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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的族亲,黄妙云顾着长辈面子,也的确要去见一见。
    可张家族亲离散的差不多了,多年无人登门,陡然来个族亲,倒是奇怪。
    其实也不奇怪,张素华与尤贞儿老实了这么长的时间,京中各种和她们有关的流言早已停下,由新的谈资替代,她们母女,焉能继续安分?
    黄妙云好整以暇地往佳芳园去。
    佳芳园里,张素华与尤贞儿两人歪在罗汉床上,对视一眼。
    张素华摇头叹气,压着声音说:“老夫人太小气,你都这么大了,要她替你置房产也不肯。”
    老夫人手里捏着她当年的嫁妆,和一部分老太爷生前身后留给她的财产,丰厚的一大笔,置产置业,不在话下。
    但她无心经营,这些年来不曾花费多少,今一二月虽与黄怀阳闹了些矛盾,可黄敬文与尤贞儿婚事不成,将来替她供奉牌位的,终究是黄家子孙,她还没糊涂到,在脑子清醒的时候,就将银子大笔大笔地交出去。
    张素华提出要替尤贞儿置房产,老夫人打太极给婉拒了,张素华心里也明白老夫人的心思,打听到张家有一将出五服的族亲家,有一个孩子考中了举,这便请了张家的族亲过来,推波助澜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差的更新都会找时间补起来的哦。
    第47章 7.2
    黄妙云在佳芳园见到了老夫人的两位族亲, 一个老太太领着她家中举的孙子,一者穿崭新的细布衣裤,一者穿八成新的襕衫彰显他儒生的身份。
    老太太和举人本来坐在张素华跟前亲热奉承, 听见了脚步声,连忙站起来迎人。
    黄妙云打帘子进去, 两个丫鬟立刻跟上, 窄窄的门前立了三个人,顿时显出些官宦家的气势。
    老太太到底和黄老夫人同辈, 自然不可能给黄妙云行礼, 便先笑问了个好,举人也低头作个揖, 只用余光偷偷觑了一眼黄妙云。
    黄妙云打量两人穿着, 都不算体面, 料想是供着举人读书, 耗费光了家中财力, 所以寒酸。
    她面上并不露讥诮,也笑一笑,问了老太太好, 随即同张素华道:“怎么不见贞儿表姐?”
    外男入了内宅, 张素华当然将尤贞儿打发走了, 她随口解释道:“你姐姐在老夫人跟前伺候, 我就没叫她过来。”
    黄妙云扫了二十多岁的举人一眼,饶有深意地问张素华道:“这位表哥可去见过老夫人了?”
    张素华说:“你表哥也是要去拜见老夫人的, 听说老夫人还没整理起来, 这才先来见过的我,可巧叫你撞上了。”
    说罢,她自觉地叫丫鬟领着举人走了, 只是脸上还笑着,似乎膈应一下黄妙云,很是开心。
    黄妙云端端正正地坐下,请老太太坐。
    几人坐定,张素华也不墨迹,直奔主题,笑说:“妙云,你这位表哥好生了得,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不过运道不佳,一直没轮上职位,这才到京中投奔咱们来了。”
    她一口一个“咱们”,倒像极了黄家正经女主子。
    黄妙云手指头轻点桌面,姿态随意,口气随意地说:“表姑大方仁义,谁人不知,不投奔您,投奔谁?”
    老太太不清楚黄家的门道,以为连黄妙云都奉承张素华,连忙追着黄妙云后面,说了几句漂亮话,还道:“你外甥日后可就全仰仗着您了。”
    张素华面色微僵,她只是习惯了这幅姿态,倒不是故意在黄妙云跟前拿乔,毕竟官场的事,得黄怀阳点头才算数,就是老夫人也插不上太多手,她讪笑一下,道:“这你可得求这位小祖宗。”
    她的眼神往黄妙云身上一瞟,暗示老太太做些举动。
    老太太好容易供出个举人孙子,家里五代都指着孙子光耀,左右都吃了一辈子的苦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便当即要去跪黄妙云。
    黄妙云眼疾手快,扶着人,说:“您折煞人了!一会子去见老夫人,她自会吩咐我父亲照顾您孙子!”
    老太太又是千恩万谢,张素华便挑眉顺势道:“妙云,我看你跟老太太投缘,不如就让老太□□置在团月居里算了——老太太,你意下如何?”
    老太太知道个什么,当然黄家人说住哪里,就住哪里。
    黄妙云抢在她前面笑道:“表姑母,我这里多一个客人不要紧,就是以后客人都来我那儿,也是高兴的。您说呢?”
    安排客人去处,是张素华的职责,若将权利让渡给黄妙云,便意味着又退一步,一步步退下去,张素华以后在内宅还有什么分量!
    张素华憋红了脸,攥着帕子道:“哎呀,不好不好,妙云屋子离老夫人院子远,老太太,你还是住得离老夫人近一些,也好多陪陪老夫人说话。”
    老太太没头的蚂蚁的一样,张素华说东,她就往东,张素华说西,她就往西,当下笑着点头应下。
    张素华这便派了丫鬟领着老太太去客房安置。
    黄妙云瞧着没什么事儿了,便起身告辞,临走前还同张素华说:“表姑母,外男入内宅,本是极不应该,还叫我撞见,更不应该,您若以后无暇顾及这些礼数,我大可请父亲替您减少麻烦。”
    张素华脸色惨白,嘴皮子动了两下,笑容不自然地道:“这点小事何必麻烦你父亲,你放心好了,往后再没这样的事了。”
    黄妙云笑了笑,迤迤然地走了。远香近臭,老太太住团月居,容易生罅隙,黄妙云才不会让张素华有机会在老夫人跟前挑拨。
    张素华气得呕血拍桌,每次想恶心黄妙云,结果把她自己恶心得不轻。
    黄妙云回去之后,打听了老太太和她孙子的一些事,便命人从库房里挑件了几样东西,送到老太太的住处,好叫老太□□心。
    老太太本来担忧黄妙云不待见她,收了礼物,才安定许多,再去见老夫人的时候,直夸黄妙云好。
    老夫人和老太太谈不上多熟,几十年没见了,只是顾着亲戚关系,又念着家族已经没有人丁,对老太太倒是和颜悦色的,也送了些滋补的东西给她,还说:“你随时可叫厨房的人替你熬制了,一日三餐吃着,在我这里,只当是在自己家。”
    老太太感激不尽,心里挂念着孙子的事,便委婉地提了一提。
    老夫人说:“此事你等我儿回来,再与你细说。”
    黄怀阳回来的时候,在大门上就听到消息了,因黄敬言正好下学回家,父子俩一起进了内院。
    黄敬言背着小书包,习惯性往黄妙云那里去,黄怀阳则被老夫人的人给拦下了。
    黄怀阳近来与老夫人关系本就紧张,他虽在吏部任职,很多事也身不由己,便同老夫人的人说:“容我换下官服再去。”
    老夫人的人忙去回话,黄怀阳便让黄敬言去团月居把黄妙云叫过来。
    黄敬言很乐意跑腿,丫鬟在他后面,追也追上,姐弟两个见上面,便拉着手一道往黄怀阳的院子里去了。
    黄怀阳换了件家常衣服,见到黄妙云的时候,就问她:“张家的举人,是个什么情况?”
    黄妙云一路陪着黄怀阳走,一路道:“二十七岁的去科举人,去科没把握,就没浪费盘缠上京考进士,又读了一二年,自觉中不了进士,因家中贫寒,本想在家里谋职,无奈没有门道,轮不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京中投奔您来了。”
    黄怀阳轻笑一下,问道:“妙云觉得呢?”
    黄妙云笑一笑说:“自然是有人指点。”
    多年不来往的亲戚,无端上门,自然是张素华引来的。
    黄怀阳点着头,道:“家里还没出过我之外的举人,若是个人才,帮扶一把倒也可以。”
    官场上盘根错节的关系,就是这样来的,大家几乎都是这样做的。
    黄妙云也觉得应该这样,一则是黄怀阳说的有道理,二则是张家老太太和她孙子依仗着,才会听谁的话。
    父女二人说了几句话,黄怀阳也差不多盘算清楚了,黄敬言傻愣愣的,也听不懂两个人话里有话,只跟着黄妙云一起走到甬道岔口,便别了黄怀阳。
    黄敬言牵着黄妙云的手,一面走一面说:“姐,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大黑了。”
    黄妙云脚步一顿,道:“储家族学的那条狗?”
    黄敬言点点头,说:“它走在我前面,我估计不是族学里跟出来的,估摸着自己跑出来玩的。我本来想喊它,一眨眼狗就没影儿了,我就回来了,料想自己知道回家的。”
    黄妙云心事重重的,她打发了黄敬言去她书房里写课业,便出去找狗。
    她在找狗,狗也在找她,大黑吐舌冲她跑过去,围着她转圈圈,随后躺在地上,翻肚皮。
    不出意外,狗肚子上又有一封信,这封信比以往的都厚。
    黄妙云拿了信,赶紧塞进袖子里,便见狗肚子上的毛,有些秃了。
    她揉了大黑的脑袋,心疼地说:“这回可没肉丸子给你,肚子也秃了,以后别送了。”
    说罢,黄妙云示意它回家。
    大黑通人性似的,等黄妙云起身,咬了咬她的裙摆,找她要要东西。
    它要的不是肉丸子,是回信。
    黄妙云拍了拍大黑的头,说:“没有,回去吧。”
    大黑等了好一会儿,黄妙云没东西贴它肚皮上,便飞奔走了。
    黄妙云回了团月居,拆开信件,储崇煜并未再提见面的事,写的百来个字里,只说了些闲话,譬如青团很好吃,蜜枣很甜,杨梅很酸。
    明明是些无趣的话,黄妙云却觉得很好笑,储崇煜大抵是真的不太会说话,说的净是些废话。
    黄妙云读完了信,依旧没回复。
    她怕储崇煜还会提出见面,她是不会见他的。
    黄妙云没回信后,大黑又来了几次,一连几次,储崇煜都写了好些个字,倒也没有什么有意义的话,甚至很有凑字数之嫌。
    她都怀疑,储崇煜下笔的时候,是不是抓耳挠腮的。
    既如此,为何还要写信给她。
    黄妙云连续几次没回复后,储崇煜的信也终止了,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像是大石头落地,又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不日,黄妙云便晓得了储崇煜不回信的缘故。
    储崇煜跟人打架了。
    黄妙云惊了,储崇煜怎么还会跟人打架?
    作者有话要说:  西瓜最近也不是故意不更新,连续写了几本古言,有点陷入一种迷茫的状态了,用词用句和一些情节,自己总是嫌老套,写的心累,不写又不知道写什么,但是又实在不想敷衍,所以老是卡卡卡。
    从来晋江开始,就写的是古言,不管我有什么新的尝试,都始终没有放弃过古言,对古言是真的很喜欢,但是它也消耗着我的热情和知识。
    这本先尽量写着,以后需要好好停止一段时间,再开新文了。
    今天晚上还会补一章更新,抱歉。
    第48章 7.3
    黄妙云很难想象, 储崇煜一直低调如影,怎么会跟人动手打架,她便问道:“和谁打架?受伤没有?”
    黄敬言摇头说:“没受伤。没瞧出来, 他那般厉害,将王千户家的儿子, 牙齿都打掉了。听人说, 他当时眼睛几乎猩红,下了死手, 是想杀人。”他含糊着, 弱声半学了族学里的人说话:“他们还说崇煜表哥凶残狠戾,冷血无情, 丝毫不像储家人。”
    黄妙云不敢说了解储崇煜, 但至少前世她活着的时候, 没听说过他有这种凶狠的举动。
    她便未妄下评论, 只问道:“他们二人因何打架?”
    黄敬言答说:“好像是因为一个荷包什么的?”
    黄妙云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急急问道:“淡紫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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