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华甄自己先尝了一下,过了会儿后,她眉慢慢皱起,觉得还是不够她想要的感觉。
旁边面纱有股淡淡的药香,钟华甄拿面纱遮住脸庞,要端药去给中毒的试一试。
她起身时身子晃了一下,南夫人连忙扶住她,“姑娘,你不必再亲自过去,这哪是儿戏的事?这些药你最好也别替他们先试,这还有其他大夫!万一真出事了让我怎么向长公主交代?陛下也该心疼了。”
钟华甄慢慢摇摇头说:“这疫毒拖久一日,人就多一分危险,且不说青州被保护得很好,不会出事,神武营是陛下一点点壮大,将威名立起来的,若因为疫毒损失多人,陛下心中也会憋闷,我不愿让他如此。”
南夫人嘴微微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李煦上次刚来青州没一天,便直接找到南夫人,让她帮忙看着钟华甄。他想事事顺钟华甄心意,所以让南夫人帮他关注长公主和钟华甄的事,如果钟华甄想什么事被长公主拒绝,请她告诉他。
南夫人叹气,心想这两人心意倒是相投,都不愿见到对方失落。
钟华甄把药端了进去,南夫人跟在她后面。这药分了几碗,分别给了几帮人喝。
有效用的只有轻症发作的人——第二天早上,只有这些脉搏平缓下来,比初始的情况好上许多,甚至有转醒的预兆。
其他的人用处不大。
钟华甄又是一夜没睡,她坐在医馆门口,看着初升爬起的太阳,心想若是毒侵入体,如何是好?
她脑中一闪,突然想到以毒攻毒。
……
青州这边接触疫毒的人不多,尚且算安定,钟府处理得及时,尚未发生大的异动,但神武营临近边疆,又逢疫病泛滥,军心难免乱了两分。
李煦在赶回神武营的路上就听到突厥袭击边境,神武营中被迫连退几次,如今强硬撑在百里之外,抵御突厥。
神武营近乎百战百胜,在大蓟朝内朝外传得神乎其神,如今战退近百里的消息传开,百姓议论中有人觉得他们名不副实,更有人直接对突厥产生一丝恐惧。
后来把这些人中最冒头的几个抓起来,才发觉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的叛贼。
几位将军和谋士等在营帐前迎接李煦回来,神武营到处熏着药草,浓浓弥漫在四周,李煦下马,把缰绳丢给等候旁边的小兵,开口便问:“营中情况如何?”
一位将军道:“前些时日疫毒突发,开始只是少数几人,军中大夫立即发现异常,让人隔离,但此毒十分怪异,感染极强,纵使我们小心防备,依旧有不少将士中招,前些时日突厥进攻,我们思量讨论之后,皆觉得不可迎战,故以退兵为上策,已经将得病的将士移入作战侧方。”
李煦身形高大,仅是一身玄袍,却未被旁边久经沙场的将军压过风头,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他一句话都没说,旁边的将军们面面相觑,心中都知李煦一定是猜到了什么,只得把另一半话也说了出来:“退兵时由龚将军与秦将军镇守前方,突厥新任大汗在沙场上十分勇猛,一把大刀耍得十分厉害,击伤龚将军腹部,若不是秦将军眼疾手快一箭射向这位大汗的刀,恐怕龚将军命都没了。”
李煦开口问:“龚壶在哪?”
“……龚将军、龚将军正在养伤。”
虽说新继任的突厥大汗厉害,但龚将军作为出征主将,实属轻敌失责。
没人敢说多余的话,李煦平日在旁人眼里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治军极严,无论是谁违抗命令,一律都按军规处置,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前几年有一阵时间,李煦破天荒离开军营近大半个月,不知道是出去做什么,但他那时的行为已经是违抗军令,李煦回来也没多余的解释,一声不吭直直挨了几十军鞭。
神武营受损,龚将军这才受伤,如果直接就挨一顿罚,这怎么看都不太好。
李煦也没那么冷硬,只道:“这一月就让龚将军养伤,但他轻敌害弟兄们性命,不可不罚,一月之后,让他自行去刑罚处领二十军棍。”
众人松口气,至少不是现在,他们连忙抱歉,替龚将军应声是。
龚将军的事情过去了,但神武营内部情况不容小觑,李煦去一趟侧方辟出的一块空地营帐,打算去探望得病的将士,还没踏进去,就听到里面有痛苦的哀嚎声。
已经有部分人双目失明,双耳失聪,甚至还有的人,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反应,但他们身上还有微弱的气息。
陆郴面上和手上都裹着防备病疫的干布,他没让李煦进面前,自己在一处熏着药烟的营帐内中换好衣服才出来。
“陛下,军中大夫多数擅长医些刀剑造成的砍伤,这病有些棘手,尚未摸透,虽已经过去有半个多月,但目前还没找出任何解决的法子,陆某在此地安抚人心。”
李煦点头,把钟华甄给的东西都交给他,说:“有人给了这些东西,你让军医看看能不能琢磨出什么。”
陆郴奇怪接过,军中大夫都还没对这疫毒下定论,旁人是怎么知道要看哪些东西?但他也没多问,觉得李煦是特地找人问了,便先收下,让人送进去,对李煦说起乌黎。
“想必陛下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但我还得再补充一些,这新继任的大汗叫乌黎,是突厥以前的二王子,去年他暗中回到突厥,和一个大部落取得联系,利用叔父死于大蓟、要为叔父报复大蓟为由,取得了他们的帮助,在一场夜宴中突袭皇宫,夺得王位,陆某曾在远处观摩过他领兵之姿,只觉甚为勇猛,有种不输于陛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