让堂堂黑骆二当家老是做这些琐碎照顾人的小事,在众匪面前折了威严。
刚走到门口被苏莫尔拉住,他低过头突然道:“今晚来我房里好不好?”
许因没了昏暗的遮掩,滋生不起先前那股子冲动与恣意,我也不吭声,只顾着害羞扭捏地甩手欲走。
苏莫尔见了又凑近几分,暧昧笑道:“我等你,这次记得栓好房门。”
我脸上一热,甩脱了他的手就忙跑了出去。等我再回来拴好门,脸上还是热热的,小声自语道:“去谁房里还不是一样。”
“栖凤,是你吗?”苏莫尔在他房里喊了一句,并没有出来。
我忙回道:“是我。”接着又听他笑了笑。
都多少次了,矫揉造作什么呢?我拍拍脸,走到他的房门前敲了敲。
“进来呀,还敲什么。”他伴着哗啦啦的水声应着。
他在沐浴。我意识到这点,更加磨磨蹭蹭地走进去,仔细关好门。
烛光昏黄,将他的剪影投在屏风上。哗啦啦又是一阵水响,那影子立了起来,欣欣长长的十分漂亮好看。他自屏风后散着长发探出头,见我愣在门前,顿时笑道:“几日不亲热,跟我生分了?”
净爱说这些又羞人又刁钻的话,我哼了一声。他呵呵笑着:“过来帮帮我?”说完也不等我答应就退了回去,又哗啦啦地一响,影子矮了下去。
我吐了口气,挽起两袖,绕过屏风,雾气蒙蒙中见苏莫尔坐在宽大的浴桶里,热水没至他胸前,蒸腾的热气在他蜜色肌肤上凝成细密的水珠。他一派悠闲地靠在里面,双臂放在桶沿上,笑眯眯地看着我。
“咳。你倒是会享受。”我忙将乱晃的视线聚到他浓密的黑发上,另倒了盆热水为他梳洗头发。
他撩起水洗了洗脸道:“我非常不介意换你来享受。”
我翻了翻眼睛,不答他的赖皮话。过了半晌才绞着他洗净的头发,慢慢悠悠地说道:“可算了吧,我早己洗漱过了。”我正打算换快干帕子帮他擦头发,扭身的功夫,他霍地翻身站了起来,热水从他身体四处往下流,飘起的白雾给他矫健的躯体勾了个朦胧的边。
视线中的湿黑发顶骤然变成了耀武扬威的腰胯,我听到他哈哈坏笑时甚至来不及从怔愣里回神,便被他的双手插进双腋举着拖进了浴桶。
“啊!”我惊得叫了一声,新换的衣袍瞬间泡汤了。
吸饱水的布料粘在身上,勾勒出腰身曲线,苏莫尔把我嵌进怀里,游走的手又是揉又是捏。我本能地推拒他的胸膛,反而让他借着我后仰的姿势捉住了双唇,灵活的舌尖撬开我的牙关,纠缠住我的唇舌须臾不肯分离。
不知是不是水热的缘故,我整个人都迷迷蒙蒙的,脑子亦是融融的一片,好不容易寻隙换气,摸着他躁动发烫的身体惯性使然地问道:“身体可是无恙?”
苏莫尔把从我腰畔解下的束封随手扔在地上,闻言一顿,复又伸手搂住了我,下巴支在我肩上,好半天也不说话。
“苏莫尔?”
我正困惑不解,就听他忐忑地叹息道:“我很好,淫毒没有发作。这样的话…你还愿意给我吗?”他双臂紧了紧,抱得更为用力,好似用尽勇气才下了巨大决心一样,“不为了保全性命,也不为了什么劳什子解毒而是心甘情愿、毫无负担、没有目的…哪怕有一点…”
我被他问得胸中大痛,顷刻间,仿佛有一只巨力大手把胸腔心室狠狠攥住,闷得喘不过气又疼的四肢酸软。此时此刻,我不敢像往常那般放纵自己去细究深想,我怕我但凡回答得慢了一刹,都会无情地伤害到他。
“我愿意苏莫尔。心甘情愿、毫无负担、没有目的的愿意。”
他的怀抱未有一分放松,只是耳边的轻笑话语显露出欣慰喜悦:“就算是骗我的,我也高兴死啦。”
而我怎么也吐不出那句‘我没骗你。’。
我觉得自己很无耻,很卑鄙。心窝里酸涩难捱,恼人的热气还逼得我眼前模糊。
苏莫尔放开我,如恐摔了珍宝般捧起我的脸,面露疼惜道:“怎么哭了?对不起,是我太贪心了,我不该问这种问题,让你为难伤心了。”
“不是的,不是的。”连我自己都不知为何如此,只是觉得苏莫尔宛如黑暗中的一盏孤灯,让我想尽办法也要死死地护住。
内心想要拒绝,眼泪却无比赞同,而我说的话尽是虚妄谎言。我哭着摇头,重新扑进他怀里,这一次改成我紧紧抱着他,好像如此就能否定苏莫尔所说的实情一般。
“不要伤心,不要哭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栖凤…不哭了…都是我不好。”他在耳边笨拙地安慰着,热掌抚着我的头发,轻柔得像怕碰碎我一般。
我把脸贴上他的胸膛,努力平复波涛涌动的心湖,缓住哭声,悄悄缀泣。
“栖凤,你哭起来就…就娇滴滴的…跟水做的似的。”苏莫尔似乎绞尽脑汁才想出一句,假意威胁着:“你再这样我可要趁人之危啦,还是那种很凶,很厉害的……”
我正抹着泪珠,闻得这话不禁一笑:“你就是坏,千方百计地寻着机会就想让我见识你的厉害。”
苏莫尔嘿然而笑,张口就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他越说着越轻声了起来,隐约夹带着踌躇:“看你哭泣的样子,真叫人心疼又心痒...甚至...甚至想...”
“想什么?”我还有点哽咽,但好在终于止住了泪。
“不,不...没什么...”苏莫尔被追问得有点紧张,乃至于都能听到他呯然加快的心跳。
“嗯?告诉我,苏莫尔。我想知道。”这一刻,我想了解他的想法,尝试与他心灵相通。
他抱着我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用力地揉捏着我的腰身,用沙哑又危险的声音与轻如鸿毛的力道说:“甚至想...想蹂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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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嫌弃自己写的平淡无奇又繁琐啰嗦,_(:з」∠)_。么得深度么得广度也还么得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