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儿、扇子凉凉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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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忠勇侯亲妹子夫家“孙家”的宴会不日将至,虽然黄家的帖子落到了黄怀阳的手上,但张素华母女消息也灵通,早听到了动静。
尤贞儿有些惶恐,道:“看来舅母是真疑心我们了……只是奇怪,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疑心起我们?倒是妙云常常往她眼前跑,莫不是妙云说的?”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黄妙云近些日像是变了个人。
张素华不大忧心地同尤贞儿道:“随她说去。黄家的人情往来,你舅母多年不顾,早不知道是什么样了,妙云才多大,偌大个家,她当真管顾得过来?”她莫名一笑,又道:“孙家喜宴上,你等着瞧吧。”
尤贞儿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张素华点了点头,母女二人当即心意相通。
尤贞儿又问:“孙家喜宴,咱们去吗?”
张素华得意地说:“去,怎么能不去?”
尤贞儿道:“这样一来,也算是撕破脸了。”
姜心慈为什么截胡帖子她们母女心知肚明,她们装作不知道还好,若这回去了,算是跟姜心慈硬磕。
张素华道:“咱们怕什么?她有这个胆子,还需得有这个命来做。”
尤贞儿想到姜心慈的病,顿时放下了心。
孙家喜宴之前,黄妙云便和胡妈妈一起准备贺礼等物,这不是多难的事,有胡妈妈帮忙,黄妙云准备起来得心应手,还有姜心慈在旁指点,十分顺利。
黄妙云翻看着黄家往年的人情账册,蹙着眉同姜心慈道:“到底还是复杂的,没有母亲指点,女儿脑子跟浆糊一样。”
姜心慈笑道:“这不是什么难事儿,多学学就熟了,其实最要紧的是性子要稳重谨慎,态度公私分明。”
黄妙云合上册子,挽着姜心慈的手臂,道:“娘,以后这些事,你都能亲自来教我吗?”
姜心慈怜爱地抚着黄妙云的鬓发,这些事本来就该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教她。
黄妙云怕姜心慈不允,忙道:“女儿只跟着您在箬兰院学便是,其余的我自己会料理,您用不着出院子。”
她知道,姜心慈不大爱出门。
姜心慈道:“好。”她想到帖子的事,又皱起眉头,问道:“妙云,你这是想学管家,还是想管家?”
黄妙云认认真真地道:“女儿想学着管家,盼着有朝一日能打理自己的家。”
只有把权力都握在自己的手上,才能砍掉张素华母女伸长的手,姜心慈身体委实虚弱,黄妙云不敢让姜心慈现在全权管家,只能自己上手,但她到底年纪小,能力不足,先学着再说。
姜心慈良久才道:“管家很辛苦的。”
黄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八位主子,前后院儿仆人几十人,还不算前院生意和庄子上的人,黄妙云初出茅庐,真要打理起来难度不小。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张素华管家多年,肯定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儿,若黄妙云这时候要把掌家权利拿过去,即便真能管好,也势必得罪张素华。
偏偏黄敬文眼里有尤贞儿。
姜心慈自己也是从做姑娘的时候过来的,尤贞儿是个性子温和大度适合做宗妇的姑娘,在尤贞儿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的人极少,若黄敬文真能和她成亲,也是一桩好姻缘。
怕只怕有了黄妙云管家这一出,黄妙云因为准嫂子将来和兄弟不睦,等她没了的一天,黄妙云就没娘家可依靠了。黄妙云已经到了快出嫁的年纪,这个时候管家并不是好选择。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姜心慈既不想棒打鸳鸯,也不想黄妙云吃苦受委屈。
黄妙云却很坚定地道:“有您教我,我就不怕辛苦。”
姜心慈点了点头,笑道:“好,从今儿起,你便来我这里学罢。”
黄妙云听了些胡妈妈讲的道理才离开箬兰院。
姜心慈感叹道:“妙云是该学管家了……”
但得罪人这种事,她不会让女儿去做的。
胡妈妈带有笑意的眼睛发着亮光,问道:“孙家喜宴,您去吗?”
姜心慈一听说要去孙家,掌心里就发冷汗,当年她父母亲的事黄家亲友人尽皆知,她藏躲多年,这回出去,免不了再次面对流言蜚语,或许于别人而言只是谈资和玩笑,于她而言,却是一道道血淋淋从未痊愈过的伤疤。
她额上透着冷汗,道:“……不去了。”
胡妈妈“诶”了一声,姜心慈吩咐道:“往后后院儿的事,你多关注些。”
截胡孙家的帖子,会引起张素华的反感和警惕,姜心慈要提防着她们伤害黄妙云。
胡妈妈明白姜心慈的意思,退下之后,便差人去给黄宜倩送信,约好时间,一道去孙家赴宴。
孙家喜宴当日,黄妙云坐上了马车,先去的忠勇侯府,同储家的马车碰了面。
黄妙云的马车和黄宜倩母女的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双方都撩起帘子打了声招呼,储林玉穿着银红色的流光锦,笑着同黄妙云问好,黄宜倩则好奇问道:“贞儿没来吗?”
黄妙云也不解释,只道:“没来。”
黄宜倩没再问了,放下帘子吩咐车夫往孙家去。
到了孙家,黄怀阳也领着两个儿子一道在大门口等着了,一行人奉上贺礼和请帖,入了大门,男客往前院正厅去,女客们往内院园子里的花厅去。
孙家老夫人素来喜欢年轻人承欢膝下,因此前院年纪不大的小郎君,在孙家家仆的带领下,一道去花厅里给老夫人请个安。
黄妙云已经同胡妈妈一起见过了孙老夫人,现下正被储林玉拉着到孙家的园子赏花,只是储林玉玩性大,见了好友,就丢了她,她索性自己去水榭里看一看风景。
黄敬文和黄敬言,还有储归煜和储崇煜就进了园子里来,储崇煜还是那样,一个人落在后面,像个迷路的大雁一样形单影只。
黄敬文一眼就看到了黄妙云,他还发现,尤贞儿和张素华没有来,他皱着眉头,同储归煜道:“归煜,我去同我妹妹说两句话,你们先去。”
储归煜顺着黄敬文的视线往看过去,便瞧见黄妙云穿着件碧绿色的挑线裙,不蔓不枝,窈窕地站在风里,他眉头微锁,倒是怪了,流光锦到她手里也许多日了,怎么不见她穿流光锦?
黄敬文走去水榭长廊的入口,叫住了黄妙云。
黄妙云驻足,惊讶问道:“哥,你怎么进内院来了?”
黄敬文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贞儿怎么没来?”
黄妙云将黄敬文一扫,当即明白过来,这是兴师问罪来的,她从容地答道:“孙家没请贞儿表姐,她当然不来,哪有不请自来的道理?”
黄敬文直截了当地问她:“妙云,你是不是不想贞儿过来?”
黄妙云笑了,尤贞儿给黄敬文灌迷魂汤,憋了这些天,可算要发出来了,她回答黄敬文说:“孙家的事又由不得我做出,孙家不请贞儿表姐,难道也怪得了我?”
黄敬文顺着黄妙云的话去想,一时之间竟觉得有几分道理,等他想明白的时候,黄妙云又问他:“哥,你想问的不是这件事吧?”
的确。
黄敬文定定地看着黄妙云,问道:“秋桂是尤贞儿的贴身丫鬟,代表了她的脸面,为什么秋桂只是听错了你的一句话,你就要去母亲跟前告状,让秋桂挨一顿板子?父亲素来以仁爱治家,从不苛待下人,你却与父亲背道而驰。为什么你一面跟我说,不要把事情闹去母亲跟前,背地里却又悄悄找母亲告状,让她拿投壶的事训我。妙云,为什么?”
黄妙云怒极反笑,她还没回嘴,胡妈妈恰好听到两人的对话,从后面跳出来了,脸色黑沉沉地盯着黄敬文。胡妈妈的身后,是一块一人多高的太湖石,储归煜就在太湖石的后面。
储崇煜则狐疑地看着太湖石后面的储归煜,近些日,储归煜似乎有些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在外奔波一天,终于发文了,喜大普奔。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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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胡妈妈极少插手府里小郎君和小娘子的事,她想着,毕竟是亲兄妹,有些口角也正常。
这次要不是她亲眼看见,亲耳听到黄敬文是怎么质问黄妙云的,她都不敢相信,黄妙云平日都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且一直都瞒而不报!
胡妈妈从前是姜心慈的陪嫁,也是黄家的老人了,府里上上下下,除了老夫人处的人,没有不尊着她的,别说黄敬文了,就是黄怀阳跟前,她也是说得上话的!
因此黄敬文一见了突然跳出来的胡妈妈,第一反应便是做了个揖。
胡妈妈气坏了,故意避开黄敬文的礼,冷笑道:“郎君慢着,老奴可受不起您的大礼!”
“老奴”两个字,让黄敬文的脸色有些难堪,温声问道:“胡妈妈何出此言?”
胡妈妈将黄妙云护在身后,刻意压着声音,中气却很足地道:“郎君郎君受小人挑唆,不是想问小娘子两个问题吗?老奴厚颜无耻替小娘子代答!”
黄妙云微微红着眼圈瞧着胡妈妈……自打前世家破人亡,好久没有人像这样维护她了。
黄敬文虽然尊重胡妈妈,却听不得胡妈妈歪曲事实,挺直了腰杆子,道:“我并未受谁挑唆,胡妈妈既有心要替妹妹代答,敬文洗耳恭听!”
胡妈妈冷眼盯着黄敬文,道:“秋桂目中无人,将咱们姑娘拿来孝顺夫人的玉兰花,自作主张压在了佳芳园,妙云只字未提,是夫人自己瞧出端倪,主动问起才知道始末。
此事妙云和夫人都没计较,是贞儿姑娘主动打了秋桂以儆效尤,谁知道咱们夫人着人去看秋桂的时候,见到她活蹦乱跳,这才发现有人阳奉阴违,打了秋桂示下。”
黄妙云嘴角抿了个笑,胡妈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胡妈妈这番话说得当真滴水不漏。
黄敬文乍然听到另一个说法,却有些难以置信。
胡妈妈接连发问:“郎君,你是觉得咱们姑娘不该拿花孝顺夫人?还是觉得夫人和咱们姑娘喜欢的东西,旁人想抢就抢?亦或者说,夫人不该管教自家的下人?”
黄妙云心里暗暗舒出一口气,恨不得替胡妈妈鼓掌!
黄敬文微微张唇,却无法发声,期期艾艾道:“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贞儿表妹怎、怎么会……”
胡妈妈哂笑道:“郎君不信妙云的话,也不信老奴的话,只信贞儿小娘子的话,拿只管回去查一查便是,涉事仆人众多,郎君肯定能查出真相的。”
黄敬文垂首道:“胡妈妈言重,我对母亲行事,自然没有任何怀疑。但是我和妙云之间的事,无论如何,母亲身体不济,她不该闹去母亲跟前,我受训事小,母亲伤神事大。”
胡妈妈火冒三丈,脸红脖子粗,忍着脾气道:“郎君,这原是你跟我说这样的话,要是我家的小子,我早打得他满地找牙!”
躲在太湖石后面的储归煜嘴角翘起,险些笑出声来,黄敬文的确还有些稚嫩,需得胡妈妈这样的人点醒,否则将来就同他前世一样悔之晚矣,只是这种程度的敲打,恐怕还不够。
黄敬文心里有些恼火,这是孙家赴宴,若在黄家,胡妈妈只怕是就真打他了!
他也压着火气道:“胡妈妈,难道我以母亲身体为重,错了吗?”
胡妈妈瞥了黄敬文一眼,死死地绞着帕子说:“大错特错!敢问郎君从何得知是妙云闹去夫人跟前的?”
黄敬文想起尤贞儿的说辞,信心十足道:“母亲深居简出,若妙云不说,事发在储家庄子上,母亲从何得知?”
胡妈妈挑眉道:“郎君说话当然叫人笑话!老奴日日跟在夫人身边,夫人一举一动老奴皆看在眼里,且先不说这事妙云不仅没有说给夫人听,甚至还刻意想替郎君隐瞒着,即便妙云当真说了,难道不是你做错此事在先,才让人有了说头?你若无错,妙云在夫人跟前说百八十遍,又有何不妥?郎君自己有错,不仅不反省,反倒质问起咱们姑娘,老奴实在不知,这是个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