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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斤!”
    半斤!
    棉花种植并不是山湾子生产队的重点种植庄稼,是因为山湾子生产队社员和知青们太缺棉衣,所以才打了报告,拨出一部分田地种植少量的棉花,刨除公粮、损耗等。
    按照工分来说,发到每个社员手里只有两三斤,也将将够做一件大人的棉袄御寒了。
    所以半斤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闻夏这一上任,就把棉花给算错了。
    还算错这么多,这能当会计吗?
    所有人又同时看向闻夏。
    张玉勤得意地看向闻夏,她正不服气闻夏当上会计呢,没想到闻夏第一件工作就做的稀巴烂。
    和她计算出来的棉花量相差了半斤。
    她正好让大家见识一下闻夏真正的能力,看到社员们对闻夏的质疑,她心里暗爽,下意识地瞥一眼闻夏。
    闻夏依旧从容淡定。
    闻老太太却看不下去了,她是知道孙女对待会计是多么认真,正要上前维护闻夏,闻夏伸手拉住闻老太太的手。
    闻老太太看向闻夏。
    闻夏小声说:“奶奶,我没有算错。”
    “可是他们——”
    “没关系,我会解决。”
    “小夏。”闻老太太皱起了眉头。
    闻夏冲闻老太太笑了笑,说:“我相信大队长会处理好的。”
    闻老太太勉强地点了点头,望向大队长。
    大队长怀疑地问:“怎么会少半斤呢?”
    “这就要问闻会计了。”张玉勤阴阳怪气地说。
    大队长望向闻夏,问:“闻会计,是算错了吗?”
    “没有。”闻夏淡定地说。
    张玉勤立马接过话茬说:“你还不承认?”
    闻夏没和张玉勤多说,转身对记分员说:“小洋,麻烦你把今年的出勤表、工分表、棉花产量、棉花分配拿一下。”
    记分员连忙点头,小跑着回了生产队办公室,没一会儿就拿来了一叠纸,闻夏就着记分员的室外桌子一一摊开给大队长、记分员、张玉勤看,不急不慢地问:“张知青,请问你这个出勤表上是对的吗?”
    张玉勤瞥了一眼,不耐烦地说:“对的。”
    闻夏继续问:“工分表的月工分都对吗?”
    “都对。”张玉勤心不在焉地说一句。
    “看清楚了,这个要是都对的话,那么你所得的棉花也都是对的。”闻夏把声音沉了沉,颇有些生产队会计的模样。
    张玉勤闻言看了一眼,当即就说:“三月份工分少了。”
    “少了多少?”
    “少了十四分!四月份也少了四十分!”
    闻夏看向记分员问:“小洋,怎么回事儿?”
    记分员说:“张知青你三月下旬的时候,和其他知青上山踏青采花,不小心崴了脚了,在知青点休息一个星期,这是没有工分的。”
    “除却这个还少了十四分。”
    “那是因为你受伤上工,按照生产队规定女同志一个劳动日工分是八分,你带伤上工按六分算,直到四月下旬你的脚才完全好。”记分员接着说:“所以四月下旬你的工分才恢复正常。”
    张玉勤瞬间语结。
    闻夏扬眉问:“张知青,这些工分没有问题吧?”
    张玉勤暗暗咬牙。
    闻夏接着说:“这些工分没有问题,那么发给你的棉花就没有任何问题,是你自己记工分记错了,我和大队长、记分员完全公平公正,按规章制度办事儿的。”
    闻夏特意加重了“是你自己记工分记错了”,还不忘给大队长记分员和自己戴了公平公正的高帽子。
    大队长记分员脸上瞬间露出正义的表情。
    大队长更是拿出大队长的派头,对张玉勤说:“张知青,我们闻会计的实力还是非常强的,这次是你误会了,下次你一定注意了,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耽误整个生产队的干活时间。”
    张玉勤气的肺都要炸了,自从她和一群知青下乡起,她就听说,有的本地人会欺负知青。
    她不怕,她有四个哥哥给她撑腰。
    哪知道到了山湾子生产队,一个个本地人都对他们很好。
    她开始不会干活,一直学习,生产队还是给她评了八工分,鼓励她继续加油。
    所以她脚崴着了,也就认为自己肯定会拿八工分,没想到拿的是六分,她不服气地说:“我刚开始不会干活,你们都给我八分的!怎么脚崴了只有六分?”
    “张知青。”大队长好言劝说:“你们知青都是城里的孩子,什么都不会,我们生产队都会给你们三个月的满分鼓励你们,三个月以后要是你们还不上手,就按实际工量来算了。”
    “我脚崴了,可我干活没有少!”
    “其他人受伤,也会少工分。”
    “为什么少这么多?”
    “这是规定!每个人都得服从!”见张玉勤一副不讲理的样子,大队长也不想再纠缠下去,把脸一沉,摆出队长的样子,说:“谁都不能胡闹!干活!”
    张知青想说什么,也不敢说话了,听到有社员说是她故意找茬,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气的不得了,转身领了农具就去干活。
    站在原地的社员们见张玉勤走了,一个个都说起张玉勤的不好,一个个夸奖闻夏。
    “闻夏,你算的对。”
    “不但算得对,而且算得快!”
    “是啊,要不是你,我们家不知道什么才能弹棉花做袄子,指不定冬天就要受冻了。”
    “就是就是。”
    “好好干。”
    “……”
    “我会的,我会的,谢谢,嗯。”闻夏一一回应,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接着转头看向闻老太太,闻老太太刚刚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男人死了,她唯一的儿子死了,闻明还小,家里没有男劳力,很容易受社员和知青欺负,所以她事事都很小心。
    刚才听到社员们怪闻夏算错账了,她很害怕他们欺负闻夏,她都做好了和他们大吵大闹的准备,没想到闻夏从头到尾一句狠话没有说话,有条不紊地拿出证据,就把事情解决了。
    闻夏真的成长了。
    闻老太太欣慰地望向闻夏,惊讶地发现这个孙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尽管穿的是灰蓝色长衣长裤,袖口膝盖处都磨的泛白,但是一点也没有遮盖她的美好。
    身形纤细,柔顺乌黑的发丝在风中轻轻拂动,拂过白皙的脸蛋,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拢了一下,眼眸莹澈,对着社员们轻轻一笑,让人觉得世界美不可言,心生向往。
    在闻老太太这么觉得的同时,徐汉平裴景帆的是双倍这么觉得,两人一直看着闻夏,此时此刻竟是同时看痴了。
    就在这时候闻夏转过头来,徐汉平吓的赶紧低头,裴景帆愣是微笑地看着闻夏,一副很淡定的样子,一抹红色却爬上了他的耳尖。
    “裴知青。”闻夏喊。
    裴景帆心中喜悦地应:“在。”
    “借过一下。”
    “???”
    作者有话要说:  ——
    裴景帆:???????
    ——
    评论一少,我就怀疑自己写的不好o(╯□╰)o
    第16章 抓住了
    见裴景帆未动,闻夏又唤一声:“裴知青。”
    裴景帆回神儿。
    “借过——”
    “好。”不等闻夏说完,裴景帆已经微微侧身。
    闻夏抬步从裴景帆身边走过,直直地走向生产队办公室,裴景帆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与徐汉平一起望着闻夏纤细的背影。
    在大队长的催促声中,又不约而同地走向广阔的田野。
    田野里陆续热闹起来。
    不少社员一边锄地一边聊天,聊的自然是闻夏。
    水湾子生产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闻夏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要不是这次会计评选,他们都要忘记闻夏这个人了,想不到闻夏这么好看这么冷静还这么有本事,他们打心眼里生出了些许佩服。
    一个个都夸奖起来。
    夸着夸着就把话头扯到了张玉勤身上。
    说张玉勤矫情的有,说张玉勤作的有,说张玉勤臭美的有……这些话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风一吹,就飞到了张玉勤的耳中。
    张玉正气着闻夏呢。
    一听到这些话,把锄头猛地摔在地上,用脚狠狠踹了两下,简直想要去咬闻夏一口,发誓与闻夏势不两立,可是闻夏对此一无所知。
    闻夏一个人坐在生产队办公室内,把近来的各种表格假条什么的,全部都给整理记录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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